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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拿著帕子愛憐的替方菲擦了擦眼角,話語心疼又寵溺。 但今日既然提及這個話題,很顯然就末準(zhǔn)備讓方菲隨意哄弄過去。 “母親不是嫌棄菲兒就好?!?/br> 方菲任著方夫人擦著,微微泛白著臉上露出一抹略顯可憐的笑: “剛才母親與那孫秀才談的話菲兒都聽到了?!?/br> 眼見方菲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方夫人只覺得那好不容易壓下是好奇又冒了出來: “那你還……” 一點(diǎn)動靜都沒。 方菲眼簾輕輕顫了顫,那被水意浸染的黑眸顯得格外通透: “孫秀才很好,年輕有為,日后定然也是有大作為的。 可是母親……” 眼見方夫人神情越發(fā)專注,方菲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眼簾微垂: “這樣大有作為的人會愿意入贅方府嗎?” “這…” 方夫人頓住,臉上隱隱現(xiàn)出一抹遲疑。 微垂眼簾的方菲卻像是知曉方夫人所想一樣,嗓音越發(fā)輕綿: “不提父親母親只有菲兒一個獨(dú)女,如若菲兒嫁了,父親母親該如何。 就單菲兒的身體…… 雖然現(xiàn)在看上去好一些,但那也是無數(shù)銀子堆上的去嬌養(yǎng)出來的。 菲兒知道父親母樣心憐菲兒,若要出嫁定然也不會舍不得給嫁妝,但離了方府,菲兒身為了當(dāng)家主母,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疼愛晚輩,還有妯娌關(guān)系… 那樣繁鎖之事需要耗費(fèi)無數(shù)心力。 而所做之事又怎敢保證人皆滿意。 這樣的出嫁…… 母親覺得菲兒真的受得住嗎?” 方夫人握著方菲的手不由的重了重,伴隨著方菲不輕不緩的話語,生動的畫面在腦中成形,之前千好萬好的孫秀才此刻單不能入贅這條就是千般不好了。 “那孫秀才我們就不要了,母親去給菲兒挑愿意入贅的。” 說著這話的方夫人話語堅(jiān)定,不見絲毫可惜之色。 方菲輕輕抬起眼眸,眉眼微彎似是想笑,卻不知為何還末成形又變成了苦澀。 明明是由方夫人主導(dǎo)的開口,但不知何時卻已經(jīng)被方菲主導(dǎo),此刻眼見方菲這般表情,猶不自知主導(dǎo)權(quán)變換的方夫人心憐開口: “菲兒,怎么了?” “母親,您還記得大夫說的話嗎?” “什么?” “大夫說菲兒的體弱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好生將養(yǎng)著能活的歲數(shù)長些,但若是想要生兒育女…非但是以命相搏,且只有五五可能。 母親,這世間真有一男子可以接受女子無法為他傳宗接代嗎? 而且…” 方菲用力的閉了閉眼,再睜開之時,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正順著眼睫滑下: “菲兒自幼看著父親母親兩人伉儷情深,想要的婚姻定也要如父親母親那般。 若是菲兒真嫁人,那所嫁的夫君此生必只有菲兒一人。 否則菲兒寧愿不嫁!” 男子要入贅,且注定之身/下無所出,并且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許納妾。 單一條就能令無數(shù)男子望而卻步,更何況三者皆要達(dá)成。 方夫人眉間蹙起,臉上不由露出苦惱之色。 又有一滴淚順著方菲眼角滑了下來,而這一次像是生怕方夫人擔(dān)心,那頭卻是迅速的低下,握著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擦眼角,嘴角卻盡力上揚(yáng): “母親,對不起,菲兒知道強(qiáng)人所難了?!?/br> 為人父母者,就算口中諸般嫌棄自家孩子,心頭也是覺得自己孩子千般萬般好。 而方菲雖自幼體弱,卻頗為懂事,早早就知曉方父方母辛苦替他們分擔(dān)。 除了體弱,就算不偏不倚,也是比一般男子還要優(yōu)秀的存在。 但此刻因?yàn)樘峒斑@個話題,方菲眼里盈盈含淚,臉上滿是黯然神傷。 這世間又有誰不想要夫君疼愛,兒孫滿堂,這樣個話題簡直就是戳著菲兒最疼的地方。 想到這,原本還覺得方菲所提的要求頗難有些強(qiáng)人所難,此刻方夫人心頭卻是又疼又軟,竟是生出漫天豪情來。 若真沒有找到適合菲兒之人,不可能是菲兒的問題,而是那些男子眼拙,低劣,配不上菲兒! “菲兒,你放心,母親定會找到如你所想之人!” 微微用力握著方菲的手拍拍,方夫人眼里滿是明亮而堅(jiān)定的光芒。 “謝謝母親。” 方菲輕應(yīng)著聲,嗓音微微上揚(yáng),似帶著一抹嬌羞,再次微垂的眼簾下眼眸一片幽黑。 *** 一邊說著不增加小姐別離負(fù)擔(dān),一邊在自家小姐離開后偷開窗戶偷瞄,然后還被抓包的林淺,神思不蜀的又繡了一針,抬頭看著窗戶明顯下墜一些的太陽,無聲的嘆了口氣。 難道真的是太久沒離別了嗎?怎么感覺過了好久小姐都還沒回來? 這樣粘粘糊糊的,萬一哪一天小姐要出門辦事離開的時間更久,那她豈不是方寸大亂,身形消瘦? 不對,她是小姐的貼身丫環(huán),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跟上去。 所以小姐出門辦事反而更方便,沒了外人她可以更加粘著小姐。 只有小姐去了夫人那,這貼身丫環(huán)的招牌才不好用了。 今天小姐與夫人真的聊的太久了吧? 瞧這太陽好像又往下墜了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