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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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佳佳將桌子椅子全搬過去抵住門,聽著外頭的暴動泣不成聲。 “撞!我可知道他們家還有一臺縫紉機呢!那個值好幾百!” “來,再過來幾個人,大家一起撞!” “別用身體撞,肩膀疼。誰去找棵大木樁來,咱們用那個撞!” …… “你們不能這樣!那是我養(yǎng)的雞!我的雞蛋!我的錢!你們住手,住手!快住手!你們這是在搶劫!” 向桂蓮一個個阻止,卻被一次次推到再次。 暴動的村民正在氣頭上,哪會聽她的?不但不會聽,她每多說一句,就會讓人越發(fā)想起她賣方子犧牲集體利益,讓大家之前所有美夢都破碎的事。這怒氣也便更重了。 方佳佳方寸大亂,除了哭,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眼見門就要被撞開,她無比慌亂,不知所措。人在危急之時本能的會想到自己覺得最能依靠的人,她先是喊周愛軍,然而周愛軍壓根不在家。 于是她又喊爸媽。 “我爸是糧站副站長!我媽是棉紡廠工會干事!他們都是有頭臉有人脈的!還有我舅舅,我舅舅是云岡公社公安局的大隊長!我……我告訴你們,縫紉機是我爸媽給的嫁妝,你們要是敢拿!他們覺饒不了你們! 還有我……我還懷著孩子,我要是有個意外!你們一個個全都等著吃牢飯!不告得你們所有人傾家蕩產,我爸媽我舅舅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話一出,門外寂靜了好一會兒。 大家開始遲疑。 “她說的也有道理。她可是城里姑娘,爸媽都不簡單,他舅舅還是公安局的干部。這要想抓人,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抬著木樁的人心里一顫,瞬間把木樁給丟了。 “那……那咋辦?縫紉機咱不要了?” “那玩意可值三百多塊錢呢!周家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沒縫紉機值錢!” “要不你把門撞開去拿?” “我……我可不敢,真要被他舅舅抓怎么辦?要不還是算了吧?” “行!城里干部家的姑娘,咱們惹不起!走!咱們再去搜搜別的地方,向桂蓮賣了五百塊,并不止于就盒子里這幾十塊錢。一定藏在哪了!大伙兒都搜搜!” “萬一搜不到,大不了拿家具拿糧食抵!如今剛分糧沒多久,他們家糧食豐盛著呢!就是家具,也是去年新打的,拿回去能用好些年!” “對!” …… “土匪??!強盜??!搶劫嘍!沒天理了!你們……你們這樣做,也不怕遭報應!” 向桂蓮阻止不了,無數(shù)次被推到,無數(shù)次爬起來,直到再沒力氣爬起來,只能坐在地里哀嚎。然而,人群自她身邊走來走去,沒人把她放在眼里。有些人專注拿東西壓根沒聽到,有些人聽到了也只是嗤了一聲:“要有天理,先遭報應的也該是你!” 這一場“抄家”抄了足足大半天才終于結束。 周家被翻得七零八亂,一片狼藉。值錢的東西幾乎都沒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錢的。 西側屋里,周雙鶯陪著劉艷華,順便借口劉艷華受了驚嚇,把周愛國也給留下了。東側屋里,方佳佳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 院子里。 向桂蓮依舊坐在中央,眼神呆滯,這會兒竟是連哭都不會哭了。哦,不,或者是之前哭得太狠,現(xiàn)在已經哭不出來了。 本來晴朗的天空蒙上了一層陰云,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仿佛老天爺也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愛軍!愛軍,你在哪兒!你怎么還不回來!你快回來啊,愛軍!愛軍,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你不是說別人不會知道嗎?你不是說周家在上水村上百年,沒人敢真拿我們怎么樣嗎?” 向桂蓮喃喃自語,她的嗓子早就喊啞了,哭嘶了。