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瓜子殼碎了,時穆沒收住牙齒的力度,狠狠咬在自己的舌頭上,疼得他擰著眉頭輕嘶了一聲,端起放在吧臺上的酒狠狠灌了兩口。 酒精刺激傷口,更疼了。 可時穆已經(jīng)管不了這些了,放下酒杯,轉(zhuǎn)身向樓下跑去。 他覺得他小叔瘋了,他得趕快去樓下找爺爺他們上來,阻止他小叔發(fā)瘋。 安之眼中也有些不敢置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知道瑾瑜公館對時家來說意味著什么,對時懷瑾意味著什么。 那是時家的祖產(chǎn),并不是能拿來開玩笑,可以拿來賭的。 察覺到安之的僵硬,時懷瑾握住她的腰,安撫地拍了拍她,抬眸看向時和梁。 時和梁不語,和時懷瑾對視著。 從時懷瑾的眼神中,時和梁讀出了一個訊息: 他不是開玩笑,是認(rèn)真的。 瑾瑜公館對時和梁而言,無疑是個巨大香餑餑,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梁表哥打算加什么碼?”時懷瑾低下頭把玩著安之的手指,淡聲問道。 時和梁剛張嘴想說話,可時懷瑾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jī)會: “就賭西郊的那塊地,賭嗎?” 時和梁并沒有馬上回答。 一秒,兩秒,打牌的人,看牌的人,皆無人出聲。 大家面面相覷,面露為難,這賭得太大了,就算是贏了,也沒人敢收這些籌碼啊。 只要不蠢,都能看出這是時家兩表兄在暗地里較勁,他們并不想蹚入這趟渾水。 屁股下的沙發(fā)似乎變得有些燙人,藍(lán)頭發(fā)的年輕人坐不住了,下意識推了下沙發(fā),卻不敢輕易起身,因為沒人上位替他。 時和梁投向時懷瑾的目光一凝。 他知道時懷瑾這幾年一直在研究養(yǎng)生食膳,想法已經(jīng)成熟,但時懷瑾一向謹(jǐn)慎,在沒完全做好百分百的準(zhǔn)備之前不會輕易開始,于是他打算先下手為強(qiáng),先一步占據(jù)市場。 而西郊那塊地是他和他父親一早就看中,想拿來當(dāng)保健養(yǎng)生食品加工工廠,前期的建設(shè)都已經(jīng)差不多完成,就差把設(shè)備搬進(jìn)去。 但是時間緊迫,資金和技術(shù)資源都沒有到位,于是他才打起了時錦紀(jì)的主意,并想拉楚謹(jǐn)行入伙。 那塊地,幾乎耗光了他和他的父親時耿的半生的心血。 但和花了時家好幾代人心血和精力,才有了云起第一公館的瑾瑜公館相比,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的。 用那塊地,換瑾瑜公館,賺的是他。 但是…… “你跑什么?” 宴離生攬著寧歌出現(xiàn)在樓梯口,和楚謹(jǐn)行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這邊走,正好撞上慌慌張張的時穆。 時穆面露急切,“我小叔瘋了,我要下去找爺爺!” “哦?”宴離生看向牌桌的方向,嘴角上揚(yáng),勾起一抹興味的笑。 他用力握住時穆的胳膊,又強(qiáng)行把人給拽了回來。 “誒誒誒……” 時穆不停地掙扎著,但他的力氣比宴離生小,于是被動著又回到了桌邊,被壓著在吧臺邊坐下。 “你干嘛?” 宴離生蔑了時穆一眼,并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寧歌拉開了宴離生搭在她腰上的手,轉(zhuǎn)過身在時穆身邊坐下,拿起他剛剛沒嗑完的瓜子嗑了起來,順手摸摸時穆的頭,笑了笑: ”小孩子就別管大人的事了,來,陪我一起磕瓜子。” 說著,她抓了一把瓜子塞進(jìn)了時穆的手里。 寧歌本就生得妖媚,五官勾人,素顏時已是驚為天人,如今穿著性感,妝容精致,微微一笑便風(fēng)情萬種。 時穆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掙扎了,接過了瓜子,磕了起來。 宴離生走到時懷瑾背后,抬頭看了一眼,寧歌抬頭對他眨眨眼,嫣然一笑,啟唇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兩個吃瓜群眾已經(jīng)排排坐好,就等著看戲。 宴離生抵了下后槽牙,嗤笑了一聲,“不是在玩牌嗎?怎么都不動?” 藍(lán)頭發(fā)的男人見機(jī)連忙站了起來,將位置讓出來,對宴離生不好意思地?fù)蠐项^,笑得一臉諂媚。 “我輸光了,再玩下去,連褲衩都會被留下?!?/br> “要不宴少,您來?” 