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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小姐竟然還有孩子心性。 是該讓小姐記著,省得老是不拿自己身子當回事。 不過看在小姐都知錯的份上,這次我還是替小姐選了最甜的一顆?!?/br> “那就謝謝淺兒了?!?/br> 秋日蕭索,喜怒鮮活的林淺卻依舊明朗而溫朗。 “小姐,是不是挺甜的?” 方菲眉也不皺喝完碗里苦藥。 林淺彎腰把手中的蜜餞塞進她嘴里,嗓音綿柔。 滋滋的甜味混合著藥的苦味,血的腥味,在嘴里形成一股特別至極的味道。 方菲握緊手中的帕子,輕輕咽了一口,垂眸掩下眼里無用的熱意。 “嗯?!?/br> 如若可以,方菲極想把這次的咳血當做末曾發(fā)生。 但有一就有二。 之后短短七日,方菲又咳了一次,血色艷紅到刺眼。 “小姐,你的身子怎么總是不見好。 是不是大夫的技術(shù)不夠好。 要不我們再換一家?” 這一次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月,方菲堪堪能從床,上爬了起來,之前還能喜笑由心的林淺急得淚都要掉出來。 后一次的咳血也被方菲掩了過去。 但終是太傷根本。 氣血缺乏,臉色就越加蒼白,看上去比往年更加虛弱。 “淺兒,林大夫已經(jīng)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了。 而且他自幼就替我診治,知曉我的所有病癥?!?/br> 林大夫是城中最好的大夫,也自幼就替方菲診治,對那身體情況最為了解。 所以更不會哐她。 *** “小姐,你是否已經(jīng)開始咳血?” “嗯。 林大夫,這是否代表著我的身體越發(fā)糟糕了?” “這…” “林大夫,你自幼替我診癥,我的性子你也了解。 我承受的住?!?/br> “那老朽就直言了。 小姐身子體弱原就從娘胎里帶出,無藥可醫(yī),最重要的是靠靜養(yǎng)。 一來老爺夫人皆連病逝,讓小姐心緒連番大慟。 二來整個方府皆由小姐接手,勞心勞力。 小姐即已咳血,再加上老朽診斷的脈象,這已經(jīng)是病入骨髓之象?!?/br> “病人骨髓嗎? 林大夫……還有多少時日?” “這不好說,如若沒有心緒大慟,調(diào)養(yǎng)得體,長至三至五年。 短的話也許一年,也許僅僅數(shù)月。” “我知道了。 謝謝林大夫?!?/br> *** “可是…可是…小姐躺在床,上的時間越久了,間隔也越來越短了,淺兒…” 林淺那一直含在眼眶的內(nèi)終于掉了下來,偏生還猶不自知,滿臉都是對方菲的擔(dān)心。 “淺兒,你過來。” 方菲壓下憶起前數(shù)日與林大夫?qū)υ捯鸬膫懈?,笑著對著林淺招了招手。 “小姐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br> 帶著些許抱怨的語調(diào)中,林淺乖巧極了的走了過來。 屋外的落葉掉得越發(fā)歡了,哪怕是粗使丫環(huán)前一刻打掃,后一刻也會鋪著薄薄一層。 但就算是樹兒把葉掉光了,到春日了,樹兒也會抽出新芽,在夏日時分郁郁蔥蔥。 自然界是如此,人類同樣都是如此。 生老病死,原就是常態(tài),只是她比著常人要早了些。 這些道理,在方菲最近日日都在想著,以讓自己變得更加坦然。 但看著那把淚掉到她的手上,帶出guntang熱度的林淺,方菲心頭依舊生出不舍之意。 為何要這般短的時日? 為何不能再長上一些呢? 哪怕是……哪怕是…… 那些只在夜深人靜,林淺睡著才敢冒出的一絲貪戀在此刻頑強的冒了出來。 “小…小姐?” 林淺低頭看著方菲牽住她的手,有些驚訝的低喃著。 借著長發(fā)遮掩著耳尖熱意,掩去眼里的難過,方菲并末回話,拉著林淺緊挨著自己,撐著抬高身子,用帕子細細的替林淺擦著淚。 手帕上開始有些淺淺的濕意,卻更多的是睫毛輕顫的弧度帶來的癢意。 還有那帶著熱氣的呼吸噴灑至肌膚。 “小姐~” 林淺依賴的叫著,黑眸里滿是茫然無措。 “淺兒,并不是林大夫的醫(yī)術(shù)差了,也不是我的身子變?nèi)酢?/br> 只是今年秋季比著往年氣候變化大些,一時末曾適應(yīng)。 日后適應(yīng)就會好了。 林大夫今日來診治不都說了,我已經(jīng)可以下,床。 淺兒你要多相信林大夫一些,也要多相信你家小姐。” 方菲把手帕移開,坐回原先位置,語帶笑意,臉上與著往日并無不同。 但那耳邊的紅意卻越發(fā)的燙了些。 “…哦?!?/br> 微微沉默一會,林淺眨眨眼,有些羞赦的垂下眼眸,低應(yīng)一聲。 方菲癡癡的望著,手中的帕子被撰的皺成一團。 淺兒對她的心思一無所知。 真好,一無所知! 因為往日對方菲的信服,再加上她極善于掩飾。 之后數(shù)月,林淺只是糾結(jié)于方菲的臉色越發(fā)蒼白,卻依舊并末發(fā)現(xiàn)咳血之事。 尤為難熬的冬日終是慢慢過去,春季如同往年一般明媚而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