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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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一跳,降下車窗往黑黝黝的巷子口里張望,確認一閃而過的人影并不是他的錯覺。 “停車?!?/br> 他急急叫停了代駕,跟應嶠打了個招呼,拉開車門便直奔對面小巷。 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除了小部分做宵夜的店鋪還開著,大部分店家都已經(jīng)關門休息。馬路上來往的車輛也少了許多,這樣的小巷子更是無人注意。以至于一群成年人正在圍毆一個小孩,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 狹窄的巷子里聚集了有四五個人。穿著打扮一看就是社會上的小混混。 江遲的模樣比白天時更狼狽了一些,臉上身上都帶了傷,他就像一頭倔強的小狼崽子,明知道打不贏,渾身是傷,還是倔強地從地上爬起來,兇狠地撲向幾個小混混。 站在后方的混混頭子手里拿著個臟兮兮的布包,笑嘻嘻地逗弄著他:“我就站在這里,有本事就來搶啊?!?/br> 江遲抹了一把臉,毫不遲疑地撲了上去。 攔在前面的三個小混混狠狠推開他他,其中一個揪著他的頭發(fā)將他提起來,用手去掰他額上的角:“這角長得怪模怪樣的,也不知道掰下來能不能賣點錢?!?/br> 另一人嘲笑他:“要能賣錢早就被人弄去賣了,還輪得到你?” 江遲低低吼了一聲,趁對方不備,兇狠地撲上去咬住了對方的鼻子。抓他的人痛呼一聲松開了手,江遲卻仍然死死咬住他不放,力氣大的竟然將對方的鼻子生生咬下來一塊。被咬了鼻子的小混混痛的滿地打滾,他的同伴臉色一變,神情陰沉地掏出折疊水果刀:“小雜種,你找死!” 江遲吐出一口血沫子,眼神依舊是兇狠無畏的,他目標明確朝著最后面的混混頭子沖過去。 混混頭子臉色一陰,將黑乎乎的布包往遠處垃圾桶一拋,然后反剪江遲的兩只手,將他臉朝下按在了粗礪不平的水泥地上:“敢傷我兄弟,你這小雜種的鼻子也別要了?!?/br> 江遲咬著牙費勁掙扎著,瞪大發(fā)紅的眼睛里只有兇狠和不馴,卻沒有半點害怕。 甚至混混頭子一不留神,又被他狠狠咬住了腳。 他惱羞成怒地踹了江遲一腳,陰戾地拿出刀正要給他點教訓,握刀的手卻被人牢牢扣住,不能再往下一寸。 及時趕到的姜婪劈手奪過刀,又卸掉他的胳膊,在混混頭子痛苦的哀嚎聲里,用搶來的水果刀拍拍他的臉,冷笑道:“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這么厲害,我送你們去警察局跟警察同志練練手?。俊?/br> 作者有話要說: 龍龍:菜雞還想跟我斗? 酷哥:。 第82章 見混混頭子被姜婪撂翻, 另外三個小混混忌憚地圍住姜婪,紛紛將藏在身上的武器拿出來壯膽。 姜婪回頭厭惡地看了他們一眼,將混混頭子拽起來一把摜在墻上:“不想被打斷腿就老實呆這兒,警察馬上就來接你們。” 混混頭子后背撞到凹凸不平的墻上, 疼的五官都扭曲了, 沖著猶猶豫豫不敢上前的小弟吼道:“愣著干嘛,上啊!給老子弄死他!” 三人眼神一狠, 就要往前沖, 卻不防被后到的應嶠一腳一個直接踹趴下了。他力氣大, 三個小混混臉朝下摔得不輕, 一個個齜牙咧嘴地叫喚著。 應嶠卻看也不看他們, 從容從他們身上跨了過去。 混混頭子這才驚覺自己是碰上硬茬子了, 不敢再放狠話耍橫,老實閉上了嘴。 姜婪收起水果刀, 將狼狽不堪的江遲扶起來, 見他渾身是傷站都站不穩(wěn)的模樣, 擰緊了眉問他:“白天你跑什么?就你這小身板, 還想學人家逞兇斗狠混社會?” 江遲咬緊了牙一言不發(fā), 推開姜婪的手, 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口的方向走。 姜婪從沒見過脾氣這么犟的幼崽,就像一塊頑石,油鹽不進水火不侵, 偏偏讓他一連撞見兩次,還始終沒法硬下心腸不管。 他冷下臉來, 準備看看他能走哪兒去,卻見江遲并沒有離開,而是走到巷口的垃圾桶邊, 動作艱難地將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垃圾桶扳倒,他也不顧垃圾桶臟臭,半趴在地上在垃圾堆里翻找著什么。 垃圾桶大約是下午清理過,里面垃圾并不多,他翻了片刻,就從里面找出個臟兮兮的黑色布包來。 