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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都湊一處斗百草,出去觀魚游園、蹴鞠捶丸, 可不比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強么。 齊寶珠腰有些酸, 喊了左昭儀坐下替她。 她站起身走動兩步, 環(huán)顧四周。 美人們伸出皓腕雪臂,葉子牌輕飄飄落到桌上。旁邊貴人悠然撫琴,顧自練著琴譜,香爐在琴案上噴芳吐麝。 窗下,貴嬪手不釋卷,還能一心二用地跟常在對弈,看的書卻是宮侍偷偷帶進來的時興話本。 主子不用伺候,外頭的宮侍就在廊下斗草,玩得還挺緊張,不時能聽到宮侍激動的拍掌聲。 宋渠去守皇陵后,齊寶珠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蹉跎在宮中了,本朝普通女兒能和離能改嫁,可嫁入皇家的她終究不行,也無人敢娶皇家媳。 饒是如此,齊寶珠也滿足了,她自己年少無知犯下的錯,險些害了全家人口,幸而上天給了她一個力挽狂瀾的機會,她不貪心。 不就是一個人住么,清凈。 齊寶珠本來都想好了,等熬死了老皇帝,到時跟封月閑小兩口商量下,讓她回家去住—— 她母親早就想接她回宮了,是她變得小心翼翼了,恐皇帝對齊家不滿。 可現(xiàn)在她覺得,宮里也舒適,日日都有小聚。等回了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十天半個月才能出去逛一圈,還沒宮里熱鬧呢。 她現(xiàn)下又是個守活寡的,到時更遭人嫌,幾個嫂子估計也看不慣她。 哪像宮里頭,大家一起守活寡,誰也沒好到哪兒去。 沒有寵要爭,就沒有齟齬,整天其樂融融的。 后宮姐妹都是官家仕女,個個花容月貌,賞心悅目,手上都有絕活,說話又好聽,齊寶珠超喜歡這里的。 沒一會兒,慣愛下廚的昭媛端來新研究的菜式,齊寶珠聞著噴香的rou味來了精神,一邊吃得不亦樂乎、一邊喊著這下新裙子穿不上了。 “你們準備如此齊整,到時候還不是太子妃風采最佳?” “哎呀呀,這次可說不準——聽聞公主也要赴宴呢?!?/br> 齊寶珠道:“是明壽宮那位嫡公主?我入宮這許久,還未見過她?!?/br> “那位公主哪是輕易能見到的,一直嬌養(yǎng)著,只偶爾出來趟。” 同樣沒見過的左昭儀嬌滴滴道: “那怎都傳她容貌頂好的?我偏不信,想是口口相傳,三分也說出十分了。” “嘖,偏你拈酸拿尖?!闭f話的貴嬪入宮早,笑呵呵道,“我可親眼見過的,公主當真美極,還不知以后要便宜哪家兒郎?!?/br> “論容貌,整個后宮只有太子妃能與她平分秋色,你自恃美貌,這次也只能做個‘探花’了?!?/br> 左昭儀沒骨頭一樣賴在陸美人身上,將信將疑,不以為然,動了動鼻子調(diào)笑道: “便宜誰——倒不如便宜了我?!?/br> 一屋子人哄然笑開。 “你也真敢說?!?/br> “就不怕你宮侍再聽見、給你說出去了?” “陸美人可還在這哪——” 話音落,陸美人往旁邊一挪,左昭儀哎呀一聲,差點栽到地上。 眾人又笑開了。 外頭的宮侍面帶好奇,側(cè)耳聽著,一不留神,手下的草拽斷了。 宮侍跺跺腳:“怎么輸了?不算不算,再來?!?/br> 喜鵲在庭院自在走著,到處尋草籽,晴光正好。 被后妃惦記著的宋翩躚,此時心中放著的,恰巧也是后宮中的事兒。 賢妃被打入冷宮,宋翩躚一直命人守著冷宮,盯著風吹草動,目前尚無異常。 萱草去了三皇子身邊,帶著楚王在宮中殘存的勢力,牢牢守著宋端,哄著他不要外出惹事,生怕這位小主子再觸了圣上眉頭,遭了厭棄。 不過萱草伺候賢妃許久,到底處出點感情,去冷宮看過賢妃幾次,帶些東西。 有次,萱草趁晌午沒什么人的時候,把宋端帶去了冷宮。 哪想宋端站在那看了看形容狼狽的賢妃,嫌棄地避開賢妃親近的舉動,還責罵萱草,說萱草擾他午憩、原來就為了讓他過來看這個。 對賢妃來說,這無異于往她心口扎刀子,當天晚上,她就在冷宮的木板床上發(fā)起了熱,自此纏綿病榻,不曾好過。 宋翩躚想到這,沉靜如她,眸中也不禁劃過絲諷刺。 楚王要進京,宋端留了這么久,也該解決了。 在原劇情中,賢妃與楚王穢亂后宮、且誕下三皇子的事兒,同樣是由封月閑揭出來的。 封月閑當時是為了讓皇帝無可選擇,在二皇子三皇子都廢了后,想讓大黎仍然姓宋,只能同意由封月閑擇立皇太孫。 同時,楚王在皇帝面前刷足了好感,一直表現(xiàn)得很孺慕皇帝這位兄長,封月閑作為兒媳,怎么也比不過親手足在皇帝心里的分量。 皇帝越信任這個皇弟,信任到封月閑幾次揭穿楚王動的手腳、都在楚王哭訴下原諒了他,等知道楚王給自己戴了這么大一頂綠帽后,越是無法原諒。 這局,就是為宋端和楚王這對父子設(shè)的。 而換到宋翩躚這,她借助太子身份,直接提出膝下無子這條,要求過繼旁支血脈,等楚王入宮,兩個事項便可同步進展了。 這個朝代的親子鑒定,就如《洗冤集錄》里所著的那般,用的是合血法,即滴血認親。受這個朝代的認知局限,封月閑在查出此事后,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向皇帝證明,宋端非他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