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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傻人有傻福么。 有幾片梨花落在她的身上,她纖弱的腰身臥在那里,微微嘟囔著唇,鼻息咻咻。 屋外突然有人進來,阮瀾夜剛踏進門檻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她半歪趴在塌上,腰上的毯子落了一大截在地上,寬大的襕繡垂掛在邊上,露出雪白的腕子,食指微微朝前翹著,有種隨意的慵懶。 她垂了下眼眸,瞥見貴妃榻下的一塊雪白帕子。剛剛有些大意,訓(xùn)斥底下人的時候?qū)⑿渥永锏呐磷訋С鰜?,那是瀾明小時候用過的帕子,她一直帶在身上,剛剛發(fā)現(xiàn)不見了她連忙又趕回來,心想必定是撂在了承乾宮里。 抬步子上前,有種躡手躡腳的姿態(tài),那塊帕子就在她手指底下,靠得近似乎還能聽見她的鼻息聲,一陣輕一陣重,她睡得倒是挺香。伸手去拿帕子,忽然聽見她囁喏了句:“廠臣,我錯了……” 她伸出去的手一頓,直愣愣定在那里,偏過頭去看她,心里擂鼓似的跳,見她仍舊緊閉的雙眼,才知她在囈語說夢話。她有些好笑,忍不住兜嗒了兩句,語氣里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溫柔,曼聲問:“你錯哪兒了?” 錦玉微微扯動了下嘴角,沒回她的話。忽然又有梨花飄過來,正好落在她的眉間。 美人尖,令人神往。 她像是著了魔,竟鬼使神差地湊近了些,貼著她緋紅地面頰打量她,連臉上細(xì)微的茸毛都能看得清,有些不耐煩,低頭又問了她一句:“你錯哪兒了?嗯?” 錦玉嘟囔了句,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阮瀾夜沒聽懂。 這是個甜甜的午后,偌大的宮殿里沒有人,外頭的宮娥太監(jiān)被她遣散了,盯著她嘟囔的唇不覺有些失神,腦子里一片空白,不受控制的壓低身子,漸漸湊了上去。 就一下,反正沒人知道,連她也不知道。她這樣安慰自己,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小雞啄米似的,很柔軟。 有股馨香渡進她的氣息里,不自覺地唇角上揚,有種忐忑而甜膩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呼!終于趕完榜單了,我可能要短更一兩天大概,周四申榜再更了,哭唧唧。 另外,我說公公被色/誘了,乃們相信不? 第16章 四月里有花朝節(jié),大郢地處北方,再加上今年花期晚,所以日子一直挪騰到了四月初八。承乾宮外梨花開得倒好,高高地直矗到屋檐頂上,滿院子里都落著梨花,雪白雪白的,迎著光抬頭看有些刺眼。 日子過得安穩(wěn),連人也懶散起來。錦玉叫人搬了一張?zhí)梢螖[在梨花樹下,又讓沏了一壺普洱,躺在貴妃榻上逍遙自在賞梨花。 碧蓉端了一小碟鳳梨酥,放在石桌上,抬頭看了眼梨花樹,咂嘴道:“今年這花開得可真好?!?/br> 錦玉淡淡瞥了她一眼,嗤道:“你去年也在這呆過?” 她去年在哪,她這個做主子難不成會不知道?嘴上總愛損人,碧蓉蹲坐在邊兒上的小杌子上,拿眼覷她,“我就感嘆了句罷了,才剛聽見壽康宮的小太監(jiān)說的,他那兒海棠開得也比往年的好。” 錦玉抬手捏了塊鳳梨酥放進嘴里,含糊問她:“對了,壽康宮住的是哪位太妃?” 碧蓉拿腳戳戳地,拾起幾片梨花放在手里把玩,搭道:“據(jù)說是孫太妃,咱們住在東五所,我沒去過西五所,只今兒在御膳房遇見壽康宮的人才多聊了兩句。” 她驚坐起身問她:“就是那個有身孕的孫昭儀?” 高皇帝生前所有留下的妃嬪除了錦玉其余都一道兒稱作太妃,這位孫昭儀倒是個新鮮人物,高皇帝駕崩之時,太醫(yī)突然診出來,說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也不知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總之因著這件事逃過了殉葬。至于往后的日子到底怎么樣,還不大好說,母憑子貴是歷朝歷代的傳統(tǒng),有個孩子傍身總比什么都沒有來得強,就瞧周貴妃,娘家再顯赫又有什么用,說下馬就下馬,要是有個皇子公主在身邊,也不至于落到這個下場。 碧蓉點頭道:“孫太妃倒是好命,將來若能生個皇子,再封個王,派到封地上又是一條好漢。” 又不要打打殺殺,做什么好漢,錦玉又問:“那要是生個公主呢?” 高皇帝這一代只有個同胞的jiejie,順德長公主司馬璇,早些年嫁到戎狄和親了。后來大郢就再沒出過公主,說起來要真的是個公主,八成比皇子還要金貴。 碧蓉托腮望天,滿樹的梨花落下來,滿身滿頭都是,她沒看錦玉,忽然問道:“主子打聽別人的事兒作甚?自己的事情想好了?自從上回您鬧了一出,掌印都好幾天沒來咱們承乾宮了。” “沒來就沒來,我還不指望他來呢!”說著又捏了一塊鳳梨酥放進嘴里,一面嚼一面自在道,“他不來我日子也過得舒心,那副冰山臉,來了就出事!” 碧蓉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小碟子,錦玉呀了一聲,坐起身子怪她:“發(fā)什么癲呢!” “主子可真沒理想,我問你,如今宮里誰最大?” 她想了想,道:“古往今來,當(dāng)然是皇帝最大?!?/br> 碧蓉又問:“那除了皇上呢?” 皇帝年幼,樣樣都得要依仗內(nèi)閣大臣和司禮監(jiān)那幫人,說到底手里沒什么權(quán),錦玉琢磨了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瞇眼呵呵笑道:“那就是太后我最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