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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們妖怪不許單身在線閱讀 - 第172節(jié)

第172節(jié)

    他將陳畫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同時攥緊了陳畫的命門,看著他面頰上布滿涔涔冷汗,道:“你盡可以感受一下,我的身體里,是不是還有印玄的魂魄。他就被我封子心臟處,你替我辦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救他。印玄是生是死,盡在你一念之間。”

    陳畫神情愈發(fā)動搖,良久,才冷聲道:“你最好說的是真話。”

    說著他便試探著去感受師兄的存在。

    印玄嘴角勾著笑,并不怕陳畫會發(fā)現(xiàn)破綻。他用這一招騙過不少人替他賣命。這也是他并不限制傀儡分身與人來往的緣由。

    一個虛假的身份,再加上一個情字,就能騙得人替他賣命辦事。

    實在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他信心十足地等著陳畫像曾經那些人一樣向他低頭妥協(xié),然而他等來的卻是陳畫重重一擊。

    ——白如雪骨爪刺入他丹田之中,陳畫臉色蒼白,手上力道卻半分不減,硬生生穿透印玄腹部。

    印玄猝不及防被重創(chuàng),臉色鐵青,眼神幾欲噬人:“你,找,死!”

    與此同時,他手指一縮,便捏碎了陳畫的妖核。

    然而陳畫只是吐出一口血,卻并未如印玄所料一般的道消魂散,他甚至不顧傷勢,趁著印玄愕然的一瞬間,另一手穿透了他胸膛。

    “你以為這世上就只你一個聰明人么?”

    陳畫吐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如紙,諷刺地笑道:“師兄,你曾經教過我,狡兔三窟,任何時候都要學會給自己留好退路?!?/br>
    “你的教導,我一字一句,民記于心。”

    他的手掌在印玄胸腔中轉動,猛地抽出來,雪白的骨爪被鮮血染紅,掌心赫然握著一顆猶在收縮跳動的心臟:“你是半妖之體,就是沒了心臟,應該還死不了吧?就像我一樣,沒了一顆妖核也還能活?!?/br>
    印玄臉色一白,猛地拍開他退后幾步,捂住胸前血淋淋的大洞,眼神陰冷如噬人的毒蛇。

    陳畫下了死手,出其不意地接連重創(chuàng)他的心臟和丹田,雖然不能要了他的命,但卻傷了他的根基。印玄畢竟不是純粹的妖,他還有一半的人族血脈。對于普通大妖來說,這些傷或許不重,但對于他來說,卻是個大麻煩。

    傷處不斷涌出鮮血,印玄的容貌rou眼可見地開始變得蒼老。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如果說狴犴的話點醒了他,讓他意識到印玄的異常。

    那讓他看破過往虛幻的,正是印玄本人。

    印玄話里話外都在誤導他,是死去的元黎奪舍了印玄,印玄魂魄猶存,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陳畫一個字都不信他。

    誠然,妖族甚至修士都有許多法子搜魂探查記憶,但如同印玄這般細致到瑣碎小事的,幾乎不可能辦到;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想起了曾在元黎煉丹室發(fā)現(xiàn)那枚玉佩。