布包是抽繩設計,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外面的繩子打了重重死結,江遲連扯帶咬才解開了繩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布包里的東西倒了出來—— 竟然是一疊零碎的散錢,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還有不少硬幣。 數(shù)額都不大,加起來估計也就一兩百塊錢。 紙幣被整齊地疊放在一起,江遲仔仔細細地數(shù)了一遍之后,又裝回布包里,將抽繩拉緊再打上死結,然后綁在了自己的褲腰帶上,妥善地藏進了褲腰的內袋里。 之后他又費勁地把垃圾桶扶起來,抱起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兩個飲料瓶蹣跚離開。 從頭到尾他沒有看姜婪或者應嶠一眼,瘦弱的脊背因為疼痛微微佝僂著,路邊的路燈將他瘦小的身影拉的又細又長。 姜婪嘆口氣,想攔住他,又覺得攔住了他也不會跟自己走。只能看著他瘦小的身影沉默地拐入了另一個巷子口里。 不遠處傳來警笛聲鳴聲,估計是接到報警的警察趕過來了。 應嶠道:“走吧,他不會跟我們回去,就算強行送去協(xié)會了,他也會跑出來?!?/br> 江遲這類的人或妖他都不陌生,主意正心思深,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也就是他現(xiàn)在年紀還小,但凡他還能留一口氣,等長大以后,估計又是一頭心狠手辣的孤狼。 這類人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人,最后走到窮途末路的也不少。 私心里,應嶠并不希望姜婪把個狼崽子帶回家。 姜婪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怏怏垂下眼:“嗯,回去吧?!?/br> 他們將那五個混混疊羅漢一樣堆在一起,趕在警察來之前先離開了。 回到車上,姜婪卻還在回想先前看到一幕,像是慢鏡頭一般回放著江遲數(shù)錢的那一幕。 他似乎很缺錢,做扒手也是因為缺錢嗎? 姜婪嘆了一口氣,理智上說服自己妖各有命,他不是救世主。不可能見一個救一個,但一安靜下來,江遲的背影卻又在眼前晃。 連他自己都覺得他對江遲的在意有些過度了。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停車?!?/br> 姜婪再次叫停了代駕司機,他皺著臉對應嶠道:“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很在意江遲,你帶泥泥他們先回去,我去看看,盡快回家?!?/br> 應嶠拿他沒轍,只能道:“我先送他們回家,再來接你?!?/br> 姜婪下車,沖他笑了一下:“好?!?/br> …… 姜婪循著之前江遲拐進去那條巷子找過去,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江遲。他受了傷走得慢,根本沒有走多遠,此時就縮在一個還算隱蔽的拐角處,手里拿著不知道哪里弄來的半瓶水,喝了兩口,又脫掉已經(jīng)扯得破破爛爛的上衣,用干凈的地方沾了水,開始擦拭清理身上的傷口。 他是真的很瘦,前胸肋骨和背后蝴蝶骨格外突出,乍一看就好像幾根骨頭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皮。 身上傷痕遍布,新傷舊傷疊加,有擦傷也有大片淤青,青紫交錯,看著極其駭人。但江遲卻像完全不在意一樣,他甚至有些粗魯?shù)赜脻褚路潦蒙砩系膫?,把凝固的血漬和灰塵砂礫擦掉,等傷口流出新鮮的血來,他才停下手。之后用濕衣服胡亂擦了一把臉,再把衣服擰干,重新套在身上。 這個過程里,他從始至終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對疼痛的忍耐度甚至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做完這一切,他又抱起地上的瓶子,繼續(xù)往前走。 姜婪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后,看見他一路走一路翻垃圾桶,用撿來的塑料袋把易拉罐礦泉水瓶裝在一起。 