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種田養(yǎng)娃日常 第2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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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留只會砸在手中! 而如薛晏、李瑀等一幫皇帝心腹重臣,也是真正關心百姓民生的大臣則激動得心肝直顫。 大齊,穩(wěn)了??! 聰明的順勢,忠君的欣喜,貪愚者不甘。 那位馬前卒便是后者,在陳有田答完各方問話后,他又拋出一個問題—— “既然武定元年春已經開始在山中試種,武定三年末就出山,為何武定四年春獻犁,武定四年末獻劁豬法、薯蕷種植法時沒把這堆肥法和水旱輪作一并獻上呢?若武定四年春便早早獻上,如今應該已經收獲兩熟了才是?!?/br> 有這樣好的法子,何不去歲就獻上來,皇帝還需要為缺糧這般焦頭爛額嗎?偏是到了缺糧還買不夠糧的關口,就有這能讓糧食收成增數(shù)倍的法子出來了。 出來的時機也太巧。 顯然,這一位懷疑曾子騫配合皇帝唱大戲呢。 殊不知,陳有田和周村正老實歸老實,可不傻,一聽這話兒就不對味了,這官兒不懷好意,這是說桑蘿堆肥和輪作法獻得晚了,耽誤了朝廷一年時間呢! 那神經簡直一瞬拉緊,兩人面色都不好看,陳有田抿住了嘴,周村正也不是有問必答了。 也不怪他倆,倆人都清楚桑蘿其實是忘了,用得太習慣的東西,出山一年干的事還多,別說桑蘿又是造犁又尋思劁豬,懷孕生娃,生意還做得紅紅火火,連他們這些只是忙墾荒種地搞養(yǎng)殖和副業(yè)加工的也壓根沒想起來。 他們大興莊用這個用得太久了,周邊鄉(xiāng)民也用,早就教出去了的東西,誰也沒拿這玩意兒當個秘方了,誰還琢磨惦記呢? 現(xiàn)在要被拿成話把子了! 陳有田下意識就握了拳頭,和旁邊的周村正相視一眼,兩人腦子這輩子都沒轉得這么快過,連緊張都跑光了,得想個合理的說法才成。 說已經教過了合適嗎?好像也不那么好。 沒等兩人多跑幾個念頭呢,曾子騫移步出列,擋在了二人身前。 早料著有這一著,他會說桑蘿那是根本把這茬給忘了嗎? 傻了才那樣說。 他側身對著說話那位京官,上上下下打量:“這位大人料是不大懂得稼穡之事?” 那京官被他問得抽了抽嘴角,心說這滿朝文武真種過田的怕是數(shù)不出兩個,你曾子騫莫非很懂不成? “曾大人說笑了,我們這等出身,誰又敢說很懂稼穡之事呢?” “我料想著您也是不懂,不然說不出這般話來。不過您還真別把我也代表進去,在下雖對稼穡之事不精,地力的變化有一個漫長過程這樣的道理還是懂得的。 農為國之本,這可不是做個農具,有設想了做出來了上手一試就見成效。涉及地力,誰人敢兒戲?沒有多年的觀察根本不敢貿然上報。 依著鄉(xiāng)君原本的打算,怎么著也要再觀察個一二載才成,若非我召了她丈夫小叔協(xié)助下鄉(xiāng)購糧,叫她知曉朝廷如今之困境,這堆肥和水旱輪作之法怕是還沒這么快面世。 便是如此,鄉(xiāng)君也一再告誡,這二法實驗的年頭還不算長,推行需謹慎為之,當征集當?shù)赜薪涷炛限r根據(jù)各地氣候土質作物不同進行論證實驗再行全面推廣?!?/br> 說到這里,曾子騫側身朝御座上的皇帝一抱拳:“這份謹慎,正是鄉(xiāng)君對圣上、對我大齊負責,怎落到大人您口中,無功倒成過?” 笑吟吟的,卻是話里藏鋒,在這關頭明晃晃在皇帝和百官跟前說他只曉經文,不通治事,蠢才一個還責難那位屢次建功的鄉(xiāng)君。 那文官氣得手都抖了,也真怕名聲被曾子騫給糟蹋了,手心里都沁了層虛汗:“曾大人言重了,本官并無責難鄉(xiāng)君之意,不過是急圣上之所急而已。” “哦~原來如此?!