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莊嬤嬤的問話拉回了馮素貞的注意力,她邊替天香掖被子邊回答:“公主此次同前次原因一樣,不過我已找到根治的辦法,只是還得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等到藥引?!?/br> “皇上知道嗎?” “知道,皇上已下令,最晚下月端午就能拿到藥引?!?/br> “那就好那就好……”莊嬤嬤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在心里感謝著漫天諸佛。 杏兒卻抹了一把眼淚,問道:“那就這樣讓公主躺到下個月去了嗎?” 面對不算客氣的質(zhì)疑,馮素貞卻溫和的笑了笑:“不必,還如上次一樣,即可喚醒公主?!敝挥姓嬲龕壑鞯娜?,才會問的細(xì)致入微,她自己問過、皇上問過,如今小丫頭們也問了,所以她不會責(zé)怪她。 一聽說還如上次一般,杏兒連忙道:“我去找桃符!”說罷就奔出了宮殿。 “我去找金玲!”桃兒也擰了身跑了出去。 “我身上有金……”馮素貞話都沒說完,桃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口。 “駙馬,還需要什么?老奴可以去準(zhǔn)備。”上一次莊嬤嬤進(jìn)宮,未能在現(xiàn)場,不知這喚醒公主的過程有多繁復(fù),怕駙馬不敢差使自己,便主動上前詢問。 馮素貞搖了搖頭,隨后道:“公主醒后可能會餓,煩請嬤嬤備些清淡食物,以緩解腸胃空虛不適?!?/br> 莊嬤嬤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馮素貞,那穩(wěn)坐在床沿上,雙眼舍不得離開公主之人,用情之深讓她未感受過情情愛愛的老嬤嬤,都有心驚rou跳之感。 至少這個來歷不明的駙馬,對公主的心是真的。 莊嬤嬤得到滿意的答案,微微欠身,去為即將醒來的公主殿下備下可口的飯食。 殿內(nèi)只剩下天香和馮素貞。 憐愛的又輕撫過那潔凈的面龐,馮素貞才拿出師父曾給予她的藥瓶。從中倒出一粒藥丸,喂進(jìn)天香嘴中,抬起她下顎,讓藥丸被吞咽進(jìn)肚中。 緩慢的吟哦著咒語,馮素貞原本對鬼神敬而遠(yuǎn)之,如今卻是滿心敬畏。 若藥石無靈,才去拜遍神佛,全天下求神拜佛之人多如牛毛,臨時抱佛腳之人又如何能在蕓蕓眾生之中被神佛憐憫?眾生平等,無關(guān)乎貴賤,神佛看不見你。 杏兒和桃兒各自拿著她們所能找到的最高品級金木,腳步?jīng)_沖的朝馮素貞奔來。 馮素貞接過皇上曾佩戴過的桃木之符,又接過在皇上寢宮放置多年的龍形金臺。二者皆有威風(fēng)凜凜的龍紋在上,又受龍氣浸染多年,光是放在天香枕側(cè),都能驅(qū)趕走一部分邪祟,沒有比這兩者更好的東西了。 馮素貞將手腕上的金鈴貼在肌膚上,她已用不著這刻意做成一對之物。 照宮里規(guī)矩,宮外男眷不得在后宮留宿,即使是駙馬也不行。所以馮素貞未能看見天香醒來,便被宮中內(nèi)侍太監(jiān)請出了宮,入住進(jìn)還如陌生府邸的駙馬府。 這一出宮,馮素貞再未能見上天香一面,因為第二日銷假到刑部入職,便被交代了眾多事務(wù),其中最大的一件事是欲仙幫被以代理丞相為首的三省六部聯(lián)合彈劾。 既然是最大的一件事,說明皇上對欲仙幫還沒有下定決心鏟除,可能是對其還抱有期待,也可能是另有他想,結(jié)果便是作為皇家女婿的馮素貞被推了出來,代表三省六部,請求皇上盡快罷免欲仙幫的國教之稱。 馮素貞何嘗不愿規(guī)勸皇上罷免欲仙幫?只是她身份敏感,就算要做諫臣,也不是現(xiàn)在還未在朝堂站穩(wěn)之時。 就在她左右為難還未想好萬全之策之際,張紹民派人向皇上傳遞奏疏,蜀地之行完滿解決,即日迎接太子回京。 太子是帶著蜀地人民哭送十幾里地的美名回京,大有“苦盡甘來,化繭成蝶”的忍辱負(fù)重之感。盡管知道真相的人不算少,但只要天下萬民相信他們未來的皇帝是愛民如子、仁厚禮賢之君,愿意擁護(hù)他,那么真相無足輕重。 作為刑部職員,馮素貞無需參與迎接太子回京的繁雜章程,而皇上因一雙女兒也無心理會黨派之爭,借此機(jī)會,馮素貞抽了個空,去探望好久未見的爹。 被層層守衛(wèi)在最里面牢房的馮少卿,除了圓潤的身形有所清減,氣色還算不錯。牢房向陽有窗,劉長贏和李兆廷先前也常來,獄頭不敢輕慢,所以馮少卿全然不像坐牢之人,使得馮素貞心里的愧疚稍微輕了些。 “爹,我奉皇命出京辦事剛回不久,所以才來探望您,您不要怪罪素兒?!瘪T素貞跪在馮少卿面前,將竹籃中的酒水飯菜一一端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含著淚望著雙目無神的馮少卿。 “爹,您吃。”馮素貞將筷子放到馮少卿手中,端起飯碗遞到馮少卿面前。 馮少卿呆呆看了一眼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拿罪?,又將眼轉(zhuǎn)開,貌似沒什么胃口。 馮素貞見狀,忙倒了一杯酒遞到馮少卿面前,說:“爹,這是您以前常喝的青麥酒,您嘗嘗?” 動了動鼻尖,馮少卿似乎對酒香還有些印象,一把奪過酒杯,就往嘴中倒去,幸而馮素貞眼疾手快,不然小小的酒杯都要讓馮少卿吞進(jìn)肚中。 有過一次驚慌,馮素貞不敢再把小酒杯給馮少卿,只好將整把酒壺遞給他暢飲。 馮少卿揚(yáng)起脖子一口氣將壺中的酒喝完,“啪”的一聲將空酒壺對著墻壁摔去,四分五裂的酒壺落在干草上,讓馮少卿傻傻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