如此走了有半個多小時,越走越偏,他才從一個狹窄的巷子口拐了進去。又往里走了一段,才在一個簡陋的小棚子前停了下來。 小棚子簡陋到哪種程度呢?它就靠幾根木頭和一些磚石支撐著,頂上和四周用零碎的鐵皮和塑料布遮擋。背靠著廢棄的垃圾回收站,要不是親眼見到,姜婪甚至都不知道真的有人會住在這樣的房子里。 江遲卻很熟練地從一堆垃圾里拖出來一個大麻袋,將塑料袋里的瓶子裝進麻袋里,又藏進了垃圾堆里面。 之后他打開小棚子的門鉆了進去,因為太黑,他沒有關門,從姜婪的位置看過去,恰好能看到棚子里面還躺著個人影。 江遲搖了搖躺著的人,人影動了動翻過身來,露出半張枯槁衰老的面容。老人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聲,江遲悶悶應著,然后就著外面的微光從口袋里拿出半個用包裝袋妥善裝好的面包,洗干凈手,將面包撕成小塊,在水里泡軟,再一點點地喂給老人吃。 老人只吃了三四口就不吃了,似乎又睡了過去。 江遲把剩下的面包重新封好藏在棚子里,呆坐了一會兒,又把褲腰的布包拿出來摸了摸,然后又鉆出棚子,關上門準備往外去。 姜婪幾乎已經(jīng)猜到他要去做什么了,他從藏身的角落轉出來,看著江遲。 “你又要去偷么?你要偷多少人才能攢夠醫(yī)藥費?” 都不說他做扒手的技術如何,就說現(xiàn)在到處都是電子支付,就算能偷到,估計也只是小額零錢。 江遲身影一僵,接著便像個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獸一樣,兇狠地護在了小棚子前面。 姜婪沒有貿然靠近他,他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沒再把他當成不懂事的孩子,而是冷靜地跟他分析利弊:“我可以借你錢,你就能送她去醫(yī)院看病?!?/br> 他想起派出所民警說的話,猜測棚子里的老人應該就是撫養(yǎng)江遲的瘋婆李。 江遲惡狠狠地瞪著他,發(fā)出一聲嘶啞至極的低喝:“滾開?!备蓾y聽的聲音絲毫沒有孩童的清脆稚嫩。 “她病的很重,也許等你攢夠了錢,就來不及了?!苯返馈?/br> 江遲眼中露出些許遲疑,顯然他是明白自己的處境的,只是他不信任姜婪,所以寧愿靠自己。 但姜婪說出的可能性,還是讓他的堅持動搖了。 “我家里有兩個弟弟,正好缺個玩伴?!苯仿呓馑慕鋫洌骸拔?guī)湍愠鲠t(yī)藥費,你負責陪我弟弟玩,家里的家務也歸你做,包吃住但沒有工資,什么時候還清了醫(yī)藥費,你什么時候可以離開,怎么樣?” 江遲定定看他半晌,終于艱難地做出了抉擇:“真的?” 姜婪很熟練地騙小孩:“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簽合同。合同有法律效應的。” “好?!苯t這次沒有思考太久,就做出了決定。 姜婪松口氣,拿出手機先打了120,道:“等救護車來了,先把人送去醫(yī)院吧?!?/br> 又看了看渾身是傷的江遲:“你也一起去做檢查?!?/br> 他倒是能忍,之前走路還一瘸一拐,這會就已經(jīng)習慣了,要不是姜婪親眼看見了他身上那些傷,都要以為他根本沒受什么傷了。 江遲戒備地繃緊了脊背,卻沒有出聲,只是打開棚子門,安靜地坐在老人身邊。 折返回來的應嶠比救護車先趕到。 里面路太窄,車開不進來。他是步行進來的。這附近都在拆遷改建,垃圾扔到到處都是,又臟又亂,一路走來,他的臉色越發(fā)陰沉。 直到看見姜婪時才緩和一些,下巴朝江遲方向點了點:“怎么回事?” 姜婪低聲說給他聽,又道:“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這樣,總覺得心里有點難受?!?/br> 他雖然心軟,但也要看對誰。 和江遲不過兩面之緣,卻對他這么上心,其實有些超出了姜婪的預料。 應嶠揉了揉他的頭,將他的手攏在手心里:“或許這就是你們的緣分。” 妖族的直覺向來很準,有些淵源也許姜婪本身還未察覺,但他的直覺已經(jīng)在示警。 他沒有干涉姜婪的做法,只是說:“想做什么就去做,順心而為就好。” 姜婪回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 說話間救護車終于趕到,醫(yī)護們抬著擔架進來,簡單查看了老人情況,便將人抬上了救護車。姜婪陪著江遲一起上了救護車,應嶠落在后面,讓代駕司機掉頭跟上救護車,一同去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