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出神，腦海中的思緒紛亂起來，恍惚間好像真的出現(xiàn)了自己給東君挑選禮物的場景。

    略微的暈眩感襲來，他回神，手中的袖扣還在。奇異地，他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低落，選擇去睡覺。

    意料之中，夢又來了，這幾天來他每天都做夢。

    模糊的，一個白色和銀色的房間。窗外的陽光不錯，天花板上一片光亮。

    一個白色的機器人到了他手邊。

    機械格打開，出現(xiàn)一個黑色盒子。

    房間中不知何處——或者是虛空中，響起一道顯然是電子合成的機械音：“你訂的東西到了?！?/br>
    “謝謝?！彼闷鸷凶哟蜷_，日光下，銀河璀璨。

    “他約你了?！睓C械聲音平鋪直敘，其中的邏輯也并不靈活多變：“地點，樂園。晚上七點有煙火表演?！?/br>
    “我知道了?！彼?。

    下一刻，他合上黑盒的蓋子，磁力相扣，盒蓋與盒口相碰，發(fā)出一道“咔嗒”聲。

    他將盒子放回原處：“可能不需要了?！?/br>
    光芒里，萬籟俱寂，某種類似孤獨的感覺海水一樣蔓延上來。他走到落地窗前。

    機械聲音如影隨形：“你后悔做出這個決定嗎？”

    “沒有。”他道：“我只是……”

    “……算了?！?/br>
    心臟劇烈跳動，仿佛有東西壓在胸口，林潯猛地喘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陽光透過山楂樹葉的影子，星星點點照在天花板上，風吹過來的時候，光點在天花板上跳動。他平復了一下呼吸，拿起手機，打開備忘錄，輸了幾行字上去，然后重新閉上眼睛，抬起手腕壓在眼上。

    今天是個晴天。

    或許是因為大規(guī)模的除魔，天空的陰云終于散去了不少。

    那個夢來得突兀，但就像所有來無影去無蹤的夢一樣，徹底清醒不過五六分鐘，很多細節(jié)就都在記憶中模糊掉了，只剩下備忘錄里一些簡略的形容詞。

    林潯將其歸結(jié)為最近壓力太大——雖然他的工作并不忙，但除魔很忙，科技博覽會的日子還一天天近了。

    放下手腕，他下意識里往身邊摸了一下——抓了個空才反應過來那只指針已經(jīng)跟東君回去了。

    他有點懷念小貓的手感，起床，度過了平凡無奇的一個上午和半個下午。

    他和東君約了今天下午四點鐘，游樂場的名字叫“樂園”，晚上七點有煙火表演——林潯認為這就是自己做那個夢的原因。

    趙架構(gòu)打量他的衣著。

    天晴了一陣子后，在下午又被陰云覆蓋，外面溫度并不高，他今天穿了淺灰色的毛衣，很寬松的那種。

    “你已經(jīng)很會了，你這只灰兔子?！壁w架構(gòu)道。

    “昨天你還在說我是白眼狼?！绷譂〉?。

    趙架構(gòu)道：“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今晚一定要回來，不要夜不歸宿，好嗎？”

    林?。骸拔視摹！?/br>
    他繼續(xù)道：“如果我有感情問題，可以咨詢你嗎？”

    “可以。你終于克服了自己縮頭兔子的天性，選擇正視了?！壁w架構(gòu)眼不見心不煩地擺了擺手：“走吧?！?/br>
    林潯就走了。

    路程不長，也沒有堵車，他提前二十分鐘到達游樂園門口。

    全息技術(shù)這些年間一直在進步，豐富的VR游戲與各種模擬現(xiàn)實體驗吸引了絕大多數(shù)的人——這種現(xiàn)實中的大型游樂園已經(jīng)逐漸衰落了，并沒有十年前那樣擁擠的游客和排成一條蛇皮的隊伍。

    尤其在工作日的下午，游客寥寥無幾，三三兩兩進去的，看起來都像情侶——在虛擬現(xiàn)實里追求游戲的刺激還算可行，但談戀愛或許就并不可行了。

    林潯在車里托腮看著來往的游客，試圖尋找非情侶的存在，十幾分鐘過去，竟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