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夜君
“正是?!倍嗽颇钌锨?,“我們幾個,今日是初次來半日國,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夜君有請?!?/br> “他是誰???” “大膽,來到半日國的地界,竟還不知國主的尊名!” “哦,原來他就是國主啊?!倍嗽颇畛溆鄡扇它c點頭,“正好我們想著要去拜訪呢,勞煩姑娘帶路了?!?/br> 那女子的鳳目凜冽的朝他們掃一眼,而后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這女子可真是冷漠,一路上無論是問她什么,都是一概不答,想來還是因為他們不知這夜君為何人物,惹得她心生不滿了。 進了宮內,端云念才知那老伯的故事所言不虛,這位國主對奢靡生活的追求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這一路上所看到的都晃得她睜不開眼,有的猶如仙境,石林層層疊疊,湖上薄霧彌漫,湖心有一亭子,有女人的身影在低頭撫琴,悠揚悅耳。有的地方卻過度奢華,恨不得直接拿金子堆起來,少了一些情趣,讓人只感覺到銀錢的粗野釋放。 等逛了好大一圈,端云念始終沒看明白這宮內的布置,或許也正是這樣,這位夜君的來歷才更讓人好奇吧。 那女子領著他們到了一偏廳等候,沒說什么,又自己出去了。 端云念百無聊賴的坐著等著,何落定起身,背著手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不時地發(fā)出疑惑之聲,玉兒本來鎮(zhèn)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被面前一個精巧的鳥籠吸引住,伸長了脖子觀察。 “云念jiejie?!庇駜簩χ惺?,“你說這么漂亮的籠子里,怎么沒有養(yǎng)鳥呢?” 端云念打了個哈欠,“誰知道,估計還沒選好,又或者只是懶得養(yǎng)。” 何落定轉了一圈回來后,終于舍得坐下,“端云念,你和我是不是想得一樣,這位奇怪的夜君,會不會就是······” “讓你們幾位久等了?!卑准喤油蝗怀霈F,禮貌的話語說的沒有一絲溫度,“請問,哪一位是端云念?” 端云念舉起手來。 “請隨我來?!?/br> 何落定趕緊站起身,“只讓她一個人去?你們要干什么?” 端云念轉頭,對他微微示意,又起身拍了拍膝蓋,“走吧,就不耽誤時間了?!?/br> 那女子點點頭,“其余的兩位,請在此處靜候?!?/br> 端云念的兩手相扣,放在后腦勺處,以一個無所畏懼的姿態(tài)跟在那女子的后面,然后來到了一個過分精巧的房子內。 可以看出,這房內的每一微小處,都做了精心的設計和保養(yǎng),容不得一絲差錯和改動,端云念沒法想象生活在這里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喂,這位姑娘,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們夜君最中意的一間房子,哎,他平日里都在這間房子里生活嗎?不悶嗎?這里的下人打掃時要是稍微出了一點差錯,是不是就要被······” 她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女子依舊冷冷的瞧她一眼,并不說話。 端云念自討沒趣,“不說就不說嘍?!?/br> 正當她準備坐下休息時,突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震動,朝那個方向看去時,一個有些嬌嬈的臉龐出現在視線里,來者身材高大,一身白衣,下擺處是一副山水墨畫,顯得清新別致,卻好像與這張臉龐,有些反差的美感。 “端姑娘似乎對本君十分好奇啊?!豹M長的眼睛里閃爍著笑意,卻讓人脊背發(fā)寒。 那女子此刻十分恭敬道,“夜君?!?/br> “阿洛,你對本君的客人未免太不禮貌了些。” “是,是阿洛的失責。”她面朝端云念,“端姑娘,實在抱歉?!?/br> “哦,沒關系沒關系,”端云念此刻也顧不上她的轉變之快了,她對這夜君可是十分好奇,圍著他轉了一圈,試探性的問道,“你就是半日國的君主?” “是?!?/br> “別人都叫你夜君,你名字是什么?” 他微微一愣,阿洛寒聲警告,“不得無禮!” 端云念道,“這怎么是無禮了,他都已經知道我名字了,我為何不能問他的名字?” “說得也是。”他微然一笑,“夜云?!?/br> “夜云?!倍嗽颇畹吐暷盍艘槐?,又笑著道,“還是上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誰告訴你的?” 阿洛幾乎要上前把她拉下去了,夜云卻伸出手,“阿洛,你先下去,端云念與本君,看來有許多事要談?!?/br> “是,阿洛告退?!?/br> 他面帶笑意的看著端云念,以往這種笑容都是十分危險的,但端云念不知道。她只是找了一個裝飾得花俏鮮麗的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十分期盼下面的對話。 