宴離生拍拍男人的肩膀,順勢坐下,“下次出來玩,多帶點錢?!?/br> “是,是,是?!?/br> 那人連忙應(yīng)下,站在宴離生的身后,暗暗松了口氣。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也偷偷將自己面前僅剩的兩塊籌碼偷偷收了起來,依葫蘆畫瓢,“不玩了,我也輸光了,再輸回家會被我老爸給揍死……” 時懷瑾勾唇一笑,偏頭看向置身事外的楚謹(jǐn)行,“表哥,有興趣補(bǔ)位嗎?” 聽到時懷瑾對楚謹(jǐn)行的稱呼,時和梁輕蔑一笑,暗暗在心中嘲諷。 時懷瑾總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可歸根結(jié)底,和他是一樣的人,會在利益面前低頭。 楚謹(jǐn)行揚(yáng)眉,視線淡淡地在安之臉上掃過,什么都沒說,在空出的最后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牌桌四方再次坐滿了人,只是換了個氣氛。 看牌的人一邊激動興奮,一邊又覺得很緊張。 宴離生支著下巴,朝牌桌中間的牌伸手,懶洋洋地摸了一張,“賭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湊上去,將剛剛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有意思,時少大手筆,把瑾瑜公館都拿出來了?!毖珉x生笑了,敲敲手中的牌,作勢要把牌放回去,“早知道我就不坐上來了。” “牌已經(jīng)在你手上,來不及了?!睍r懷瑾堵住了他的話,“所以宴少準(zhǔn)備拿什么出來?” “好牌,我運(yùn)氣不錯,”宴離生收回牌看了一眼,低頭吹了吹,“太差的也上不了臺面,時代新風(fēng)百分之三的股份,換你的瑾瑜公館也挺劃算?!?/br> 眾人齊齊抽了口涼氣。 宴離生荒唐愛玩在圈內(nèi)出了名的,但拿公司股份出來玩,這還是第一次。 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輪到安之摸牌了,見安之不動,時懷瑾握著她的手往前伸。 安之縮了縮手指,有些不敢抓牌,低聲抱怨:“阿瑾,你就不能自己來嗎?” 這牌太貴了,她玩不起。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的技術(shù)和運(yùn)氣,也就只配玩一塊錢一百顆的快樂豆。 “安之,我沒有新手運(yùn)氣,所以需要你幫我。” “相信我不會輸,嗯?” 仰頭對上時懷瑾鼓勵的眼神,安之用力咬了咬唇,捏住了一張牌,拿到面前,翻開一看。 方塊三…… 安之:“……” 一直沒說話的楚謹(jǐn)行也跟著抓了一張牌,紅色的大鬼,他往后一靠,主動將兩枚鑰匙扔在桌子中間: “河心別墅?!?/br> 眾所周知,護(hù)城河中有一塊小島,產(chǎn)權(quán)屬楚家,上面種植了一大片珍貴藥材。 河心別墅附帶的,是整個河心島。 下一秒,眾人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向時和梁。 提出加碼的人是他,現(xiàn)在騎在虎上的人也是他。 贏,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輸,則一切歸零。 眾目睽睽下,時和梁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將手伸向牌。 過于用力的指尖微不可察的發(fā)顫……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了,就是體質(zhì)問題,最近南方又是梅雨季,就發(fā)了點燒,還有點過敏。 劃重點: 時懷瑾:贏了歸你,輸了算我的。 第42章 最大贏家 打牌的全程, 安之腦子里都是懵的。 她整個人像是機(jī)器般,時懷瑾怎么說,她就怎么做。 但她的手氣還不錯, 抓的牌都還可以,整整齊齊。 到了牌局尾聲, 她手上只剩下兩張牌,而宴離生和楚謹(jǐn)行手上還有十幾張。 不過時和梁運(yùn)氣還要更好一點,只剩下最后一張了。 時和梁像是勝券在握般,將牌反鋪在牌桌上, 十指相扣著敲了敲桌上的牌,抬眸看著安之勾唇一笑,“弟妹, 注意哦, 最后一張牌,可要想清楚再出?!?/br> 安之咬著唇,垂眸看著手上的一張二,和起手摸到的那張方塊三,手心都是冷汗。 她是地主, 而這局的大小鬼,只出了一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