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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之清輕輕搖頭,她們這個家倒也頗有意思。管家和女主人“沆瀣一氣”,什么秘密都遮掩不住。 “媽?!笨娭鍖?shí)在懶于應(yīng)付這個將自己視作人微言輕的婦道人家的大學(xué)教授。太荒唐了不是么?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竟還不如街邊一攤煎餅的老太太有自我意識。 盡管姜有蘭松口了她和馬休的關(guān)系, 但傷害既已造成,裂痕始終在那,如何修補(bǔ)都是枉然。 “我聽福伯說了,你準(zhǔn)備帶著馬休來見你爸?你瘋了是不是?”姜有蘭那邊的聲音有些嗡鳴,像是用手捂住話筒造成的。 父親倘若在家,母親一定是避著他給自己打的電話。 “退一萬步來說,我沒有回B大,爸他遲早都會知道的。B大的校長是爸的老友、爺爺?shù)膶W(xué)生。屆時爺爺這邊的勢力插手,我們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了,倒不如主動出擊,放手一搏?!?/br> 馬休在旁邊吃驚地倒抽一口氣,原來媳婦兒雖然一直以來都不愿面對,但其實(shí)方方面面她都考慮到了。 不過倒也是,聰明人就是因?yàn)榛畹锰ㄍ福湃菀渍扒邦櫤?,猶豫不決。 姜有蘭還是不死心地勸道:“話是如此,但最近你爸學(xué)校里有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乏術(shù)。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問過你的事了,說不定......” 姜有蘭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那人是她的丈夫,而她卻懷著“老鼠見到貓”一樣的警惕心畏懼著自己的丈夫。 繆之清皺眉,馬休忽然伸手捅了捅她的肩膀:“我和阿姨說兩句?!?/br> “好?!笨娭宕蜷_擴(kuò)音。 “阿姨,你放心。我和繆繆是要過一輩子的,我會保護(hù)好她的?!瘪R休插科打諢時繆之清還不覺得,但在鄭重承諾時,她的低音炮是最鎮(zhèn)定人心的。 姜有蘭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討要一個依據(jù),她深知那是她們小倆口的課題。是福是禍,都該憑著她們自己去闖一番。 “你們自己心中有數(shù),那我就不多說了?!苯刑m只能如是道。 “媽,如果你擔(dān)心被波及。大可不必勉強(qiáng)自己參與這場談話?!笨娭宓穆曇袈牪怀霾?。 姜有蘭的聲音卻有些動氣了:“你覺得我是這個意思嗎?算了,我言盡于此。我真的不懂你們,過自己的小日子便好,卻非要自討苦吃。” 姜有蘭匆匆撂下電話,她連自己都顧不好,還能指望插手女兒的事么? “我媽一定覺得你是盲目樂觀了。”繆之清收起手機(jī)下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 “那你不會也是這么想的吧?”馬休手肘抵著方向盤,偏頭問她。 “我?”繆之清故意來了一個大停頓,才緩緩開口,“我自然是無條件信任你的?!?/br> “嘿嘿!”馬休笑得有些傻氣,“繆繆能這么想,不枉費(fèi)我一大早倒騰我的作戰(zhàn)工具。” 繆之清挑眉,她倒的確隱約記得凌晨天未亮,這家伙就跑去電腦桌前留給她一個埋頭搗鼓什么的背影,但她太困了,索性翻了個身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她昨夜翻來覆去有些失眠,是馬休抱著不厭其煩一遍遍唱童謠哄她睡著的。 馬休太寵她了,毫無底線的寵愛??娭逡е?,心底漾開一圈圈名為甜蜜的漣漪。 這甜蜜有時是一種無以為報的負(fù)擔(dān),但有時又化作以身相許后的理直氣壯。我人都是你的了,你多疼疼我怎么了? 她偷瞄了馬休一眼,旁人此時若是看到馬休神采奕奕的樣子,絕對料不到她昨夜只大致睡了兩三個小時。 委屈這只貪睡的小豬了,今天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晚回去就輪到她哄她睡覺了。 臨近目的地,馬休歪了歪頭,目光灼灼地凝視后視鏡里火力全開的自己。今天她注定要像只護(hù)著小雞崽子的老母雞飆升自己的戰(zhàn)斗力,見著那老東西的薄弱處就死命啄。 今天她有備而來,打的卻是老東西的措手不及。從兵家行軍部署來說,這是一個對她非常有利的開端。 ...... “福伯,我們到了,你幫我們開下門吧?!笨娭逡皇直获R休緊緊牽著,一手拿著手機(jī)聯(lián)系管家。 站定在繆家大門前,迎面是和三年前那個暴雨天一樣刺眼的紅磚紅瓦,但對于繆之清來說卻是截然不同兩種心境。 她胸中翻涌,從“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的蕭索到“三軍過后盡開顏”的酣暢,結(jié)果一定是好的吧?既然選擇了彼此,從各自的風(fēng)雨兼程走到攜手的風(fēng)雨同舟,她們已然是勝利者。 福伯穿過長長的宅院為繆之清二人揭開了這場戰(zhàn)爭的序幕...... 福伯是園丁出身,因此春天方至,院子中已經(jīng)勃勃一片生機(jī)。各種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草堆砌出春意盎然的景象,給本質(zhì)上死氣沉沉的繆家增添了無足輕重的一抹活力。 踩在熟悉無比的草坪,繆之清撓了撓馬休的掌心,仿佛在試探她有沒有緊張過度。 但這次馬休的手心一片干爽,她太篤定了,籌謀了好幾年,甚至在睡夢中更常出現(xiàn)的畫面不是和女神這樣那樣,而是來繆家把老東西氣得一命嗚呼。 沒錯,馬休心中一直對繆錦程有這樣一個“恨稱”,時刻提醒她,打倒惡勢力,她馬休義不容辭! “你和我爸說了么?我?guī)яR休過來的事情?!笨娭逭Z氣平和地問福伯。 “沒有呢,”福伯的表情透著些許心虛,“但我告訴夫人了。小姐,我也是擔(dān)心你,夫人畢竟看起來還是支持你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