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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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人群里忽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小心!” “人要摔下去了!” “快拉住他!” 咒罵江遲的女人愕然地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騎坐在圍欄上的兒子身體一晃,便不受控制地往后栽了下去,扭曲的怪異笑容凝固在他臉上。 他手里還攥著江遲的外套——江遲被推開之前,正抓著外套的另一頭跟他較勁,兩人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姚姚!”女人猛地伸出手撲向欄桿,卻只來及抓住被兒子攥在手中的外套。 她呆呆地看樓下,情緒驟然起落,一時竟失了聲。 好在護士長還算冷靜,沖到欄桿邊往下看了一眼,頓時松了一口氣:“氣墊接住了,接住了,應該有救。” 他們所在的樓層是六樓,早在發(fā)現(xiàn)病人做出想要跳樓的舉動后,醫(yī)院就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消防隊,在樓下鋪開了氣墊床。 守在樓下的醫(yī)生已經(jīng)迅速將人抬上擔架,送去了急診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墜樓的病人身上,一時無人問津的江遲垂著眼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動作緩慢遲鈍地往回走。 他腦子里空茫茫的,眼睛也有點失神,只剩下本能在催促著他回病房,回奶奶身邊去。熟悉的人能給他安全感。 有人注意他的動作,驟然發(fā)出一聲驚呼:“攔住他,他要跑了!” 距離江遲最近的人群呼啦一下散開,又頗具正義感地將他團團圍起來,沒有人想上前碰他,只用言語指責:“傷了人就想走,哪有這么容易的事?” “你家長呢?就算你年紀小不用負法律責任,家長總得負責吧?” 還有人建議道:“要不然報警吧,他這樣看起來根本不正常?!?/br> “對,對,報警?!迸吭跈跅U邊的女人終于回過了神,她指著江遲尖聲道:“這是故意殺人,大家都看到了,他這是故意殺人!要是我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說著眼睛在人群里搜尋著,找到神情怯懦的張姐,一把沖過去抓住她:“你叫他父母過來,這事我不會罷休的!這種怪物就不該養(yǎng)大!” 張姐被嚇得不輕,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著:“我只是個打工的,別找我……”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還是護士長站了出來,將兩人分開,又讓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保安將江遲帶到診室去看好,然后叫張姐給姜婪打電話。 只是電話剛打過去,還沒完整說兩句話,就聽見一個年輕護士慌慌張張地沖過來:“618三號床的病人心臟停跳了!” 618三號床? 本來安靜跟著保安往診室走的江遲腳步一頓,陡然扭頭看向病房方向,漆黑的眼睛蒙上見不了底的陰翳。 “618三號床的病人不就是那孩子的奶……” 她話沒說完,就見瘦瘦小小的江遲忽然瘋了一樣沖向618病房。身后保安快步追上他,試圖將他拉回來,卻被他狠狠在胳膊上抓了一把。 保安發(fā)出一聲痛呼,才發(fā)現(xiàn)江遲的手上不知何時長出了尖銳的指甲。 他們頓時忌憚地看著江遲,誰也不敢上前。 江遲轉(zhuǎn)身就往病房跑,卻被迎面趕來的余醫(yī)生制住,同時動作迅速地往他體內(nèi)注射了一針安定。 江遲極力瞪大了眼睛,卻到底無力地滑了下去。 余醫(yī)生接住他的身體,眼底似有深黑漩渦旋轉(zhuǎn)著,他輕聲道:“好好看看,這些人類有多丑陋?!?