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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2030年出生的,所以我和你媽是借助‘生育結晶’這個東西孕育你的?” “嗯,是這樣,到了2035年之后會有新的同性自然受孕技術誕生。但以我出生在內的20252035年,生育結晶就是同性新生兒的生命之泉。但2049年我因為一些原因將承載我基因組結合序列的生育結晶打破了,而那個破碎的結晶,你三年前也看到過?!?/br> 馬休一邊回憶,一邊提出了一連串問題:“是看到了,我還記得這件事......但我好像沒弄明白,生育結晶不應該就像是受精卵一樣的東西嘛?分裂成各個細胞,從而變成小胎兒?那生育結晶和你會同時存在嗎?不是應該早就分化掉了嗎?” “你說錯了,它必須和我共存,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我沒法用太過專業(yè)的生物學術語給你解釋,因為就我自己來說也只是一知半解。你可以把生育結晶理解成一種教導基因排列的程序,它可以通過預設的數(shù)據(jù)完成對實際基因中堿基配對順序的cao縱?;蛐蛄杏绊懭祟惖谋硇停阅闵龅暮⒆訒鞘裁礃拥?,一開始就由植入體內的生育結晶決定了?!?/br> “天哪?。?!”這一切太過科幻,近乎于異想天開,讓馬休驚叫出聲,“生育結晶”這個名詞帶來的震撼一點不比“時間旅行”少。兩者分別從生物學和物理學兩方面徹底摧毀重構了馬休原本就很薄弱的科學觀...... “你必須和生育結晶共存的意思是?”馬休覺得她快要摸到繆悅必須穿越的關鍵所在了。 “它可以沒有我,但我必須要有它......”說到這里繆悅的臉色有些凝重,“這是世界線的因果定律。我打破了生育結晶,也就意味著其中的誘導基質流失了。沒有它的存在,我的存在即會被世界識別為不合理,因為我是那個沒有因的果。世界線為了完成自我修正,讓因果形成統(tǒng)一,很可能直接抹殺我的存在。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為了阻止這種可能性的發(fā)生,我趕在基質流逝殆盡之前,完成了這場時間穿越?!?/br> 馬休緊皺眉頭,努力理解繆悅的意思:“按照你的說法,因為世上不能同時存在兩個你,所以你只能回溯到2030年以前的時間?” 繆悅煩躁地薅了兩把頭發(fā):“的確如此。事實上,我一開始的計劃是穿到我出生的2030年,獲取屬于我的那顆生育結晶上的數(shù)據(jù)信息,再把它傳給我未來的接口人,由她用一模一樣的遺傳信息重新打造一個新的生育結晶。順便提一下,傳送二進制數(shù)字信息碼到過去和未來的技術也將在明年被研發(fā)出來。我的接口人是未來非常厲害的物理學家,是她考慮了方方面面之后給我制定這樣一個計劃的??上以谶M入時間機器后太過心慌意亂,輸錯了回溯的預設時間,穿回了更早的2020年,而一旦回溯就沒有辦法扭轉這樣的結果?!?/br> 馬休抱著頭問:“難道之前沒有發(fā)生過相同的狀況嗎?比如也有其他人打破自己的生育結晶。” 繆悅搖了搖頭:“首先這只適用于女同性伴侶,因此在這十年間出生的人數(shù)并不多。其次就算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當事人沒有嘗試任何努力的話,按照我的假設世界線已經(jīng)將他抹去,進行修正后沒有人會感知到他曾經(jīng)存在過?!?/br> 這個“其次”讓人更悲傷,也讓人更絕望。 “所以要完成這個任務,你需要等待十年?!”盡管眼下已經(jīng)是2024年,對繆悅來說已經(jīng)度過這難熬的前半程,但后面的六年還需要有怎樣強大的精神力才能挺過?。?/br> 馬休咬緊牙花子也抑制不住那奪眶而出名為心疼的淚水。 “你別這樣,你哭了招得我也想哭了,”繆悅用紙巾胡亂抹了抹馬休沾濕的眼睫,故意要把話題往輕松的方向帶,“其實我本來想到了捷徑的,所有任務相關的技術在明年都會趨于成熟,我一開始不就給你設定了2025年抱得美人歸的目標嘛。誰讓你這么不爭氣,都追到手了又給弄丟了!” “我......嗚......”馬休哽咽了,難道2030年才是她和女神開花結果那個必然的時間點嗎???她多想為女兒爭取這提早的五年!早知如此,當年和女神分開的時候就應該約定一個最后期限。我倔強孤傲的愛人啊,我現(xiàn)在有了為你遮風擋雨的能力,可你卻杳無音信......如果你知道我們的女兒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痛心...... 氣氛驟然降溫,繆悅于心不忍。 于是,繆悅燙了一片牛rou放到馬休碗里:“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這事情只能歸咎于我一開始輸錯了時間,反而是我牽連了你們。我和你一樣,我也很擔心mama?!?/br> “誒......女神到現(xiàn)在還不來找我,我知道她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但有時候往往至剛易折,我怕她撐不住......”她的女神,性子太犟,不知道虛與委蛇,再怎么能扛也扛不住狂風暴雨式的猛擊啊。 “你去年不是找了私家偵探嗎?一直沒聽你提起過下文?!笨姁傁胫还苋绾?,行動起來就有希望。 “一個成心想躲的人,確實是遍尋不著?!瘪R休嘆息,其實問題的關鍵在于她根本不知道一個大概的調查范圍。本市、外省還是國外,馬休完全沒有方向。 “別這樣啦,做最壞的打算,你們2030年肯定也能重逢。”繆悅還想給馬休倒酒,發(fā)現(xiàn)酒瓶不知不覺已經(jīng)空了,倒不曉得誰的肚子里進了更多。 “可是你......”這等待對女兒無疑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