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語言修仙_分節(jié)閱讀_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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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绷譂∪鰦刹怀桑蛩闳鰸姡骸拔蚁胍粝聛??!?/br> 他爺爺看他的目光并不嚴厲,他說:“那你要負責照顧好他?!?/br> 林潯點頭發(fā)誓:“我會保護好他的?!?/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用上“保護”這個詞,他只是想,以后他永遠不會讓這個人難過。 其實林潯早就知道自己會成功,他知道爺爺也喜歡東君,甚至教他十進制二進制十六進制的游戲,這是自己才有的待遇。假如一個人喜歡一個孩子,他不會舍得讓東忱那種人帶著他。而東忱不會拒絕,假如他對自己的孩子毫無感情,他也不會留意這個孩子的去向,而假如他還有那么一點點生理上的父愛,就會知道這孩子跟著別人遠勝于跟他。爺爺是有名聲在外的老科學家,把孩子交給爺爺,沒有人會不放心。 他幾乎是蹦蹦跳跳離開房門,想告訴他的朋友這個消息。 他卻看見東君就站在門外。 ——而東君的目光越過他,和爺爺直直對視。 那個對視的含義,他那時候沒有懂,以后也沒有懂,要等到十年后,站在爺爺灰色的墓碑前,林汀哭得失去意識,向前倒下,然后被東君扶住的那一剎那,他才會明白。 三個人的患難與共好過姐弟兩個的相依為命,也好過父子二人明明血濃于水卻毫無感情相互折磨,他們生命的前二十年將會一帆風順,因為爺爺已經(jīng)為他們找到了那個最優(yōu)解。 但是林汀更多地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的愛好和這個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同。她畫畫,設計,早早遠渡重洋遠走高飛。更多的時候,他和那個人一起面對這個世界——這個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的世界。 在這一刻他忽然又置身于一個大廈的高處,他們爬上了高樓最頂端的天窗。高架橋,人行道,環(huán)形路口,從這里可以俯視整座城市的川流不息和車水馬龍。刺耳的警笛聲從這城市的某個角落響起來,紅藍頂燈閃爍,因為城市的另一個角落發(fā)生了一起規(guī)模巨大的車禍。 “我的爸爸mama去世的時候可能也是這個樣子吧?!彼穆曇艉芷届o,像是在敘述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新聞上說一輛因為司機疲勞駕駛而的失控的卡車把他們的汽車撞下了高架橋。” 短短的停頓后,他又道:“如果有一個能控制所有車輛的自動駕駛系統(tǒng),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有人從背后把他抱?。骸澳阋鰡??” “嗯……”他道:“那試試看?” 城市頂端的風很大,他記得。人的一生中,很多至關重要的決定,其實是在一念轉瞬之間做出,就像某一個夏天,在學校里穿梭時,一個無人的走廊里,東君忽然低下頭吻了他。 碎片匆匆流淌,仿佛時光一路向前,下一個停駐的地點是一個房間,窗外是郁郁蔥蔥的綠色,窗戶明亮,陽光、天空、白云和山楂樹的樹影撞進來。 他的音色變了,雖仍有少年人的痕跡,卻也長了幾歲。 “自動駕駛系統(tǒng)的最高權限給我們兩個,我覺得特殊情況總會發(fā)生。所以我們要有一個……能夠越過一切限制修改系統(tǒng)設置的權限。但是,這個權限是我們合并持有,還是分別持有?” 沒等到回答,他自言自語道:“分別持有吧,萬一哪天我們不在一起或者什么的?!?/br> 聲音和場景遠去,他像一粒熄滅的煙灰,在一個場景和另一個場景間飄蕩?;蛟S人的精神世界里確實有內在的邏輯,將這些短暫的片段連成一串。 場景再變,科展館的場地內數(shù)千座位階梯排列,每一長座椅上都有一個人以及這個人看向場內的眼睛。他在準備室,從這里可以直接望向舞臺的側面。全場燈光昏暗,唯有那人身邊一片光亮,是科技博覽會特有的那種聚光燈。他看見東君修長優(yōu)美的剪影,他就靜靜站在那里,已經(jīng)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們好?!彼穆曇衾锼坪醪粠в腥魏胃星樯剩骸拔襾碜糟y河。今天,想和你們談一談自動駕駛?!?/br> “首先我想明確它的概念,為此,我們提出了完全自動駕駛系統(tǒng)的三種需求,十類場景信息和五級控制指令?!?/br> 聲音愈淡愈遙遠,仿佛是一個閃現(xiàn),他的注意力回到準備室。 “你看他,沒得感情?!蓖醢踩檬种鈸v了搗他:“應該讓你去。” “我講的話也不會有什么感情吧?!彼f。 “那不一樣,你長得比較親和?!蓖醢踩訔壍溃骸岸蹅儢|神站在那里就是個大型制冷劑,讓人敢愛不敢言?!?/br> 林潯就笑。 “我去不行呀?!彼麥芈暤溃骸八徽f。但是我和觀眾互動,他會不高興。” 王安全:“嘖?!?/br> 下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休息室里,遠離外面的熱鬧——他坐在沙發(fā)上,東君站在他面前,他牽著東君的手,抬頭望他,臉上似乎是很戲謔的神情,但林潯看著這一幕,忽然感到一種淡淡的悵惘,他聽見自己說:“好多人在看你。” 這一絲云煙一樣的悵惘將他從這個場景中拉扯出來,他仿佛隨著一條河順流而下,沿途匆匆一瞥無數(shù)各自獨立的場景,每一個場景都像一個獨立的世界,在人的精神世界里,這些片段用一種玄妙不可捉摸的方式連接。他睜大雙眼,看見銀河大廈在日光下拔地而起,車輛有條不紊穿梭在全世界的道路上,世界——這個世界,也像一切科幻小說中描述的那樣,像一條冪函數(shù)的曲線一樣飛快向前,不可思議的技術,不可思議的研究,不可思議的創(chuàng)意,每天都在這片土地上春筍一樣涌出。 就像那次科展會一樣,他好像一直在幕后,在準備室里,在電腦前。他宣稱自己無心參與到復雜的商業(yè)運作中,他更喜歡和數(shù)學女神或圖靈男神打交道,銀河怎樣經(jīng)營他并不關心。他不知道這種舉動是自己的喜好,還是那個人的喜好。 所以在某一個片刻,一個不可捉摸的片刻,他突然和這個世界隔離。那個一直在他身邊的人好像突然不屬于他了,而他好像只是看著這一切發(fā)生,沒有參與其中。他看見很多一瞥之下就匆匆消逝的畫面,銀河需要東君的時候很多,需要自己的時候卻很少。他似乎沒有朋友,沒有社交,當年那些一起深夜改bug的人忽然遠去,當年那顆鮮活跳動的心臟也漸漸漸漸停了。他甚至沒有出過門——但他想不起理由了,好像他畫地為牢,把自己死死留在一個地方。 他一個人在書桌前寫寫畫畫,膝上趴著一只雪白的貓,他寫了很多,時間也過了很久,但那扇門始終沒開,那個人也始終沒有來,在某一個片刻,他忽然感到某種壓抑已久的厭惡。 再然后,游樂場甜蜜歡快的旋律響起來,他看見了自己曾經(jīng)夢見過的那一幕,摩天輪里的那個吻溫柔又綿長。他好像就那樣和生命里的某一部分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