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這樣的睡覺姿勢很難受, 她整晚整晚地睡不著,鬧著要把綁帶解下來。 楚知意也不睡,就坐在床邊守著她,逼她睡, 她那時年紀(jì)很小,不停地哭。 后來,綁多了就習(xí)慣了, 對這件事情也習(xí)以為常。 但習(xí)慣了也就意味著長大了,不需要再綁了,那些綁帶被她束之高閣,不再多看一眼。 而昨晚,就綁了那么幾個小時,安之就覺得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睡是睡著了,但血液不循環(huán),起床的時候腿都是僵的。 見安之不想說,時懷瑾也沒有多問,只朝她伸出了手,扶著她,放慢了下樓的速度。 司機已經(jīng)再外面等了,和司機一起等的,還有時穆和時英。 “小叔,小嬸,早上好啊。”時穆一點不心虛,支著一只腿靠著車門耍帥,一如既往的熱情開朗。 時懷瑾挑了下眉,收回了扶著安之的手,“你怎么來了?” 時穆瞇著眼睛笑,“小叔,不能去你那蹭飯,我難道還不能去三樓鄧師傅那蹭嗎?” 時懷瑾沒說話,伸手將時穆推開,拉開了車門,回頭看向安之,示意她上車。 安之朝時穆禮貌地笑了一下,下了抬階往車邊走。 大概是因為她走路的姿勢太過僵硬,時穆沒忍住多看了她的腿兩眼,而后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就連看向時懷瑾的眼神也變了。 待安之上車之后,時穆悄悄挪到時懷瑾的身邊,用肩膀撞了撞時懷瑾,笑著問道,“小叔,您這是要帶我小嬸去約會嗎?” 時懷瑾涼涼地斜了他一眼,“怎么?昨天的外快賺少了?今天還想賺封口費?” 時穆嘿嘿笑,伸手比了比,“還好,我從不嫌錢多?!?/br> 說著,他又賊眉鼠眼地往車?yán)锟戳丝?,更湊近了一點,貼在時懷瑾的耳邊小聲道: “叔,我知道我小嬸魅力大,但您就算再控制不住,也得悠著點?!?/br> “我小嬸比我還小呢,可經(jīng)不起你的折騰。” 時懷瑾聞言,危險的微瞇了瞇眼,“你很了解?” “那是,都是男……” 時穆剛想點頭,突然感覺氣氛不對,脖子后面好像有點涼颼颼的,于是他連忙剎車,連連擺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不了解,我還是個孩子,我一點都不了解?!?/br> 時懷瑾輕嗤了一聲,推開時穆,把站在門邊的時英叫了過來,“你看好他,如果他敢上六樓,就把他趕出公館?!?/br> 時英點點頭,恭敬道,“好的?!?/br> 吩咐完,時懷瑾上了車,揚塵而去。 看著車尾,時穆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而后轉(zhuǎn)身往公館里走去,口袋里的鑰匙相撞,叮鐺響。 “只能自己做,不準(zhǔn)別人說,虛偽!” …… 又是個大熱天,太陽高高掛著,看著就覺得曬的慌。 但車內(nèi)很舒服,遮光玻璃把劇烈的陽光隔絕在外,空調(diào)呼呼地吹著,車內(nèi)溫度剛剛好。 安之轉(zhuǎn)頭看向支著下巴閉目養(yǎng)神的時懷瑾,好奇地問道,“剛剛時穆和你說什么了?” 時懷瑾睜開了眼,偏頭看向安之,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腿上,目光淡淡的,聲音也很淡,“他問他昨天帶過來的藥有沒有用。” “有用。”安之輕輕淺淺地笑了一下,將裙擺拉至膝蓋上方,“你看看,是不是好很多了。” 她其實覺得沒必要上藥的,跳舞的時候受傷是很頻繁的事,不小心就會摔出瘀青。 常年學(xué)舞的人身體自我修復(fù)機制比一般人要強上一點,過段時間就會自己痊愈。 不過他們的關(guān)心還是讓安之覺得很開心。 沒了衣物的遮擋,她的腿直接闖入眼中。 膝蓋上的瘀青已經(jīng)消散了不少,白玉肌,膚白如脂,連細弱的青色血管都能看見。 時懷瑾別開了視線,輕輕“嗯”了一聲,而后往椅背后一靠,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可那雙白皙細長的腿一直在眼底晃悠,晃得人心煩意亂。 太細了…… 安之也不煩他,將手機調(diào)至靜音,安安靜靜地低頭玩游戲。 她最近迷戀小游戲,手機已經(jīng)被各種小游戲塞滿。 全部試玩了一圈之后,安之還是覺得紙牌類的游戲最好玩。 比如,手機斗地主。 半路經(jīng)過時錦紀(jì),車靠路邊停下,關(guān)靳抱著平板和厚厚一沓文件上了車,坐好后,他低頭翻出一疊轉(zhuǎn)身遞到后座,“時總?!?/br> 時懷瑾睜開眼,坐直了身體,接過薄薄的文件翻了翻。 做假賬的人是個老手,明面上的數(shù)字都是被粉飾過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表叔最近有什么動作?” 略低沉的聲音冷冷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安之手上的動作一頓,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了時懷瑾一眼。 他做事好像從不避諱她,私事、公事都一樣。 可能是把她劃到了自己的領(lǐng)域之內(nèi),對她絕對信任,抑或是覺得這些商業(yè)上的事她不懂,所以無所謂。 