而夜云也不知道的是,端云念并非凡人,她有不害怕的理由,這世間若是出現什么讓她害怕的東西,真是讓人欣喜又訝異的事情。 她微微抬起手,“夜君先說吧?!?/br> “好?!彼谶@房子的另一端坐下,“你的名字,是一位老者告知本君的,昨日他剛說完,今日就有三個異鄉(xiāng)人進來了半日國?!?/br> 端云念道,“那位老者,是不是個子十分矮小,還留著長長的胡子?” “你認識?” “我的一個朋友?!?/br> 好你個望追,端云念心里道,裝扮成涼茶攤的老人不算,還和持靈者說我的名字,你這是幫我給我提示嗎?可我怎么總有一種被坑的感覺?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便按下不提。半日國已經許久沒有來新鮮的面孔,看到你們幾位,本君十分歡喜?!?/br> 端云念笑了笑,“不知夜君是不是對每一個來半日國的人,都要進行一番考驗?” “端姑娘在說什么?” “賣枇杷的小孩子,是夜君的計劃吧。讓我想一想,如果當時我們對那個孩子視而不見,我們還能不能見到夜君呢?” 他輕聲笑了一下,從袖子里拿出那串玫瑰手鏈,“端姑娘真是多心了,本君,不過是看上這手鏈罷了。自己怎好去要,所以派了一個孩子過去?!?/br> “原來從我們進這里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夜君的監(jiān)視下了?!?/br> “本君也不想,可這里是我的地界,任何人來這里,我都會有感應,會看得清清楚。不過,這一次對你們,倒是有疏漏的地方。” “什么疏漏?”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端云念走來,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人捉摸不透,“以往的時候,任何人來半日國,他們的目的,他們心里想得是什么,我一看便知。可是這一次,我卻看不到?!?/br>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端云念的肩膀上,又走到她身后,“端姑娘,你不妨先告訴我,你們這幾個奇怪的人,要來半日國做什么?” 端云念微笑道,“我要是不說,夜君會將我們怎樣?” 感覺到他冰涼的手指滑倒端云念的脖頸,像一條細細的蛇,端云念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連忙站起來,“有話就好好說話,摸來摸去的,我全身都不自在!” 他微微愣了一下,“端姑娘,你知道半日國,唯一沒有的是什么嗎?” “我怎么知道?”脖子里那里還是不太舒服,她伸手撓了幾下。 “沒有地牢哦?!彼樕系男σ飧?,“因為一旦讓我不高興的人,瞬間就可以化成灰了,消失得一干二凈,何必要建地牢那么麻煩呢,你說是不是?” “哦,說得有道理,建了地牢之后呢,你還要設獄卒看管,還有針對他們的過錯量刑處罰,還要防止他們不要逃獄。更關鍵的是啊,他們就算放出來了,你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改過自新,萬一是偽裝的呢,出來以后又是犯罪,再萬一,出來之后還惹得你不開心。更別提這里面牽扯著冤假錯案,各種受賄,動用私刑等等,怎一個頭疼了得哦?!?/br> 端云念一本正經的和他分析,聽得夜云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等他開口,竟是有些委屈道,“你要不是腦子有問題,應該可以聽得出來,我是在警告你吧?!?/br> “我知道啊,但我這個人是熱心腸,喜歡替別人考慮周全。而且,我不光腦子正常,三觀更是正常。”端云念的眼中難得露出一絲寒意,“我說得那些,聽起來麻煩讓人頭疼,但卻是必須要做的事,必須要經過這些無比冗長繁瑣的程序,才能給一國建立完整清晰的秩序,讓一切都正常運轉,讓更多人獲得幸福和安全。雖然麻煩是永遠都存在的?!?/br> 夜云竟是微微嘆氣起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半日國不正常啊,所有的一切都圍繞你一個人的意愿,你控制了他們的思想,你是這一切不正常的來源。你,應該是個怪物吧?!?/br> 沉默了好久,夜云終于忍不住了,爆發(fā)了歡暢至極的笑容,他笑得肆意開懷,彎下了腰,身體不斷的顫動,雙手扶在了腿上,一會兒,他起身,臉上的笑意還沒有停止,手指對著端云念連連搖著,“端姑娘,不是,端云念,端云念是吧,我記住你了,你真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啊。” 端云念苦笑了一下,“謝謝啊,其實我以前一直都是默默無聞,從來不能給人留下印象的那種?!?/br> “不,不,你給本君的感覺不一樣。所以啊,我決定了?!彼K于停止了狂笑,雙手插在腰間,精致的臉龐上閃爍著攝人的光芒,一字一句道,“我決定,為你建一座監(jiān)牢。” ※※※※※※※※※※※※※※※※※※※※ 哇哦,夜云終于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