聲音很小,除了自己,便是靠近她的周愛黨和張麗芬也聽不清她具體說了些什么。 “媽!你怎么了,媽?媽,你先起來!” 向桂蓮似是沒聽到一般,依舊喊著:“愛軍,愛軍!” 這回,周愛黨聽到了這兩個字,“媽,都什么時候了。你喊四弟有什么用!媽,你快起來。咱們先找錢要緊!” 向桂蓮一愣,“錢?什么錢?” “媽,賣方子的五百塊錢啊!剛才他們搜東西的時候,我雖然沒法阻止,但仔細盯著了。他們就拿了零錢盒子里的幾十塊,其他都沒找到。因著這個,還發(fā)了通脾氣,罵罵咧咧,砸了咱家一張桌子呢!媽,你快去看看,還在不在!” 對!錢!向桂蓮趕緊站起來,大約是起得太猛,身子一晃又摔了下去。 周愛黨適時攙住,扶著她往里走。 向桂蓮先是找到床角的一塊青磚。 周愛黨:…… 他翻箱倒柜,連床褥被芯都找過了,卻從沒想過去翻地上的磚! 向桂蓮沿著邊緣撬開,里頭空空如也,頓時面色大白,晃悠著站起來,又走向瓦罐。 周愛黨更是吃驚,要說地上的磚頭他想不到也就罷了。瓦罐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卻從沒想過錢會放在這!真是燈下黑!他以為里頭腌的是白菜蘿卜呢! 然而,還是空空如也!向桂蓮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她抓住周愛黨,顫巍巍指著頭上的房梁:“愛黨,愛黨,快!上去看看,那里有塊紅布,看看還在不在!” 周愛黨趕緊搬來梯子,上頭一模,還真有。 向桂蓮搶過紅布,打開一看,心里總算有了點安慰。 還好,還好!還好這一百還在! 周愛黨和張麗芬面面相覷,他媽居然在房梁上還藏了一份!這藏錢的本事,也是夠厲害的! “愛黨,你不是說,你仔細盯著,他們除了盒子里的零錢,別的都沒發(fā)現(xiàn)嗎?我藏了三個地方,床角磚頭下,瓦罐里,房梁上?,F(xiàn)在就只剩房梁下這一百了。瓦罐里和磚頭下的一百塊呢?” 周愛黨也是疑惑,他皺眉猜測:“進屋的人太多,當時的場面很混亂,還不停有人撞我推我,或許是我看漏了?畢竟我只有一雙眼睛,也確實盯不住這么多人??赡苡腥嗽绨l(fā)現(xiàn)了,沒叫嚷出聲,自己偷偷拿了!” 畢竟叫嚷出來,大家都知道,一起分能分到幾毛錢?獨吞就不一樣了!這并非不可能,而是大有可能。周愛黨越想越覺得該是如此。 “別讓我知道是誰!強盜!土匪!全是一群強盜,土匪!”向桂蓮紅了眼,咬牙切齒。然而她也明白,即便知道又如何?她還能把對方怎么樣不成?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周愛黨也是憤慨不已:“媽,你說你賣方子干嘛!現(xiàn)在好了吧!你賣方子就賺了五百,咱家現(xiàn)在損失的,起碼也得有個一兩百了!更別說,這辣椒油的生意,以后都做不成了?!?/br> 向桂蓮也是后悔不跌,“我要是早知道他們這么狠毒,我哪里敢賣方子!愛軍說……” 剛開了頭,又及時閉了嘴。 “媽,賣方子的主意是愛軍給你出的?” 向桂蓮眼神閃爍,“你瞎說什么呢!” 如今事情鬧成這樣,她哪里敢提是周愛軍出的主意?這話一出口,豈不讓周愛黨把這股怨氣歸結在周愛軍身上?向桂蓮如何愿意看到兩個兒子反目?自是只能自己認了。 “我這不是想著光宗和耀祖一天天大了,怎么也得給他們留點錢財嘛!人家出五百塊來買。那可是五百!我們做辣椒油得做多久才能攢夠這么多錢?再說食品廠鐵了心要買方子,我們不賣,他們就不能找別人?上水村幾百號人,到時候這筆錢讓別人賺走了怎么辦!我哪里曉得……” 這話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倘或在事發(fā)之前,恐怕周愛黨和張麗芬也是贊同的。然而如今見識到了事發(fā)的后果,他們的想法自然就不一樣了。 張麗芬皺眉,“媽!你也不想想,之前家家戶戶每個月的收益都不錯,大伙兒多高興,還想著往后把副業(yè)做大,咱們上水村也能開自己的廠子,人人都成為工人呢!你這方子一賣,別說廠子,就眼前看得到的這點收益都沒了。 這幾個月大家日子都過得還不錯,最差的人家也舍得買幾頓rou。往后還能有這樣的好日子?要是你,好容易生活過紅火了,被人這么一搞,又得過回苦日子,你樂意?你能不找人拼命? 更別提,自打咱們村的副業(yè)做起來后,大家看辣椒油賣得好,這些日子,哪家都沒少過親戚上門來問方子。當初為了全村的利益,為了自己能多賺點錢,家家戶戶防著瞞著。寧可與親戚生了嫌隙,也沒將方子透出去。 