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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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別,再見之時,鐘游子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曾和他親密無間的兄弟,已經(jīng)成為人人喊殺的大魔頭。 那一段的記憶,是鐘寒且畢生之痛,他幾次都差點說不下去,語氣再不似往日的平穩(wěn),“我,我?guī)О⒂胰トf重山尋我?guī)熥?,希望有辦法能解除他身上的印記。這樣一來,我必須告知阿右他真實的身份。” 端云念道,“諸右他,肯定接受不了的吧。” “我怎么會是魔宗的兒子呢?”諸右不可置信的一遍遍重復(fù),“我爹爹是城主,我自小在萬靈城長大,我根本不認(rèn)識什么魔道的人,師兄,你一定是弄錯了吧?!?/br> “阿右,我也真的希望,是我弄錯了?!辩姾铱雌饋頍o比低沉,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來寬慰他,“你放心,只要你身上的印記一消除,你的身份就不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往后,你也可以恢復(fù)到正常的生活?!?/br>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和從前一樣,什么都不變嗎?” 鐘韓且道,“不變?!?/br> 諸右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慢慢緩和下來,他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輕聲道,“師兄,我相信你?!?/br> “但沒想到,我們到達(dá)萬重山的時候,師祖也沒有辦法,他老人家說這印記是天賜之物,凡人無法取走。阿右自然很失望,但沒想到最可怕的事情還在后面,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萬靈城已經(jīng)燒成了一片火海,死傷無數(shù)······” 想起那些,鐘寒且似乎有些立不穩(wěn)了,一只手勉強(qiáng)扶著桌面,何落定急忙扶著他在一旁坐下,喃喃道,“可你叔父不是被處決了嗎?諸右是魔族之人的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不知道,應(yīng)該是那如昔在臨死之前,遞了消息給魔族的人,這些年魔族的人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其余各派人士也都死盯著魔族的動作。我之前猜到阿右的身份瞞不了太久,但沒想到會這么快,于是各方勢力集合起來,要求萬靈城交出阿右?!?/br> “難道他們不知道,諸右是和你一起去的萬重山嗎?” “師祖常年閑云野鶴,除了鐘氏本門的人,鮮少有人知道他還在人世。況且之前也都提出,要送諸右回萬靈城,這次也是用了這個由頭?!?/br> 端云念想,諸右的父親是城主,定不會相信,也不會屈服,肯定還是在擔(dān)心自己兒子的下落。 鐘寒且道,“那時候的魔族正是衰竭之時,世人都恐慌他們會找到魔宗的后代,所以消息不脛而走,各方勢力集結(jié)起來,在遭遇了諸城主的反對之后,開始了“屠城”行動,很顯然,他們認(rèn)為,養(yǎng)大諸右的地方,和諸右息息相關(guān)的人,皆是罪無可赦。萬靈城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傷亡慘烈,而阿右,阿右他發(fā)現(xiàn)這其中,還是鐘氏的人······” “那是你父親······” “是,鐘氏作為各大門派之首,對此事根本避無可避,父親連叔父都不會袒護(hù),對阿右更不可能放過,而我,我······” ——“而你,作為鐘氏未來的門主,當(dāng)然承擔(dān)起除魔的重任。” 門忽然開了,諸右慢慢走進(jìn)來,他雙手別后,身影高大,腳步有些虛,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是吧,鐘門主。” “阿右,當(dāng)年之事······” “怎會是當(dāng)年?過了這么多年,不還是有人要殺我。也對,我本就是魔,就該嗜殺,嗜血,禍亂蒼生,無惡不作,他們殺我,是替天行道,正義之舉。鐘寒且,你還記得當(dāng)年我問你,他們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可為何我的家人,萬靈城的百姓,他們一個也不放過!” 十二年前,待諸右回到萬靈城,一切都已經(jīng)毀了,爹爹,二哥和長姐在抵抗中被殺,諸家的人無一幸存,他的母親,還留著一口氣,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懷里。