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扣門
“父親大人,您也太小瞧人了?!辩娪巫記]好氣道,“雖說我的資質比不上大哥和小弟,但放眼整個鐘氏,也算排得上名次的,怎么就教不得諸兄了?” 他父親一語點破:“我看你不是想教人,是又在打旁的主意吧。” 鐘游子腆著臉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主意啊,您老人家還不是把我看得透透的。那行吧,不讓教就不讓教,那諸兄的師傅找哪一位啊?!?/br> 鐘陸思索了一下,“讓你叔父來。” “我叔父?”鐘游子道,“他整天游手好閑沒個正形的,比我還不靠譜呢,諸兄跟著他能學到什么?” “就讓他來?!辩婈懴铝硕ㄒ?,忽而又問道,“你大哥的情況怎么樣了?” 鐘游子一想到他那陰晴不定的大哥,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又練功走火入魔了,旁的弟子都躲得遠遠的,誰敢靠近啊。” 這諸右正在竹亭里假寐,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過來,忽而有人推了推他道,“哎,醒醒,醒醒······” 諸右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兩位端著餐盒,也是鐘氏的弟子,其中一個問道,“瞧著面生,你是新來的?” “哦,是,是?!?/br> 另外一個道,“你怎么在這睡覺,若被先生知道了,定要責罰的?!?/br> 諸右的腦袋還有點暈,揉了揉后腦勺,對兩位微微點頭便要離開,其中一個忙拉住他的胳膊,“你等一下?!闭f著那兩位竊竊私語的一陣,不知道在說什么,有些jian猾的樣子。 “有什么事嗎?”諸右問道。 “哦,你既是新來的,當然要做點事?!彼褍蓪拥哪举|餐盒遞過來,“這是大公子的午膳,你給他送過去吧。” “大公子?” “是啊,出了這亭子,一直往前走,正中央的那間‘臨淵閣’就是了?!?/br> 諸右接過餐盒,還在躊躇著,那人趕忙催道,“快去快去,要是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說著那兩人對視笑了一下,好像徹底松了口氣,準備離開時又多囑咐了一句,“好好送去啊,別弄灑了。” “哦。” 諸右往前走了,端云念和何落定慢慢跟著,何落定道,“看樣子定不是什么好差事。” 端云念低喃道,“大公子,莫非就是那位······” 臨淵閣。 諸右默念著牌匾上的字,想到就是此處,輕輕叩門后,里面沒有響動,于是他對著里面喊道,“大公子,我來給你送飯了,大公子!” 還是沒有回應,難道不在嗎?諸右正準備推門而入,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氣流撲面而來,危險!他猛然意識到,忽然側身一躲,只瞧一個利器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破門而出,“刷”的一聲,穩(wěn)穩(wěn)的扎在諸右身后的柱子上。 他放松下來的拍拍胸口,門卻突然開了,只瞧一個穿著素衣,頭發(fā)凌亂的男子立在門口,凜聲問道,“你是誰?” “啊,我是來,來給你送飯的?!彼巡秃羞f給他。 “問你名字?!?/br> “諸,諸右?!?/br> 他嘴角咧了一下,嘲笑道,“什么怪名字?” 諸右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名字一不小心就會念成“豬rou”和“豬油”,不知道因此受了多少的嘲笑,好在他已經(jīng)習慣了。 他又問道,“新來的?” “是,今天剛到?!?/br> “那幫小子又偷懶了?!彼f著接過諸右手里的餐盒,進屋后,門唰的關上了。 諸右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這才晃悠晃悠的往回走。 而端云念一把拉過何落定,“走,先出去?!?/br> “哎哎,去哪兒???” “先出他的記憶。” 何落定驚道, “這么快?你知道花靈是什么了?” “不知道,可諸右說了,等鐘寒且出來,要先叫醒他?!?/br> “鐘,鐘,哦,那位就是啊?!彼腥淮笪?。 “鐘游子不是說了他大哥就是鐘寒且嗎?”端云念白了他一眼,“還說觀察力比我強······” 兩人從他記憶里出來后,端云念在諸右眉心一點,道:“一會兒就能醒了?!?/br> 一旁的小虎看到他們,驚道,“jiejie,你們這么快就找到啦?” 端云念搖頭,“沒,但答應別人的事要先做到?!?/br> “你們,看到他了?”諸右已然醒了,聲音輕緩。 端云念點頭,“是,應該是你們第一次見面,你去給他送午飯,還嚇得要死?!?/br> 他想起什么,無奈的笑笑,“我記起來了,的確是第一次見面,看著是一個高雅冷清的人,實則脾氣是最暴躁的,又常常因為練功入迷而暫失神智,所有人都怕他得很。我一開始也怕的,但之后想想,反而覺得有趣。” “有趣?” 