現(xiàn)在倒好,一切都打了水漂。當初得罪的親戚怎么算?這不是讓人那個什么……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什么夫人,什么兵!” 張麗芬越來越氣,怎能不氣呢!她爸媽哥嫂也都來問過她,她不是不愿意說,而是不敢說。如果讓周家知道她把方子告訴張家,周愛黨指定要和她離婚。為此,爸媽哥嫂還將她恨上了。 若早知如此,她說與不說,有何區(qū)別?她這不是白招娘家的怨恨嗎! “閉嘴!”向桂蓮怒瞪。她奈何不了村里那些土匪,難道還奈何不了張麗芬? 瞧見向桂蓮眼中的寒芒,張麗芬整個人一縮,沒敢再說話。 周愛黨不耐煩聽他們婆媳吵嘴,“媽,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好好想想,還有兩百放哪里了?先看看還在不在!” “什么兩百!”向桂蓮不明所以。 “賣方子的錢啊!不是說賣了五百嗎?剛才房梁上找出來一百。你說床角磚頭下和瓦罐里各有一百,加起來才三百,還有兩百呢?更何況,咱們家之前余錢也不少呢!” 向桂蓮怔了好半晌,“我……我這么說了?” “是啊!媽,你怎么了?”周愛黨狐疑。 向桂蓮深吸了一口氣,不,不能讓周愛黨知道,其他錢都給愛軍了。 “我沒事。你放心,其他錢在別的地方,沒人能找到。” 大約是怕周愛黨繼續(xù)問,向桂蓮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先仔細查看下家里的情況這個樣子,不清理,怎么住人!” 這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 家具拿走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大多弄壞了。柜子上的鎖被砸開,里頭的糧食沒了,唯有柜子底層留下幾粒大米和兩個壞掉的紅薯。 向桂蓮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頭栽了下去。 第041章 沈煦回來已經是兩天后, 聽聞周家的消息,竟沒有太驚訝。仿佛這本就是周家人做得出來的事情,既在情理之中, 也在意料之內。 田松玉現(xiàn)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到一個月就要臨盆,行動間十分笨拙。沈煦小心翼翼扶著她落座, “你做得對。什么都不用說,只讓他們都來找我就行?!?/br> 又是一嘆:“這回倒是多虧了云霞嬸?!?/br> 沈云霞的話說得非常有道理。若他們真找上沈煦, 沈煦也是不好說的。畢竟若是幫向桂蓮,一來確實會讓他之前在村里積攢的聲望化為虛無。二來他也不愿意??扇羰遣粠?,他這一句話, 直接可以將向桂蓮打落塵埃。 向桂蓮被定罪,如今還是她兒子的自己,也討不了好。 當然,這個年代父母子女之間斷絕關系的也不少。這也確實是個避免被牽連的辦法。但并不是就完全沒有影響。如此一來, 工作或許能保住, 但在單位大多會坐冷板凳, 不再受重視。除非你有別的背景和后臺。 然而沈煦沒有。他剛在運輸隊站穩(wěn)腳跟,徹底融入進去, 長途短途都可以跑了,為一個向桂蓮讓自己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不值得。 再說,蔡婆子的事已經調查出些眉目,只需過一陣子, 自然有收拾向桂蓮的機會,他何必急于現(xiàn)在? 想到田松玉提起周家被抄家,沈煦不免擔憂:“這會兒還沒到十二月。明年三四月播種早稻,收成得到七月。前前后后有差不多八個月的時間。那邊糧食都沒了,吃什么?他們沒過來鬧?” “哪能沒鬧?”見沈煦蹙眉,田松玉忙說,“我記著你的話呢!我現(xiàn)在這身子不能跟他們計較,那些東西給就給了,總比拉拉扯扯弄出意外要好。我本來也是打算拿一袋米把他們打發(fā)走的。 “只是我還沒出去呢,大伯就過來了。他也是聽到媽過來找我,怕我如今大著肚子有個好歹,就拿了自家的米給了媽,把媽請回去了?!?/br> 沈煦眉頭卻并沒有舒展,“那邊大大小小加起來十來個人,八個月時間,費的糧食不少,便是大伯愿意接濟,也拿不出這么多。” “大伯這兩天一直在和村里人商量,別的東西都還罷了,但糧食關乎人命。大伯想讓大家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