她要等自己的兒子回來,要見他最后一面,她看到了諸右,摸著他的臉,輕聲道,“阿右,不要怕,萬靈城不會把你交出去的,你父親已經(jīng)遣散了大部分的百姓,留下的,是真心護(hù)你,護(hù)這世上的道理······你是娘的兒子,雖不是我所生,但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他們要殺你,是因著你的身份,你,你什么都沒做錯,是那些人,那些人毫無道理······孩子,你要趕快,趕快逃走······” 話未說完,她的手就突然滑落,在諸右的懷里,母親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 短短幾天,那么快,諸右就失去了全部的親人,形單影只。他受到了致命的沖擊,心里的劇痛幾乎將他整個人撕碎,右腿上印記突然閃著金光,諸右對天嘶吼著,那一瞬,他癲狂至極,喚醒了他本來的身份,成為了真正的魔頭。 知曉諸右回到萬靈城的消息后,更多人涌入,只想擒拿他回去,為名,為利,為正義,而不管為的是什么,入城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 后來民間一直有傳言,那時的萬靈城,是被鮮血染紅的萬惡之地,只有入口,沒有出路。 諸右的成魔,像極了他親生父親魔宗的再世,力量之大,無人能敵,但不同的是,諸右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離開萬靈城,而魔宗當(dāng)年帶著魔道的人四處作惡,死因一半是因為世人再忍無可忍,萬眾齊心殲滅魔頭,而另一半則歸于他本身的欲望。被欲望蒙蔽了眼睛,再強(qiáng)大,也會被人找出破綻。 鏟除諸右,難就難在這里,他雖然擁有無窮力量,但似乎并無生命欲望,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守著自己的空城,不曾出來作亂。 頭幾年的時候,世人都提心吊膽,一日也睡不安穩(wěn),唯恐諸魔再出城報復(fù),諸右也很忙,他日日挖著墳?zāi)?,給家人,還有萬靈城其他的尸體下葬,讓亡靈安息。后來又過了幾年,世人漸漸放松些了,而諸右也不那么忙了,亡魂都已下葬,來萬靈城刺殺他的殺手也一年比一年少了。 就這樣過了十二年,世人徹底放下心來,不再追問萬靈城的消息。只是偶然被人問起,不免還是有些心驚,他們會告訴你,那座城里,住著一個大魔頭,他獨自一人,與墳?zāi)篂榘?,守著一座空蕩蕩的城,已?jīng)守了十二年了。 十二年,端云念端詳著眼前的人,那樣愛笑明媚的少年,他的相貌似乎沒有被時光改變,但他全身都散發(fā)著寒戾之氣,眼底寒冷,幾乎成了一具行尸走rou。 但他還是這樣無所謂的笑笑,“故事講完了,知道花靈碎片是什么了嗎?” “知道了?!倍嗽颇铧c頭。 是他右腳踝出的印記,端云念取出那個花靈碎片,那個閃著金光的花瓣,在空中飄浮了一會,接著回到了她的右掌心,而后消失不見。跟著消失的,還有諸右腳踝處的印記,而諸右突然身體一震,劇烈的眩暈感襲來,然后暈倒在床上。 “阿右!”鐘寒且十分著急,把脈之后才微微放心下來,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圍繞在諸右身旁的暗黑之氣,似乎漸漸散了去。 鐘寒且道,“印記消失,代表那些魔道的人認(rèn)不出阿右了,還是說,他不再是魔道的人?!?/br> 端云念道,“應(yīng)該是第一種,畢竟他的血緣無法改變,諸右擁有的力量依舊在,只不過沒有那么明顯了。鐘門主,你來萬靈城,是要做什么?” “我想,帶他離開?!彼吐暤馈?/br> “去哪?諸右不可能走的,萬靈城是他的家,而且世人也并沒有完全對他放下戒心。”何落定趕緊道。 “他不能再呆在此處,萬靈城,已經(jīng)變成了他的監(jiān)牢,我不想看他余生都困在這里?!?/br> 他是在贖罪,不管對錯與否,萬靈城的人終是因他而死,這座城,也是因他而空。 第二日,諸右才緩緩轉(zhuǎn)醒,看到守在床前的鐘寒且,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之前,他在鐘氏的那段日子。 他曾以為,自己心中的仇恨永不可能消失,對屠城的兇手,對自己的身份,也許有時候,他還是恨自己多一點,可是當(dāng)年,他把全部的恨意都發(fā)泄在鐘寒且身上。 他恨他,和他勢不兩立,恨到從此不愿再見。 可終究,他又做錯了什么?除了萬靈城的人,他是唯一站在自己這邊,不在乎他的身份,還竭力相助。難道真得要他為了自己棄鐘氏滿門不顧?想想也覺得可笑。 而為什么他會記恨鐘寒且這么多年,他想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 “師兄?!彼酀慕谐隹冢@個稱呼太過久遠(yuǎn)了。 鐘寒且看向他,眼底滿滿的不可置信,他在諸右面前一向是冷靜而自持的,在鐘氏長年苦練功而走火入魔的暴脾氣,在他面前也幾乎沒有展現(xiàn)過,如今聽到這一句,心卻是徹底的亂了。 “嗯。” 他輕輕答應(yīng)一聲,握住了諸右放在被子上的手。 ※※※※※※※※※※※※※※※※※※※※ 更新更新呢,今日去看花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