他道,“那次去鐘氏,鐘先生因為我父親,肯定不會對我嚴加要求,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后,要么就避得遠遠的,要么就盡說些好話,鐘游子又整日沒個正經(jīng),只有鐘寒且,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弟子來看待?!?/br> 看待此人是對他很重要的人啊,端云念心想,那他如今這番模樣,到底是因為什么,那位鐘寒且,現(xiàn)在又在何處呢? 就當幾人被他的故事吸引時,諸右突然道,“竟還有人來敲城門?” “什么?”何落定佩服他的好耳力,“這你都聽得到啊。” “看來除了你們,還有不怕死的人?!?/br> 幾人站在城墻的高樓上俯視,只瞧來者一身黑衣,身后背著佩劍,長久沒有回應,很有耐性的上前又扣了扣門環(huán),然后站定著等待。 “莫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來挑戰(zhàn)?”何落定道,“啊,我忘了,你說了有殺手是吧,這人也是其中一個吧。” 端云念撐著半邊臉,“可殺手哪有耐心這么好的,為什么不直接入城,還在等旁人給他開門?” 一旁的諸右卻始終沒有言語,幾人朝他看去,發(fā)現(xiàn)他神色有些異樣,嘴角死死的抿著,眼睛直盯著下面的人,似乎要把他給看穿看透了。 端云念真擔心他會馬上俯沖下去把那人了結了,這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啊,而一旁的小虎小聲問道,“哥哥認識的人?” 難道是······ 而此刻,下面的人也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向后退了幾步,而后抬起頭看向他們,端云念驚訝的捂住嘴,一旁的諸右和他對視,卻突然露出了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低聲道,“鐘寒且。” 面前的鐘寒且,和端云念在記憶中看到的人,真是天差地別,雖然一身黑衣,但絲毫沒有暗黑之氣,和諸右在一起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看了幾眼鐘寒且的長相,怎么形容呢,皎若明珠,英俊得讓人簡直不敢直視,這等人物還是適合站在高處,離得太近叫人心臟受不了。 “沒想到,你在此處還有朋友?!彼蛄艘豢诓?,放下茶杯道。 諸右諷刺的笑了笑,“沒看到我在空城化成粉末,許多人怕是很失望吧。” 他指的“許多人”,怕是也包括面前這個。 但鐘寒且絲毫沒有計較,站起身向端云念他們拱拱手,幾人又互道了姓名,在端云念身側的小虎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你也是來找這位大哥哥玩的嗎?” “你是?” “他是妖?!敝T右上前抓過小虎的手,把他護在自己的身側,“我是魔,我們差不多是一類?!?/br> “阿右,我此番前來······” “誰敢好奇鐘門主要做什么事?您要只是來喝喝茶,現(xiàn)在喝完可以走了,您要是帶弟子前來刺殺我,我也隨時恭候。” 兩人之間氣氛緊張,端云念正看得好戲,突然何落定問道,“那個,鐘子規(guī),是您的弟弟吧?!?/br> 鐘寒且果然轉過頭問道,“你怎么認識家弟?莫非,你是凡憂谷······” “不不不,我不是,這位才是?!焙温涠ò讯嗽颇钔频剿媲?,“這位,這位是從凡憂谷出來的,也是鐘子規(guī)的同門了?!?/br> 端云念瞪他一眼,接著呵呵笑道,“是啊,鐘子規(guī),他,他是我同門,我們不太熟悉,但是他在谷內的表現(xiàn)很好,很優(yōu)秀?!?/br> “他就是性子頑皮些?!辩姾夷樕蟿偮冻鲂厍椋芸煊致冻隽司柚?,“凡憂谷的人,怎么會到萬靈城來?你們來找阿右做什么?” “這個嘛,說來就話長了?!倍嗽颇钭叩揭慌宰?,“你要是有耐心呢,就聽我慢慢說?!?/br> “取花靈?” 鐘寒且聽完后,驚得臉色微變,“花靈碎片怎會在阿右身上,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哎哎,這個是不會錯的,端云念不是凡人,她的感應絕對是準確的!”何落定趕忙幫著她解釋。 端云念道,“自然是不會錯,但目前,我只是不知道這花靈到底在他身上化作何物,所以需要探一探他的記憶?!?/br> “一定要用催眠嗎?” “倒也不一定,不過催眠之后進入他的記憶中,這樣會看得準確些?!?/br> “那對他的身體可有害?” “無礙無礙?!?/br> 鐘寒且思索了一下,“好,那你們可以繼續(xù)取,但必須保證他的安全?!?/br> “呃······”端云念的目光挪到一旁默默無語的諸右面前,搞了半天居然來了個代言人? 而諸右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聲音冷冷道,“鐘寒且你夠了!” ※※※※※※※※※※※※※※※※※※※※ 晚了一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