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忽略了外界的專注下，他終于費力地聽清了宋沉璧之前的話。

    她說：“我知道她想要我活著，可我常常?！Ｍ宜懒恕！?/br>
    林稚茫然地，在有些嘈雜的背景音和她微弱的氣息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這句話拎了出來，重復(fù)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什么意思？她，還是他？”

    是宋沉璧的朋友嗎？可是她一直是一個那么怯弱的姑娘，交際圈子只有那么點大，哪里有什么林稚不知道的朋友？

    還是那種，臨死之前還惦記著的朋友。

    林稚焦躁地來回走了幾步，反復(fù)回想宋沉璧結(jié)嬰失敗以后的事。

    大火之后，宋沉璧的性子就變了——也不是變了，只是再沒有過那種“裝出來”的開朗。

    系統(tǒng)封了她的記憶，她卻莫名其妙地想起來了，而且并不像是在最后關(guān)頭才想起來的。

    她有一個林稚從未聽過的朋友。

    林稚突然靈光一閃，心里莫名地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很久以前，他在他被沈煥“殺”了之后，他去接更名為宋沉璧的沈明玉離開，曾有一瞬間想過，想過什么來著？

    想，怎么總覺得他小女兒變了個人似的。

    林稚怔住。

    他沒有證據(jù)，宋沉璧已經(jīng)沒了，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可他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這就是真相。

    為什么明明有時怯弱得說話時大氣都不敢喘，出門歷練卻能只身砍下妖獸的頭顱。

    為什么她的開朗總是維持不到三天。

    還有……

    林稚無端地又想起一件往事來。

    那時宋沉璧剛晉升為金丹修士，卻連個表字都沒有，林稚便開玩笑地道：“為師賜你個字罷?！?/br>
    宋沉璧迅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受了驚嚇似的低下頭，小聲說：“謝謝師尊?！?/br>
    然后腦袋空空的林稚卡殼了。

    他冷靜地想了一下，沒想出個名堂來，遂十分熟練地發(fā)動了拖延，打發(fā)人家回去修煉，明天再來。

    次日，宋沉璧卻告訴他，她已經(jīng)有表字了。

    隔著一沓厚厚的光陰，前塵往事只能追憶。林稚發(fā)了會呆，眸色變幻片刻，突兀地閉了嘴，不再和系統(tǒng)討論宋沉璧，而是道：

    “系統(tǒng)，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br>
    他說這話時，斂去了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嗓音微沉，總是上揚的，顯得有些懶尾音也壓平了，聽起來無端地多了幾分鄭重。

    系統(tǒng)：“你說。”

    林稚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地痙攣一下，他有些緊張地把雙手交疊在一起，一邊玩著自己的手指

    ，一邊故作鎮(zhèn)定地道：

    “這本書，我很早以前就坑了，那，那后面的劇情，是怎么來的？”

    系統(tǒng)驟然沒了聲音。

    林稚的心仿佛也隨著四周涌來的死寂下墜了一下，但緊接著，他就壓下了所有的情緒，也不管系統(tǒng)會不會回答，繼續(xù)道：

    “還有，李臨時為什么對沈煥那么執(zhí)著？那些封神族的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他去了李臨時那里，會有危險嗎？

    “大人。”系統(tǒng)打斷了他的話，“別問了?！?/br>
    林稚：“那好吧。”

    他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反倒讓系統(tǒng)愣了一下。片刻后，林稚聽見他用那副熟悉的，溫潤清朗的聲音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