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阿桐?”湛榆看著飄在半空的飛雪,思及她先前做下的事和猶不悔改的性子,她冷下心腸,咽回停在嘴邊的話:“天寒地凍,你不在家里跑這做什么?” 隱隱的帶著苛責(zé)。 換了平時湛桐少不得要傷心,可自從爺爺恢復(fù)了她們這些私生女應(yīng)有的待遇,家里仆人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稱一句‘阿桐小姐’。 一前一后,天壤之別,她知道這一切都是jiejie爭取來的。 哪怕jiejie態(tài)度再冷,她都不會介意。 “jiejie不要怪我貿(mào)然跑來,我最近表現(xiàn)尚可,今晚來,是爺爺給的獎勵。今晚見過了jiejie,至少半年,我怕是沒機會出現(xiàn)在jiejie面前了。” 做一名合格的世家千金很難,要得到爺爺認(rèn)可,更難。方方面面,湛桐需要學(xué)習(xí)的還有很多。能親眼見到j(luò)iejie,回去后她會更加勤勉。起碼她是這樣和爺爺保證的。 湛榆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寒風(fēng)中她握住崔溯的手,湛桐見狀沉默了兩三秒,沖著崔溯輕聲道:“見過崔jiejie,之前的事是湛桐無知莽撞,多謝崔jiejie大度,不和我計較?!?/br> 她變化的太多,太快,崔溯感慨良多,不知一瞬間思緒跑到了哪兒竟稀奇地對這個糟心meimei生出兩分輕淡的憐憫。 她心甘情愿所做的事,湛桐和她道謝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照顧好jiejie的心情:“事情都過去了,你喊我一聲jiejie,我為你做點小事,也算什么。” 湛桐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們交握的手,仍然會羨慕,會嫉妒,卻學(xué)會了控制這種嫉妒。她怕她不做出改變,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jiejie修復(fù)破裂的姐妹關(guān)系。 拎著食盒送給崔溯,她笑了笑:“還沒吃飯吧,這頓飯菜是我借用附近餐廳廚房做的,做了特殊保溫處理,不嫌棄的話,崔jiejie可以和jiejie一塊兒用?!?/br> “不嫌棄?!贝匏萁恿诉^來。 手里空蕩蕩的,湛桐心里也空蕩蕩的。jiejie站在那不說話,等了半天等不來一句囑咐,她難受地深呼一口氣:“不早了,我就不打擾jiejie了?!?/br> 轉(zhuǎn)身走開,保鏢畢恭畢敬地朝著湛榆俯身行禮,確保湛桐不會聽見,湛榆低聲道:“讓她別太辛苦了?!?/br> “是,阿榆小姐?!?/br> “回去吧?!?/br> “等等!”顧傾玦從門口跑出來。 她喊的是湛桐,湛桐強顏歡笑地看她:“怎么了?” 話音剛落,她手心多了張閃亮的名片。這名片來的突然,且是背對著jiejie遞過來的,捏著名片,湛桐若有所思,顧傾玦友好地為她拂去肩上薄雪:“開心點。” 來自陌生人的關(guān)懷,說不上有多討厭,想到面前的人會和jiejie共事很長時間,湛桐將名片收進(jìn)大衣口袋:“會的。謝謝?!?/br> 一個人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但改變的源頭肯定是內(nèi)心發(fā)生了震顫。目送車輛離開,湛榆衷心希望meimei能斷了那份不該有的情。 她不能回應(yīng)她,回應(yīng)就是害了她。喜歡女人算不上傷天害理,可愛上有血緣關(guān)系的jiejie,如果被外界媒體知道,阿桐這一輩子就毀了。 顧傾玦對阿桐的有意靠近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選擇阻止。 阿桐有自己的人生,路怎么走,她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 “jiejie,車子已經(jīng)開遠(yuǎn)了。咱們回家吧。” “嗯?!?/br> 當(dāng)晚,湛桐按照名片上的號碼給顧傾玦去了通電話,兩人互加好友,有了初次聯(lián)系。 “我想知道jiejie的近況。” “麻煩問一句,您貴姓?” “我姓湛。” “你們是……親生姐妹?” 湛桐心里發(fā)苦:“嗯,親的。” 顧傾玦自知走對了門路,從晚十點和她聊到了凌晨一點半,最后還是湛桐困意上涌,兩人不得不中斷了這場談話。 此后的一個月里,她常常鼓勵湛桐,湛桐從她這得知關(guān)于jiejie的消息,jiejie在片場面對演技派毫不遜色的表現(xiàn),對電影拍攝的認(rèn)真敬業(yè)。 偶爾顧傾玦會提到作為女主的崔溯,意識到這位千金小姐不愛聽,她就不再多提,只說湛榆。 湛桐每天從海綿里擠出來的閑暇時間都用在這地方,她知道對方要什么,正因為知道才放心與之來往。 當(dāng)下她給不起。等她成為爺爺心目中合格孫女,她會擺脫私生女的不堪,得到屬于她湛家千金小姐的正式名分。 顧傾玦等的就是那天。 湛桐也在等。等變得更加優(yōu)秀,等jiejie看向她時,眼里重新燃起柔光。 一天天沉浸式的拍攝,進(jìn)度挪到中期。 霽塵雪與洵太子的感情在朝堂權(quán)謀較量中不斷發(fā)酵,在經(jīng)過一段長時間的甜蜜后,那分感情慢慢飄出絲絲的酸澀,像裹了糖的酸梅,外表的糖化開,舌尖觸到里面,酸得人想流淚。 每次入戲的表演,都會帶得整個劇組氣氛低沉,外人如此,湛榆和崔溯更是如此。究其原因,還是這段感情太沉重了。 蕭洵是霽塵雪年少美夢,心口朱砂,她見過了他的光風(fēng)霽月少年朝氣,見過他為情所傷黯然沉淪,如今朝夕相處同床異夢,她想要那個害羞靦腆的少年回來,但少年總有長大的一天。 不知從哪天起,太平景象被撕碎,邊關(guān)起戰(zhàn)火,一直駐守邊境的五皇子在一次次戰(zhàn)役中立下汗馬功勞,聲勢直逼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