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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休扶著自行車大長腿一揚率先跨上去,等她坐穩(wěn)了才招手讓繆之清上來。 盡管后座前也有供抓握的把手,但馬休堅持讓繆之清扶著她的肩膀上來,美其名是更穩(wěn)當, 實際上當然是為了多一次身體接觸。 等確認繆之清坐穩(wěn)后, 馬休大喊一聲:“出發(fā)咯!” 無論什么年紀, 只要愿意嘗試, 誰都可以重溫追風少年般的熱血青春。 馬休左腳用力下踩,一甩頭揮動起圍巾的須子, 就像揚帆起航的信號一樣,在這黑黢黢的深夜里是絕無僅有的一道風景線。 兩人的默契在騎雙人自行車這件事上得到了完美體現(xiàn)。 馬休在前面掌控著方向和速度,繆之清在身后和著她的頻率,自行車的駛進四平八穩(wěn),一如她們此刻安適開闊的心境。 迎面而來的朔風揚起馬休身后的長發(fā), 發(fā)尾輕輕掃過繆之清的面部。 原本將注意力放在周圍風景上的繆之清只得伸手撥了撥,但緊接著下一陣風又把這家伙的頭發(fā)重新糊上了她的臉,比第一次更大面積的sao.擾讓繆之清啼笑皆非。 馬休渾然不知身后調(diào)皮的發(fā)絲給女神造成了何等困擾,她只是專注地騎行、專注地分析路況、專注地享受這一段獨屬她們的靜謐時光。 來回幾次后,繆之清放棄和馬休的頭發(fā)做斗爭了。 馬休的頭發(fā)依然不折不撓地拍打著她的臉頰,但她看著馬休窄窄的卻堅實可靠的后背,心情頗好地想:唯我馬首是瞻嗎?我們之間也不知道是誰把誰吃得死死的呢......不過有一點我能確信,你永遠是我人生的掌舵手,讓我即便看不見終點也不會迷失此刻前行的方向。 馬休似有所感地回頭對繆之清笑笑,只是一眼,彼此的心意融化在風中,捎入對方的氣息里...... 誰是誰的引路人并不重要,攜手這一程就是莫大的幸福。 ...... 時間一晃到了周五的晚間,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并沒有勾得某人春.心蕩漾。老馬無精打采地蜷縮在沙發(fā)里,和閨女訴苦—— 馬休:嗚嗚嗚!你媽這都多少天了,失聲竟然還沒好! 繆悅:誒?mama失聲了?! 馬休換了一個仰面朝天的姿勢,尷尬地摸摸鼻頭,她好像是沒把這事告訴過繆悅...... 于是,馬休撥打了語音電話過去,一口氣把繆之清失聲的前后脈絡(luò)重新梳理了一遍,是講給繆悅聽,也是講給自己聽。 聽完之后繆悅非但沒有表現(xiàn)出沮喪,她的聲音居然隱隱還透著興奮:“原來是這樣??!這下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你?”馬休嗔怪道,“你這熊孩子一點也不知道心疼mama!” “我當然心疼她啦,但我想通的這件事也很重要。我剛來的時候不是告訴過你,我覺得mama在這段婚姻里并不幸福么?”繆悅徐徐道來。 “唔......事實證明你媽愛我愛得不要不要的!”馬休不服氣地偷瞄了一眼浴室,里面的那個女人分明是和她兩情相悅至死不渝的。 “是啦是啦,我只是憑借我看到的現(xiàn)象做出我的判斷嘛,”繆悅知道因為自己的不謹慎,一開始就給老馬打上了心結(jié),“我現(xiàn)在知道了,mama婚后的郁郁寡歡多半是出自外公外婆吧,否則依她的才智和能力怎么甘心窩在家里當家庭主婦呢?” 同樣被冠以“天才少女”之名,二十年后的袁阿姨成了世界矚目的物理學家,而mama在學術(shù)上卻毫無作為??姁傂r候也有猜測過是不是mama為了照顧家庭放棄自己的事業(yè),因而對老馬隱隱約約有些怨懟呢。 不是因為自己,馬休固然開心,但她很快想到了另一層:“那是不是說明無論我如何努力,她都無法擺脫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你形容的那個未來的我也太混賬了吧!只顧著自己搞事業(yè),完全忽視了媳婦兒的身心健康?!?/br> “但凡你不在家,mama的確更容易陷入情緒低潮,都怪我太笨了,這不正說明她很依賴你嗎?”繆悅頓了頓,繼續(xù)說,“不過無論未來如何,有一點我可以確定,我的到來絕對可以作為改變世界線進程的誘因,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哪件事真正論證了這點?!?/br> 馬休順著思路道:“你的意思是不管你腦海里的未來是怎樣的,只要當下我做了一件影響力足夠大的事,世界線會自動朝著這個方向修正?嗯……就像我和你媽如果是2025年生下你,那關(guān)于你的年齡和成長經(jīng)歷也會和現(xiàn)在這個你截然不同?” “應(yīng)該是這樣。提早出生五年,盡管因為生育結(jié)晶的誘導(dǎo)因素,現(xiàn)在的我和2049年那個修正后的我外貌是一致的,但因為成長經(jīng)歷不同可能導(dǎo)致性格脾氣的不同。” “啊......那如果還是像之前那樣忍到2030年再把你生出來呢?” “這個我不太清楚,但大抵上結(jié)果還是會和現(xiàn)在的我有所出入,因為我的人生經(jīng)歷是會被我的家庭,也就是你和mama所左右的?!?/br> “我們也發(fā)生了自己所不能察覺的變化?” “是的,你可以把我的回溯想象成’replay’鍵。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當然,大部分事件的成因比較復(fù)雜,不是我所能撼動的,例如大伯的死亡。” 馬休無限惆悵起來:“所以回溯對我們一家三口即意味著推倒重來啊……” 繆悅扶額:“我以為我那天和你說的時候你就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