只一眼,安之收回了視線,并未深究,又低下了頭,繼續(xù)認(rèn)真地玩起了她的小游戲。 關(guān)靳關(guān)掉了手里的平板,在回答問題之前,他悄悄偏過頭,不動聲色地從鏡子里看了自家的老板一眼。 男人撐著車窗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眉眼低垂,看不太清,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可大概因為久居高位,身上自帶的凌厲氣勢,讓人下意識不敢靠太近。 察覺自己走神太久,關(guān)靳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時耿最近投資了很多房地產(chǎn)開發(fā)和物流行業(yè),線上招商運營弄得很不錯。” “近期還有傳言說,時耿的兒子時和梁與星河購物的單家大女兒單珊珊走得很近,估計有聯(lián)姻的意思?!?/br> 時懷瑾點頭,表示了解,而后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支著下巴低頭看著安之的手機,低聲教她出牌。 “別出炸,對面有王炸,你出最小的。” “哦。”安之乖乖應(yīng)了一聲,手移到最左邊,出了一個三,一圈下來,有人出了二,逼出了對面的小王。 終于嬴了一次,安之笑逐顏開,“你好厲害!” 時懷瑾:“……你繼續(xù)玩,牌雖靠賭運氣,但也需要動動腦筋?!?/br> “好?!?/br> 于是安之又開了一局,時懷瑾安靜地看著,沒再出聲,心思早已飄遠。 有些人的人生如圍棋,一出生棋盤就是空的,需要自己一個子一個子的下。 贏則天下盡收囊中,輸則滿盤皆輸,一子不留。 而有的人生如牌局,一出生,手里的牌就確定了。 運氣好的人起手贏面大,可也可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運氣差的人只要心機深,也可能逆風(fēng)翻盤。 他雖是時家嫡孫,天賜一手好牌,但爺爺不能做得太過分,把時家諾大的家業(yè)全部都交到他的手里。 更何況他是父親的晚來子,同輩中,數(shù)他年紀(jì)最小,在他還沒有正式繼承時錦記時,表叔時耿趁機分走了一杯羹。 當(dāng)年線上盈利最大的這一塊幾乎都到了時耿手里,憑借著優(yōu)勢搶占市場先機,發(fā)展成了自己的購物平臺。 但時錦記的食品走得是高端商品和優(yōu)質(zhì)的服務(wù),近年來,線下風(fēng)生水起,線上的競爭力卻越來越弱。 看著各大連鎖酒店、頂級餐廳和美食城等商業(yè)的發(fā)展越來越好,時耿和他兒子時和梁很難不眼紅,估計還想故技重施,再從時錦記分一杯羹。 時耿曾想過降低價格,或者發(fā)展低端的產(chǎn)品,但都被他以不能動搖集團這么多年的定位給拒絕了。 于是時耿父子只能花更多的精力去找其它的合作商或者渠道,這才有了和星河購物直播聯(lián)姻的心思。 前不久還把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他定了婚的消息放了出來,想探他的口風(fēng)。 估計是以為知道了定親對象是誰,他們就能想出相應(yīng)的解決對策。 想到這兒,時懷瑾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這些手段他都能理解,也不看在眼里,但時和梁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勾結(jié)了總公司的老員工做假帳,陽奉陰違挖公款用作投資。 他不把線上的那點利潤放在眼里,隨時耿父子去折騰,可時耿父子卻把手伸得太長,還天真的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 關(guān)靳猶豫了很久,瞄了后座上的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時懷瑾抬眸,“說?!?/br> “時和梁前段時間聯(lián)系上了楚謹(jǐn)行……” 這個就很敏感了。 楚謹(jǐn)行和瑜安之都是楚家人,是嫡親的表兄妹,一個前幾天才和他們時總領(lǐng)了證,一個卻和時和梁有往來。 而他家時總和時和梁可是死對頭,所以關(guān)靳怎么想,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一局結(jié)束,上一盤好不容易賺的一點游戲幣全輸光了,安之正想去買,耳朵卻敏感地撲捉到了“楚謹(jǐn)行”三個字。 她愣了一下,從手機抬頭,看向關(guān)靳,“你說的是楚安堂的楚謹(jǐn)行嗎?” 關(guān)靳遲疑了一下,看了眼時懷瑾才點點頭,“是的,夫人?!?/br> 安之忙放下了手機,轉(zhuǎn)身抓住了時懷瑾的手臂,仰頭認(rèn)真問道: “你和那個時和梁有沖突是嗎?” “算是吧?!睍r懷瑾點點頭,看向安之的眼神帶上了探究。 總覺得,她的語氣好像有點興奮。 聽到肯定的回答,安之笑了,“那我可以幫你,我和表哥關(guān)系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