/br> 第88章 余醫(yī)生親自將失去意識沒有反抗之力的江遲送到了診室。失去意識的江遲眉心仍然緊緊攏著, 尚且稚嫩的眉眼間,隱約有戾氣流轉(zhuǎn)。 他神情滿意地在江遲眉間輕點一下,才收斂了笑容走出去,又讓保安鎖住診室的門, 囑咐道:“這孩子目前有很強的攻擊性, 絕對不能把他放出來。” “放心吧,我會看好他?!?/br> 看門的保安對他連聲道謝, 之后將診室門用鑰匙鎖住, 搬來凳子守在了診室門口。 余醫(yī)生回頭看了一眼診室, 眼中暗芒閃動, 不緊不慢地離開。 沒了江遲的干擾, 反應過來的醫(yī)生護士急忙涌向618病房, 去查看瘋婆李的情況。然而她的心跳已經(jīng)徹底停止,監(jiān)視器上起伏的曲線變得平直沒有波瀾。醫(yī)生上前做了檢查, 最終臉色沉凝地搖了搖頭。 跟過來的張姐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慌亂道:“這……剛才都好好的, 怎么說沒就沒了……這我要怎么跟雇主交代……” 剛才場面太混亂,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走了, 竟然沒人說得清楚瘋婆李是怎么出的問題。醫(yī)生上午才來巡過房, 檢查過病人情況,她的狀況一直很平穩(wěn),按理不該出現(xiàn)心臟驟停猝死的情況。 護士長竭力維持冷靜:“死亡原因醫(yī)院會查證清楚, 具體等警察和病人家屬來了之后再說吧?!?/br> 說著擺擺手,將圍堵在病房門口的家屬和醫(yī)護都驅(qū)趕開:“所有人各司其職, 別再出岔子!” 護士們神情一肅,連忙將各自負責的病房病人和家屬都叫回去。 618病房的另一個病人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了別的病房,有護士拿來白布, 蓋在了瘋婆李的尸體上。 * 江遲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只是身體卻還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 昏迷前聽到的消息叫他驚駭?shù)乇牬笱?,牙根死死咬著,尖銳的指甲刺進皮rou里,才讓他勉強找到了一絲力氣。 艱難地挪到診室門口,他用力敲了兩下門,卻因為力氣太小沒能生出動靜。他喘了一口氣,整個人趴在門上,用頭去撞門。 咚咚的撞門聲終于驚動了保安,他下意識挪遠了一些,又猶豫地回來,從另一邊的窗戶往里看,看到江遲坐在地上拿頭撞門時,心里的懼怕感就淡了一些,搖搖頭嘀咕道:“還真是有病?!?/br> 他看了一眼在護士站撒潑的病人家屬,又嘆了一口氣,心想兩個都有神經(jīng)病,其中一個還是個小孩,這皮有得扯,最后倒霉的還是醫(yī)院。 江遲提不起力氣來,只能用頭一下一下地撞門。 他的思緒變得有些遲鈍,五感卻變得異常靈敏。他聽見外面的吵鬧聲,那個推他的女人聲音最大,對方嚎啕著咒罵他,又要醫(yī)院把人交出來,不然就找記者把事情曝光到網(wǎng)上去。 有很多不同的聲音在安慰著她,讓她不要沖動,還說了許多江遲聽不明白的話。 江遲模模糊糊地想著,怎么沒有說起奶奶? 他背靠著門,后腦勺一下下機械性地撞著診室的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大睜著,里面的神采正在逐漸流失,隱約的暗紅正在緩慢地從邊緣顯現(xiàn)出來。 門外忽然響起張姐猶猶豫豫的聲音:“就這么把那孩子關(guān)在里面,不會有事吧?” 她為難地看著保安,滿臉不安:“他奶奶剛剛才沒了,要是他再出個什么事,我沒法給雇主交代?!?/br> 保安擺了擺手:“人好好的在里面能出什么事?等他的家長和警察到了,自然就會放出來。余醫(yī)生說他攻擊性很強,要是真放出來才麻煩?!?/br> 張姐遲疑地“哎”了一聲,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離開了。心想著已經(jīng)給姜婪打電話了,還是等他來了再說吧。 江遲所有的動作,在聽到那一句“他奶奶剛才沒了”之后便凝固了。無神的瞳孔漸漸擴散,黑色瞳仁中的暗紅也越來越明顯。 