痹域q拖了長長的音,笑面不改:“所以說,我覺得鄉(xiāng)君提議增設專事研究種植一道的農官是極好的,畢竟——術業(yè)有專攻,您說是不是?” 啪一聲又啪一聲,給最甜的笑,甩最狠的嘴巴子。 挑刺的文官被噎得臉都綠了,偏曾子騫說的還都在理,半句都反駁不出。 有人輕笑出聲,幾位老臣更是紛紛朝國子監(jiān)祭酒看去。 這一位也有意思,孫兒風頭大盛,他垂著眼簾不驕不矜、穩(wěn)如泰山,你都瞧不出他那是打盹呢還是打盹呢。 嘖,這對祖孫。 老的是個白面湯圓肚里黑,小的這個……也不好惹!瞧瞧,嘴皮子利的,要緊是,把握得住圣心啊。 …… 曾子騫一本正經瞎說八道,陳有田和周村正不知道啊,桑蘿也沒明跟他們說她是忘了,聽得曾子騫說得頭頭是道,兩人那是連連點頭,信了十分! 原來是這樣。 也是,他們忘了,阿蘿怎么可能會忘! 一反剛才變了臉色的小心虛模樣,那胸膛都挺起來了,臉上是帶著幾分矜持的驕傲! 皇帝樂得看曾子騫損一損人,這熱鬧看得心里不知多爽利,等曾子騫發(fā)揮夠了,這才岔了話題說起正事來。 陳有田和周村正來自大興莊,頗得了天子幾分偏愛,一人賞了二十兩銀,五匹絹,讓殿外稍候,等下朝后與司農寺卿一起回司農寺,再往皇莊,仔細教教司農寺官員和皇莊各管事、佃農們堆肥與輪作之法。 陳有田和周村正不曉得什么是司農寺,但得了皇帝的賞,激動得不知怎么是好,跪下就磕頭,那叫一個實在。 皇帝笑著叫起,先前那個小內侍又來領了二人出殿,低聲告知賞賜之物稍后會有內侍直接送到他們暫住的歙州進奏院去。 …… 桑蘿又立功了,潑天的功勞。 這一回較之上一次不同,根本不需要曾子騫開口,薛晏、李瑀等一幫天子近臣紛紛出列給桑蘿請賞。 可不是得請賞?不止增了大齊三成國力,間接的還解決了今年的缺糧問題。 皇帝臉上的笑就沒落過。 “賞!當然要賞!且要重賞!” 他也沒有要底下那幫子大臣們討論的意思,自己略一沉吟便道:“冊封桑蘿為云陽郡君,實食邑三百,長安城賜郡君府。既以農桑見長,再賜京郊莊子一個?!?/br> 一句話叫下邊一眾官員齊刷刷抬眼。 不為別的,云陽郡君,這是直接有封號了,且是以京畿云陽縣為封號,這意思就是桑蘿的食邑三百便著落在云陽縣了。 這實是納罕了,無他,建國這幾年太窮了啊,他們這位皇帝除了封賞一幫開國重臣大方些,對皇室宗親甚至他自己的兒女可都稱不上大方,皇子公主們還都只是空有封號,沒有食邑呢。 桑蘿這越過縣君直接封了郡君,且又是食邑又是賜府賜莊子的,著實把一眾大臣聽愣住了。 不過也對,糧食歲收數(shù)倍啊,這簡直是給大齊夯了一層基石。 有人覺得合適,自然也有人覺得現(xiàn)在就重賞為時過早了,出列建言:“圣上,不若等堆肥法和輪作法試上一年,看看成效再行賞賜?” “不用,朕信得過子騫,也信得過云陽郡君在農事上的本事?!?/br> 還沒正式冊封呢,云陽郡君都叫上了,那大臣道了聲是,訕訕閉嘴歸列。 “秦尚書,此前讓禮部商議的科舉及國子監(jiān)招生事宜可有章程了?” 禮部尚書早有準備,從袖中取一本奏折呈遞上去:“臣與禮部諸位同僚商議過,各州縣可于秋日主持縣考,再行州考,取成績優(yōu)異者十月隨物入貢,舉薦參加明年二月由禮部主持的會試。至于國子監(jiān)……臣等認為,勛貴、官員、庶人之子還是應該予以區(qū)分,國子學和太學仍該依照最初定下的章程來,四門學、律學、算學、書學可適當給出部分名額,以各州、縣學庶人俊異者取之?!?/br> 這是朝堂上已經議了幾回的議題了,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馬上建功,自然也想蔭及子孫,皇帝也理解,接過岑喜呈上來的奏折略看了看四門諸學給到庶民的名額,點了頭:“可以,通報各州縣準備起來吧?!?/br> 奏折往御案上一擱,默算了算沈家那兩個孩子的月份,話鋒一轉,又拐回封賞那頭了:“著云陽郡君安排好歙州事務,舉家十月隨入貢隊伍一并進京。” 禮部尚書、滿朝文武:合著您突然問科舉是擱這兒等著呢? 曾子騫:不是,陛下,說好的三年呢??? 