    那是師兄隨身佩戴的玉佩。他當初在元黎的煉丹室發(fā)現(xiàn),只以為師兄已經遭了元黎毒手尸骨無存。

    但今天聽了印玄一番話后,他忽然意識到,元黎與印玄,或許本來就是一個人。

    如此一來,那印玄的玉佩出現(xiàn)在禁止進入的煉丹室里,就完全說得通了。

    陳畫看著他默然不語,甩了甩骨爪上的鮮血,將身上的皮囊脫下來,準備殊死一搏。

    他雖然留了一手,讓印玄不至于取他性命。但為了騙過印玄,被毀的一半妖核卻是實打實的。

    他重創(chuàng)了印玄,印玄亦毀了他的妖核。

    兩人都身受重傷,要想分出勝負,唯有以死相博、

    作者有話要說:  陳畫:老子被狗幣坑多了,早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

    龍龍:???(是好事,但你用詞禮貌點。

    第164章

    無人街道之中, 一具白如玉的骷髏凜然而立,而在他對面,灰衣道士手握一柄拂塵,亦是面色凝肅。

    兩人都受了重傷, 又添了大大小小的新傷, 此時沒倒下,全靠一口氣撐著, 都已是強弩之末。

    陳畫將斷掉的肋骨直接掰斷扔到一旁, 活動著有些僵硬不靈活的手指, 再次悍然攻了上去。

    印玄見狀, 只能再提氣迎上去。

    戰(zhàn)至最后, 兩人都已經精疲力盡氣喘吁吁。

    陳畫身上骨頭斷了許多。

    印玄也不比他好上多少, 胸口和腹部的傷一次又一次崩裂,鮮血淋漓滴落在地面上。

    他吐出一口淤血, 咬牙道:“再打下去, 唯有同歸于盡一條路, 平白搭上一條命, 對你有什么好處?”

    “沒什么好處, 就圖出這一口氣, 爺高興!”

    愛之深則恨之切。

    陳畫對印玄的感情有多深,在得知真相后,對于他的恨意就有多濃。

    過去許多年里, 印玄之于他,亦師亦兄亦友。印玄的死亡一直是埋在他心里的一根刺。重逢時他以為終于能拔掉這根刺, 即使印玄的出現(xiàn)尚有諸多疑點,即使應嶠屢次提醒他,他都嘗試去相信印玄。

    就算他心底其實早有預感, 亦設想過最壞的可能。

    今晚發(fā)現(xiàn)印玄給他用了夢黃粱,暗中追蹤印玄出來時,他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他卻沒想到,真相遠比他設想過的最糟糕的情況還要更加丑陋不堪。

    他可以接受師兄變了,可以接受他被元黎奪舍,卻不能接受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就像他無意闖入了戲臺,印玄帶著面具、虛情假意地演一場悲歡離合,他卻入了戲,當了真。

    等戲落了,他還惦記了上千年,到頭來差點被當傻逼利用地徹底。

    這種真相太cao蛋了,

    陳畫氣得全身骨頭都在抖,發(fā)出咯咯吱吱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叮叮咚咚散做一堆碎骨,但只有親自體會過的印玄方才知道,他的實力有多多強悍。

    被他生生捏碎妖核還能堅持到這種地步,陳畫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些。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陳畫的成長比他的預期更快也更迅速。

    印玄對上他黑洞洞的眼,心中不由暗恨,當早知道年就該直接殺了他,也不至于埋下如此禍患。

    不,要是早知道,當年他就不會點化他,而是應該直接毀了那副人皮骷髏圖。

    但錯已釀成,此時再后悔也是無用。

    印玄感應了一下袖中的侏儒傀儡,看向神情決然陳畫,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陳畫亦做好了同歸于盡的覺悟,唯一有些遺憾的是印玄不會給他時間留遺囑。死之前能讓應狗把他的房本和存單一起燒給他也算無憾了。

    一句話不留地掛了,估計都得便宜應狗。

    死也死得不安心。

    陳畫思緒跑偏了一下,想到他死后狗幣揮霍著他的遺產,就覺得心如刀絞,怒氣值upup。

    他繃緊身體,調動妖核中僅剩的力量,將怒氣全都對準了印玄。

    一招定生死,他眼神一凜,再次悍然而上——

    印玄催動靈力,一口心頭血吐在拂塵上,拂塵上頓時燒起青紫火焰,火焰無縫躍動,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變得guntang扭曲起來。

    陳畫剛才已經見識過這異火的威力,好不容易才撲滅了火焰,還差點沒了一只手。若是再沾上這火,怕是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不過他就算是死,也得拉上印玄墊背。