他干裂的嘴唇蠕動,無聲叫了一聲“奶奶”。 無法言說的悲痛直擊心臟,身體深處仿佛有一頭囚禁的惡獸蠢蠢欲動,連帶著虛弱無力的四肢也開始充盈力量。 耳邊似乎有一道低低的聲音不斷蠱惑著:“殺了這些丑陋的人類,殺了他們……” 江遲從喉間發(fā)出一聲低吼,努力調(diào)動發(fā)沉的四肢,搬起一張凳子狠狠地砸向了鐵門,發(fā)出一聲巨響。 守門的保安和附近護士都被嚇了一跳,目光驚駭?shù)乜聪蛟\室。 巨響接二連三傳來。 江遲頭痛欲裂,無神的瞳孔轉(zhuǎn)為暗紅,已經(jīng)有些不似人類。他喘著氣,砸了所有能砸的東西后,又開始用身體去撞門。 一下又一下。 咚咚的撞擊聲像絕望的哀嚎。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 *** 姜婪火急火燎地趕到住院部,剛到護士站,就聽到了刺耳的撞擊聲。 整個二號病區(qū)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戾氣息,姜婪眼皮一跳,疾步走到護士站,沉聲道:“我是江遲的家長,618病房三號床病人李喜芳的家屬,出什么事情了?我弟弟呢?” 護士站的護士自然認識他。 她們面面相覷半晌,最后是年紀最大的護士神情尷尬指了指診室:“你弟弟犯了病,先是攻擊了同病房的病人,又攻擊了保安,我們不得已給他打了一針安定,暫時安置在診室里……” “不可能?!苯纺樕蛔?。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江遲的性格他很清楚,江遲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一想到診室里關(guān)著的是江遲,他就覺得一陣揪心。他甚至沒有浪費時間跟護士爭辯,就氣勢洶洶地走向保安,面如寒霜道:“開門?!?/br> 他的臉色太駭人,保安干巴巴地解釋了一句“他攻擊性太強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掏鑰匙去開門。 只是鑰匙還沒插進鎖孔里,就被一雙蒼白的手的攔住了。 “姜先生,我有兩句話想說?!?/br> 余醫(yī)生凝視著姜婪的雙眼,聲音似帶上了獨特的韻律:“你弟弟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暴力傾向十分嚴重,最好先讓他平靜下來后,再將人放出來?!?/br> 他的眼底隱約似有漩渦轉(zhuǎn)動,定定地看著姜婪。 姜婪瞇起眼睛,猛然扣住了他的手臂,直直望進他的眼底,驀然冷笑一聲:“重申一遍,我弟弟沒病。” 他輕蔑地收緊手指:“鬼蜮伎倆,也敢班門弄斧?” “你的賬,回頭再算。”說完將余醫(yī)生一把推開,他劈手奪過鑰匙,打開門閃身進去,又迅速地關(guān)上了門。 邊上的護士將神情怔愣的余醫(yī)生扶起來:“你沒事吧?” 余醫(yī)生勉強擠出個溫和的笑:“沒大礙?!?/br> 他的手掌覆住姜婪剛才扣住的位置,那個地方骨頭已經(jīng)寸寸碎裂,此時正泛起鉆心的痛。 能輕易傷他的,只能是比他更強的大妖。 但記憶力卻沒有這一號人物,他目光微驚,姜婪到底是什么人? 找了個理由離開病區(qū),余生生脫下白大褂迅速離開了醫(yī)院,又拿出手機發(fā)了一條信息出去:[計劃可能有變,先暫時觀望。] * 姜婪一進診室,江遲就兇狠地撲了上來。 他紅著眼咬住姜婪的胳膊,喉間發(fā)出獸類的低吼聲。姜婪進來之前感受到那股暴戾氣息,此時正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這氣息甚至讓姜婪有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只是眼下的情形并不容許他細思。 “江遲?” 姜婪接住他,任由他咬住自己,手掌在他背后輕輕拍撫:“沒事了,我來了?!?/br> 他一遍遍叫江遲的名字,耐心地安撫著他,將那些暴戾氣息源源不斷地吸收到自己的身體里。 江遲警惕弓起的脊背在他的安撫下逐漸松懈下來,眼中的暗紅也漸漸退去。他松開口,喉間溢出壓抑沙啞的嗚咽:“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