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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聽了這么久,馮素貞已然明白過來,自嘲的笑了笑,輕聲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啊?!?/br> “不,我還是不信皇兄會這么對你。他明知你回來的緣由,又何必忌憚你?”天香急切的說道。 馮素貞望向天香,從容的說:“自古以來‘良弓藏,走狗烹’的事情絕不再少數(shù),我已盡到利用價(jià)值,若是有分權(quán)奪勢之相,皇上自然留我不得?!?/br> “可是、可是你明明沒有??!” “有沒有,以皇上做出的判斷為準(zhǔn)?!?/br> 王公公朝馮素貞比了比大拇指,說:“還是駙馬爺通透?!?/br>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不行,我們還是走吧,遠(yuǎn)離朝堂,去他的江山社稷,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原本就該那群大老爺們cao心,我們趟這渾水做什么?走,我們現(xiàn)在就走!”天香一邊起身一邊去拉馮素貞的手。 馮素貞反握住天香,望著對方有些狂亂的黑眸道:“不行,現(xiàn)在還不行。” “你……刀都架脖子上了,你還不肯走?”天香恨不得原地跳腳。 “張紹民還沒有救出來,梅竹還沒有救出來,”馮素貞的雙眼里像藏著星河萬里,“我身為大成國的明光侯,有長明如日,光耀華夏的責(zé)任,我不能讓大成國在這樣的帝王手中覆滅。就算要走,我也要走的心安理得?!?/br> “你想怎么做?”天香一瞬有些緊張。 “起碼要保證,皇上身邊都是賢臣?!瘪T素貞說著,眼睛一轉(zhuǎn),落在了王公公身上。 王公公尷尬的笑道:“駙馬爺,奴才就好那黃燦燦的東西,可沒有那禍亂朝綱的野心?!?/br> 天香聽著聽著,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件事,甘蔗直接架到王公公脖子上,厲聲問道:“你一直喊她駙馬,但是你又知道她的真實(shí)身份,說,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 雖然今生天香的武功比前世長進(jìn)不少,但是有老人家做娘的王公公,要制服一個(gè)皇家女子,輕而易舉,不過為了給公主留點(diǎn)顏面,王公公做出害怕的神色,道:“駙馬的身份不難猜啊,不過奴才可從來沒有試探過駙馬的真實(shí)身份,也沒有把這份猜測告訴過任何人,包括皇上?!?/br> 證實(shí)了這份猜測,馮素貞便也無所顧忌,問道:“我與你無親無故,你為何這般幫我?” 王公公笑道:“因?yàn)槟阍?jīng)說過啊,馮紹民只能跟王溪山合作。” 想不起何時(shí)說過這話,但是馮素貞輕易相信了王公公的誠意,于是對他說:“既然我與你有舊,便不希望日后與你為敵,凡事留點(diǎn)余地,就當(dāng)為自己積點(diǎn)福報(bào)?!?/br> “駙馬說的是,奴才自當(dāng)謹(jǐn)記?!?/br> 目送那總是一臉怪異笑容的人離去,馮素貞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里,不過福禍在己,她勸過了,聽不聽在他。 天香滿臉郁色,馮素貞也不知如何勸慰她,直到晚間,一劍飄紅送來一張尺寸大的小紙條。 “東方侯死了?”馮素貞訝異道。 “五天前,飛鴿傳書?!币粍︼h紅冷硬的說。 天香怔愣了半天,才問:“不是派了人去保護(hù)十三皇叔嗎?怎么還會讓人暗殺了?” “是自盡?!瘪T素貞將小紙條遞給天香,頭疼不已。 “這、這……難道皇叔不知道我們派人去保護(hù)他了嗎?” “知道,見過。”一劍飄紅簡短的解釋。 天香祈求的看向馮素貞,而那人給不出任何解釋。 一道閃電突然劃破夜幕,隨后一聲悶雷在天邊炸響,沒過多久,淅淅瀝瀝的雨,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第154章 梅竹的出現(xiàn)對于東方昊陽來說是個(gè)異數(shù),在他將所有精力投放進(jìn)使木鳥上天的計(jì)劃中時(shí),那個(gè)在他人生中,輕易能讓他理智全失的女人“復(fù)活”了,以他人妻子的身份,抱著孩子,站在他毫無色彩的世界里。 他憤恨、他惱怒,他想殺了她,連同她懷中的孩子。 可是嬌小的女子,離他站的有點(diǎn)遠(yuǎn),面帶顫抖的微笑,柔聲問他:“你過得還好嗎?” 過得還好嗎?她難道不知道,沒有了她,他怎么過得好? “不好,不好,我過得一點(diǎn)都不好……”年輕的帝王,捂住臉,蹲在瘦弱的女子面前,在重逢的夜,哭的像那懷中的嬰孩。 世人皆知帝王無情,可是東方家的人,總是用情至深,情深不壽,就像是一道看不見的詛咒,懸在每一個(gè)姓東方的人頭頂。 因?yàn)樯類圻^,五年的時(shí)間足夠緬懷曾經(jīng)。梅竹可能沒有像愛東方昊陽那般愛張紹民,可是她為他誕下了孩兒,她與他一同經(jīng)歷過的事不少,他們之間一樣有過嬉笑怒罵,細(xì)水長流的日久生情,源源不斷,早在不知不覺中超過了年少時(shí)的一腔孤勇與慘絕。 人活一世,追求的不過是家人閑坐,燈火可親,顛沛流離和轟轟烈烈只有不識愁的少年人才心生向往,梅竹離少年時(shí)期很遠(yuǎn)了。 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一生。 用盡執(zhí)拗、不聽從任何人的勸誡也要在一起,所造成的生死別離,就算身為九五之尊的東方昊陽也跨越不過去。他可能有過后悔當(dāng)初的一意孤行,更多的卻是對權(quán)利的訴求,若是一開始他就坐上了龍椅,又怎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于一杯毒酒下? 他恨自己出手的太慢,而現(xiàn)在,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帝位,即便是站立在朝上,不言不語、假鳳虛凰的明光侯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