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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楓,別人吃米長的是心眼,你怎么全用來長個了?” 說著說著,她火氣竄上來:“我再是私生女,身體里也流著湛家一半的血,你看不慣,那就去找爸爸,問問他,當(dāng)年為什么見了女人就上! 他到處撒種,誰逼著他了?生而不養(yǎng),還算不算男人?你不就仗著比我多根東西,有什么好得意的?讓開,今天我心情不好,沒空陪你胡鬧!” 論嘴皮子功夫,面對兇巴巴的湛桐,男孩子很多時候只有甘拜下風(fēng)的份。 左右家仆聽得啞口無言:院里私生女多了去了,敢和少爺叫板的,除了暮城那位,就只有眼前的女孩子了。 蛇打七寸,說出口的每句話都打得人無力招架,家仆嘖嘖稱奇,很難想象這位湛桐小姐是大小姐教養(yǎng)大的。 大小姐早熟,長姐為母,對底下的meimei們甚是疼愛。 大小姐八年前毅然離開奉北,鬧開整座湛家都不得安寧。湛桐小姐沒學(xué)會她如春風(fēng)般的溫柔,卻把這不怕事的膽魄學(xué)了個十成十。 她的膽子迎風(fēng)見長,懟得湛楓臉色變幻。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找爺爺評理,腦子抽了才會要質(zhì)問爸爸不是。 真要那么做了,豈不是失了身份,還失了在爺爺那里苦心留下的好印象? 他冷笑連連:“別不服氣,有的人,生下來注定就輸了。咸魚不能翻身,就是鯉魚躍龍門,那也得九死一生!” 十歲那年jiejie就教她不要認(rèn)命、不要聽外界那些混賬話,湛桐不耐煩地揉.了.揉耳朵:“說夠了沒?” 見不慣她不肯服輸?shù)木髲?qiáng)勁,湛楓扭頭提起湛榆:“你還不知道吧,jiejie受傷了,嘖,傷得可嚴(yán)重了。” “你說什么?jiejie怎么會受傷?!” “呵,不告訴你,有本事你去問爺爺,去問爸爸呀。”看她沒了之前的威風(fēng),湛楓大笑著揚(yáng)長而去。 腿一瘸一拐的,是之前崔溯扔他出門時磕在地上弄出的擦傷。 透露了湛榆受傷的消息,走了沒多遠(yuǎn),他停下腳步:“拿塊石頭過來?!?/br> 家仆沒多問,少爺自幼被他看大,人心都是偏的,就像秋姨的心偏向大小姐,他的心,當(dāng)然偏向少爺。 大大小小的石塊找來,湛楓沉著眼從里面翻出一塊不大不小的,鼓足膽氣,想到做這事會引發(fā)的后果,他眼睛不眨地?fù)P手拿著石頭砸在自己膝蓋! “——少爺!” 先前被擦傷的傷口雪上加霜,湛楓面色發(fā)白,提點道:“我好心探望jiejie,jiejie不認(rèn)我這個弟弟,更執(zhí)意不肯回家,反縱容外人欺負(fù)我,見了爺爺,知道怎么說吧?” 家仆嘆了口氣,姐弟本是同根生,為什么非要鬧得水火不容? 他垂手道:“知道了,少爺放心?!?/br> 湛楓重新笑得天真:“走吧,扶我去見爸媽。jiejie生性淡然,我偏要攪亂她的心!” 年紀(jì)輕輕,心思狠辣成這樣,著實少見。 比不起大房、二房,三房就一個兒子,說是金疙瘩也不為過。還沒進(jìn)門,湛楓疼得哀嚎不斷。 梳妝準(zhǔn)備參加豪門晚宴的三夫人,聽到外面鬧出的響動,從房門走出來,見了湛楓,先是驚得扯了一嗓子:“這是怎么了?” “又鬧什么呢?”西裝革履的湛三少擰著眉踩著锃亮的皮鞋停在門口。 三夫人趕緊催他過來,急聲道:“還問呢,咱們兒子受傷了!” 受傷了?湛云游戲花叢,也不知是不是來自老天的懲罰,生了湛楓后他愣是生不出第二個兒子。 湛楓受傷這事他還是很在意的。 血從褲腿滲出來,湛云眼神幽深,問家仆:“怎么傷的?” 家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湛楓把握好時機(jī),一半是演的,一半真疼,他苦著張臉:“能怎么傷的?是jiejie的朋友打的!我好意關(guān)心jiejie,jiejie不僅不領(lǐng)情,還……” “太過分了,她真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三夫人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明艷的妝容帶出一分狠厲。 提到長女,湛云心情一落千丈:“沒事關(guān)心她做什么?這個逆女!” 他痛罵一聲。 湛楓疼得在三夫人懷里撒嬌:“還不是為了討爺爺歡心,爺爺開心了,對爸媽就不用那么疾言厲色了……” 有什么比兒子懂事更讓人欣慰的?可就是這么懂事的兒子,還有人冷著心腸欺負(fù)他! 她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好孩子,爸爸mama知道你心地善良。放心,mama會替討回公道。” 湛楓被下人帶去上藥。 三夫人看了老公一眼,火氣再也壓不住:“這個逆女,看我不好好罵醒她,那是她弟弟,她怎么能幫著外人?” 湛云跟著她進(jìn)了房門,眼瞅著她用老宅的座機(jī)撥通電話,面上漠然,無動于衷。 …… 晚飯時間,崔溯盛了一小碗菌湯放到她手邊:“jiejie記得喝湯?!?/br> “嗯,謝謝阿溯。” 崔溯眉眼彎彎:“jiejie為什么要和我這么客氣?我對jiejie做的,都是心甘情愿?!?/br> 同住一個屋檐下,同吃同住,就差同寢了??粗髅牡男δ?,湛榆不禁感嘆世事變幻,你永遠(yuǎn)無法猜到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至少,在雨巷遇到阿溯的那刻,她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挖空心思地想把人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