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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還過來公司嗎?” “不來了。有件事你去辦一下, 給我買兩盒褪黑素和安眠藥?!?/br> 電話掐斷, 她靜靜的坐了很久, 才重新發(fā)動車子。 輪胎濺起了一路的雨水,往遠處而去。 周日。 裴松溪翻閱著魏意遞給她的資料:“挪用公款、變賣公司股權(quán)、賄賂官員……再加上違禁藥品這一條, 裴林茂原來沾了這么多不干凈的事情。” 魏意點點頭:“裴先生大概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其實有的資料我們早就掌握了,只是您……一直沒說要看,所以這些資料都放在檔案里了?!?/br> 裴松溪,淡淡哂笑:“很好。” 她絕非是坐以待斃的人,一再忍讓, 卻并非沒有底線。 被別人說她冷血無情也好,被家人指責謾罵也罷,她好像也不是那么很在意,下起手來也絕對不會手軟。 “郁家那邊呢?” “郁安舟和裴先生似乎一直有私交,不過他做事穩(wěn)妥干凈很多,暫時沒查到他的問題;郁安清女士的丈夫前兩年去世, 她沒有生育孩子, 新寡后回家很少外出, 郁老先生似乎很信任她,甚至有種要把家里生意交給她的苗頭。” “哦,”裴松溪得出結(jié)論,“都不干凈。” 但凡是利益相關(guān)者,就無法從好的方面揣測對方的立場。 “是的,其他信息我們還沒掌握,可能要再過兩天?!?/br> “查一查,裴林茂銷售的違禁藥物是從哪里來的。” 魏意眼睛一亮:“對……我差點給忘了。您提醒我了!” 裴松溪點點頭:“郁安舟做醫(yī)藥研發(fā),倫理問題、專利問題、法律問題,太干凈了絕對不可能;還有,去查一查他的競爭對手,想讓他死的人肯定不少。我們不用動手,就有人送他去坐牢,懂我的意思了嗎?” 魏意在本子上記下來:“好的,明白,我這就去辦,您等我兩三天?!?/br> 裴松溪頓了一下:“出去吧?!?/br> 兩三天……真是太久了。 手機在桌上輕輕震動。 裴松溪目光一凝,拿過手機,看清來電人之后卻覺得失望:“有事嗎,清圓?!?/br> 周清圓語調(diào)歡快:“沒事啊。就想問下你,你還好嗎?” 裴松溪說還好:“吃了褪黑素,睡眠好了一點。” 周清圓聽到她這邊空曠的回音:“你又回公司了?” “嗯,有一些事要處理?!?/br> “心情也好了一點?” “我沒有心情不好。我只是……清圓,我覺得我的情緒狀態(tài)不太對。以前你跟我說過一個詞叫過度依戀,我想過了,我可能有一點。不過昨晚沒有失眠,我現(xiàn)在調(diào)整回來了?!?/br> 她的語氣平鋪直敘,仿佛還是平日那個冷心冷性、理智無匹的人。 周清圓有些不太相信,但是覺得電話里聊天太難:“你這幾天抽個時間,我們再聊一下吧?!?/br> “好。先掛了?!?/br> “哎,你又開始了,怎么這么沒有耐心?你還說小姑娘是在你身邊長大的,你就沒把她給兇死?” “她,”裴松溪不由浮現(xiàn)一絲淡淡的笑意,語氣也變得柔和,“我應該沒有兇過她的……不對,有一次,她跟我鬧別扭,我說了一句站住,她就紅了眼眶。” 電話那端,周清圓頓住了,過了幾秒,才幽幽的說:“好吧,松溪。你記得要空出時間給我,我們聊一聊。” “好,再見?!?/br> 掛了電話,裴松溪想起周清圓剛才頓住的那幾秒。 她是多么敏銳的人,以前跟周清圓打過多少交道,知道她是個有話藏不住的人,她的猶豫就說明了她感知到某個有些嚴重的問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問題。 是剛才說到的‘過度依戀’嗎? 可是這好像不是太大的問題。 手機又震了幾下,一些瑣碎的電話。 裴松溪低下頭,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叩動了數(shù)下,想了片刻,設(shè)置了一個新的來電提醒。 周一。 魏意的辦事效率很快,她的眼眶里全是紅血絲,徹夜未眠后并不疲憊,反而透著亢奮:“裴總!您猜對了,裴先生的藥就是從郁安舟先生手上拿的,走的是一條隱秘的線路。如果不往這個方向想,找出這條關(guān)系還挺難的?!?/br> 裴松溪神色淡淡的:“意料之中。有什么特殊的收獲嗎?” 魏意壓低了聲音:“還有個消息。裴先生最近私下里接觸了很多股東……”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一目了然,先不管。他那些違法藥物放在哪里,倉庫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過不是明川,在鄰市的小漁村里,我們的人已經(jīng)過去了?!?/br> 裴松溪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敲了一下:“先等等。下午在茂秀的會定在幾點?” “對的,我們可以準備出發(fā)了。” 魏意叫上兩個助理,正在跟他們叮囑一些事情,明燃追上來,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么。 裴松溪看了看天空上飄著的雨絲,乍暖還寒時候,下雨后就降溫,外面有點冷。 她把搭在手臂上的米色長風衣套上,才伸手接了一點雨絲,就看見路邊有一輛出租車停下。 她愣?。骸啊d綿?” 穿著白色衛(wèi)衣和板鞋的年輕女孩站在霧茫茫的春雨里,很快就看見她,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連傘都顧不上撐開,冒著雨朝她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