第277章 一個字,絕! 三年是不可能三年的。 從前不能封賞,還得藏著,那是因為造紙術不能讓人知道是桑蘿獻的,現(xiàn)在桑蘿表現(xiàn)出來的在農事上的天賦,皇帝怎么可能還讓人在歙州呆著? 等到十月隨貢物隊伍進京都是考慮過沈家那一對雙胞胎眼下太小了。 沒辦法,太小的孩子得十二分仔細,他想用人是不錯,也不至于就全然不顧沈家的情況,八九個月,他等得起。 或者說,皇帝這個人,他越重視的人和事,他越有耐心、越肯周全。 曾子騫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想明白了就是替沈家高興,雖然往后他就不能幾月一報喜了。 嘖,這滋味太好,嘗過了再要失去還怪失落的。 不過想想桑蘿入京可能給大齊帶來的好處,這點失落也就不值當什么了! 朝會還在繼續(xù),關于云陽郡君提議的在大齊各州縣建公廁之事,關于云陽郡君提議增設專事研究種植一道的農官之事,具體該怎么去落實。 桑蘿,云陽郡君,在她自己還不知情時,已經在朝堂上有了姓名,她隨口提的兩項建議,成了文武百官們朝會上重點討論的議題。 …… 大興莊里,桑蘿對京城之事還一無所知,正月十五辦學,到如今不過二十日,沈寧、許文茵、陳小丫和施巧兒四個小姑娘折騰出了個毛筆加工作坊來了。 說起來還是桑蘿那大興莊特產鋪的生意往臨近幾州鋪開了點,豬rou脯、豬rou松銷得好了起來,一兩日能送到貨的地方連冷吃兔都開始訂上了,豬毛和兔毛也就比之從前要多了許多。 偏沈寧幾個都頗忙,不只當先生,像沈寧和陳小丫手上都各管著一攤子賬的,能夠做毛筆的時間就越來越少。這不,有桑蘿的粉絲作坊在前,四個小姑娘湊一塊,就琢磨著弄個毛筆作坊來了,還能順帶兒的讓商隊里頭沈金那幾個跑商學徒工幫著往其他州縣找經銷。 當然,沈寧現(xiàn)今處理這些事情頗為老道,她大嫂是出了工錢車馬費的,直接白用她大嫂的人不合適,還特特商量了她們毛筆作坊給分擔一部分的車馬費,然后銷出的毛筆另給抽成。 作坊嘛,還是許家那邊原來做毛筆用的那間屋,添了幾個工位。 竹制筆桿外包以形式發(fā)給周邊幾家有竹匠手藝的農戶做,給樣,再定價收。筆頭的生產則直接挖了新辦學塾的墻角,外頭聽課的學員里找了幾個看著還本分的小十幾歲小娘子,一樣是做計件。 商業(yè)模式學得是一套一套的。 桑蘿都得給個贊。 這對學塾來說顯然是件特別正面的事情,十多歲的小娘子,在家也是做些打豬草喂雞做飯的家務,才讀二十天書,從天而降一份工作了。 事情一傳開,讀書好好的這個概念在大興莊周邊的鄉(xiāng)民之間又夯實了一分,晚間學塾外的旁聽生又多了好幾個。 這是正面的反應,叫桑蘿沒想到的是還有一樁負面的。 事實上,苦主都沒到她這里吱過聲,桑蘿知道這事還是從抱著孩子過來串門的馮柳娘口中聽說的。 盧家長房要分戶了。 起因是盧大郎動了再娶的心思,在家里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托了媒人往鄭屠戶家說媒,被拒之后好些天,鄭大妞夜里來上課,回家時被盧大郎找到機會跟上了。 鄭大妞來這邊上夜校也是跟同村的甘二郎媳婦、馮家人結伴走的,偏甘家、馮家和鄭家還隔著一段,另兩家人到了家,后一小段只鄭大妞帶著她侄兒走。 盧大郎就是這時候冒了出來,問鄭大妞為什么不允婚,道是自己打聽過,鄭大妞寡婦,他鰥夫,原是再合適不過的,是瞧不上他什么。 這要是旁的人,或許就是嗆幾句的事,可鄭大妞從前本就經了些不好的事,膽子原比從前小得多,漆黑的天追上來個漢子,盧大郎聲音還嘶啞,當真把鄭大妞嚇得不輕。 好在此前覺得不對,這二十多天晚間上課會格外注意他爹的拴柱一直悄悄尾隨著,發(fā)現(xiàn)不對及時出來,報上了姓名,道了歉,把他爹直接扯走了。 鄭大妞認得盧拴柱是學塾里一起上課的同窗,心下這才穩(wěn)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