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念薇想起自己閉眼前東玉的叮囑，安靜了三秒后才伸出手去輕輕地抓住了東玉的絲綢睡衣，輕輕地扯了一下，乖乖地、主動地說：“東總，我睡不著?！?/br>
    她一說完，東玉就立馬把書放下來關(guān)心她：“念薇第一次跟我睡真的很緊張嗎？”

    關(guān)念薇點了點頭。

    心臟都要跳出來的那種緊張。

    東玉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幫她把這個緊張感消除下去，不然她今晚都睡不了了。東玉只容許她稍微地熬一下夜，可不想她直接通宵，神仙不睡覺身體也能吃得消，凡人可不行。

    忽然，東玉想出個辦法——講故事。

    之前她在電梯里給關(guān)念薇講過她父親母親當年的事情，關(guān)念薇聽得很入迷，想來應該也是個喜歡聽故事的孩子，所以她想試試用講故事分散分散她的緊張感，說不定她聽著聽著就困了呢？

    東玉干脆躺下來：“那我給念薇說幾個故事？”

    關(guān)念薇一下就來了興趣：“關(guān)于神仙的嗎？”

    東玉道：“都可以?！?/br>
    神仙鬼怪抑或是從前凡間的事情，只要是她知道的，她想聽的，她都可以說。

    東玉見她有興趣，主動問道：“想聽什么？”

    “想聽”關(guān)念薇思慮片刻，說道，“想聽東總的?！?/br>
    東玉略感驚奇地扭頭看向她，完全沒料到她會這么說：“我？”

    關(guān)念薇沒有回望她，而是看著天花板笑了起來：“對，你的。”

    “想聽我朋友東總的。”

    東玉被這句話哄得非常高興，就是這樣慢慢地靠近她，她的念薇真聰明。

    東玉也跟著她一起看著天花板：“念薇想知道什么？”

    關(guān)念薇又想了想，非常好奇地問：“東總家里有四個孩子，那天后娘娘他們也會重男輕女，或者更疼小的嗎？”

    她問這個，其實就是想知道東玉身為長姐會不會心里有委屈。他們凡人很多家庭的父母就是只會對小的好，總選擇讓大的那一個謙讓。

    一次兩次倒還好，要是次次都是這樣，那對大的那個孩子也很不公平。都是父母的孩子，為什么大的就一定要讓小的呢？

    “不會重男輕女，”東玉說，“我的父親和母親在這方面都是非常公正的神仙?！?/br>
    “也不會更疼小的?！?/br>
    “但如果非要說更疼誰，倒也可以說我母親大人更疼我，因為我是家里的長女?！?/br>
    關(guān)念薇：“？”

    這個理由？天后娘娘果然不走尋常路？？？

    東玉笑了笑，說：“長輩總會關(guān)注最小的，忽略最大的，還會讓最大的把東西都讓給最小的。我母親最討厭這樣的行為，因為她自己就是家里頭的長女?！?/br>
    “我的外公外婆，總叫她給弟弟meimei們讓這個讓那個，甚至還要她把夫君都讓給自己的三meimei，從始至終就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仿佛她從來都不是他們的女兒一樣?！?/br>
    “所以我母親有了我們以后，反而會更疼我這個長女?！?/br>
    東玉看著白白凈凈的天花板，精致的眉眼沉靜柔雅：“像是在對抗這個可笑的行為，也像是在彌補當初的自己?！?/br>
    她的母親或許是把當年在家里受到的委屈都托放在了她的身上，對她加倍好，就是對當年的那個自己好，也算是在平息自己的委屈。

    人不是完美的，她的母親也是，她有血有rou有性格，會笑會哭會生氣，做不到至圣至潔的性子。他們父親大人覺得她母親最好的一點，就是不會憋著氣和委屈，愿意跟他吐苦水，找辦法撒氣。

    “我希望念薇也是這樣?！睎|玉說，“像我母親一樣，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你可以懂事不麻煩別人，但你不能因為懂事而委屈自己?！?/br>
    東玉扭頭看著她：“如果念薇心里有氣有委屈，我希望你也能跟我吐吐苦水，或者找找辦法撒氣。”

    “就像上次一樣，坦誠地告訴我，你害怕我會不來?！?/br>
    那是誠實的關(guān)念薇，是對她有所依賴的關(guān)念薇，她很樂意也很高興能讓她擁有這份依賴。她還希望她能繼續(xù)對她這么坦誠依賴，天長地久，一直如此。

    關(guān)念薇愣了愣，她原本還想著，要是東玉有委屈，她就以朋友的身份多安慰安慰，結(jié)果沒想到最后繞到了她的身上。她不由得想，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的對神二代們的家教一定很好，所以才能教出像東玉這樣溫柔又會體貼人的孩子。

    她想了半天，才含笑回答她的話：“只希望到時候東總不要嫌我煩?！?/br>
    如果東玉嫌她煩，為了不讓東玉繼續(xù)感到煩悶，她會立馬收起自己所有的心思，再也不會對東玉隨心所欲地傾訴。

    “不會的，”東玉看著她，很認真地說，“我答應你，永遠都不會煩你?！?/br>
    關(guān)念薇忍不住回望她的眼睛，視線融進她溫柔的目光里。

    她們靜靜地望著彼此，眼中倒映出對方的模樣，四周寂靜得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怦怦。

    那是喜歡的聲音。

    關(guān)念薇臉皮薄，在東玉的凝望下當先繳械投降，急忙地想挪開視線，但又不敢太明顯，只能壓著心里的不舍，遲緩地移開自己的視線，重新看向模糊的天花板。

    看著這不清晰的世界，她忽然放松了不少。

    東玉離她太近了，五官清晰得讓她的心狂跳不止，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