    他目光決然,身形毫不遲疑地迎了上去。

    兩人在半空中對上,陳畫一手扭斷了印玄脖頸,一手穿透他右胸口,找到被印玄藏匿起來的妖核毫不遲疑地捏碎,與此同時,印玄的拂塵亦纏上陳畫的身體,青紫色火焰瞬間暴漲,順著手臂迅速蔓延開來。

    至此,兩人皆耗盡氣力,自半空跌落——

    陳畫半邊身體已經被燒燃,那痛楚自靈魂深處傳來,但他卻睜大了眼,看著印玄先他一步砸在地面,才欣慰地閉上了眼,坦然迎接死亡的痛楚。

    然而迎接他的卻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一個帶著涼意的懷抱。

    遲來一步的狴犴將人接住,手掌抹過他身上的火焰,神情比六月的暴雨天還要陰沉三分。

    沒等到陳畫的回信,打電話又沒人接,他擔心陳畫出了事沒匆匆趕到他家,卻發(fā)現(xiàn)陳畫家空空如也。

    陳畫和印玄都不在。

    白天他和陳畫談事時印玄還在他家住著,這個時間點,兩人卻都不在家,顯然是出了事。他四處找尋,又給應嶠和泰逢傳了訊息,之后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人。

    只是他才趕到,就看見陳畫身上燃著火焰,自半空落下。

    他及時將人接住,看見他虛弱凄慘的模樣,只覺得一股火自心頭燒起。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化為冰冷的銀灰豎瞳,小心讓陳畫靠墻坐下,渡過溫和的靈力護住他的命脈。

    “不用管我,先去看看印玄死了沒?!标惍嬔鲋鳖i,艱澀地喘了一口氣,催促他去看看印玄死透沒有。

    狴犴聞言只得收了手,起身朝另一邊的印玄走去。

    印玄肢體扭曲地倒在地上,胸口腹部都被穿了大洞,卻還吊著一口氣沒死透。大約是沒想到狴犴這時候會趕過來,他嗬嗬喘了一口氣,極力扭頭去看陳畫。

    他用印玄的聲音示弱道:“師弟,這是我們倆的恩怨,就是要殺,也得你親手殺了我。讓個外人插手算怎么回事?”

    陳畫啐了他一口,因為狴犴給他滅了身上的異火,緩過來后氣息也綿長許多,罵起人來聲量都大了:“你當我傻逼么?放著隊友不用,還親自來動手殺你?長得丑,想得到是挺美?!?/br>
    罵完又喘了兩口氣,朝狴犴道:“別聽他廢話,趕緊殺了他。”

    狴犴原本見印玄示弱,還擔心陳畫心軟,眼下見他對印玄沒有點心軟,當下眼神便閃了閃,彎腰掐著印玄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自虛空中抽出一把黑色長劍,刺透他眉心,將他釘在了墻上。

    印玄本就是吊著一口氣,眼下眉心被狴犴長劍刺透,身體一陣抽搐,便徹底沒了氣息。

    狴犴冷漠地看他一眼,給應嶠發(fā)了消息讓他來清理戰(zhàn)場后,便折返回去抱陳畫。

    陳畫靠墻坐著,除了能出聲以外,手指頭都動彈不了,身上的骨頭更是斷的零零碎碎,被火燒過的骨頭又不復之前潔白,黑一塊黃一塊,狼狽至極。要不是狴犴到的及時,他現(xiàn)在估計就真成了一具骨頭架子。

    狴犴看著他凄慘的模樣,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又忍住了。

    最后只沉著臉將人打橫抱起來,道:“我先帶你回去療傷,應嶠馬上就來。”

    陳畫第一次被人這么抱著,本來心里十分別扭。更絕的是,他無意發(fā)現(xiàn)了狴犴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就破破爛爛一具骷髏,又丑又慘。

    他面無表情地想,這回真是臉都丟干凈了。

    不過轉念想想保住了的大額存單和房產證,他又多少欣慰了一點,輕咳一聲,對狴犴道:“把我的皮也帶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