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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懂事?”施怡然反問到, “可真是個好借口??!” 她一向淡然的臉上翻騰著怒氣,空著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垂在一邊。 可是她只能看見有個黑影沖向了林深,卻沒有見到林深把小虎踹飛之后,掉在地上的那把水果刀,否則,怕是更要忍不住了。 她看不清,不代表林深看不見。 “江醫(yī)生,你可真是很好地利用了我給你的這把刀啊,”林深盱了他一眼,“趙常曦她們,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死了吧?!?/br> 在剛走進(jìn)這個小房間的時候,林深就看到墻角的那個書包。很眼熟,是她曾經(jīng)在醫(yī)院里找來的。 她一開始以為這是江照晨的包,只是在她看著陶燕身上那件淡粉色的線衣,越看越覺得熟悉時,這才確定了,那個應(yīng)該是趙常曦的書包。 那件線衣是她從趙常曦的家里找出來,又拿給趙常曦的。 想來,季吳在把他們?nèi)酉萝嚨臅r候,還把他們各自的裝著衣服的書包給丟了下來。 聽到她的話,江照晨本來就不健康的臉色煞白一片,他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卻什么話也沒能說出來。 林深只看了他一眼,在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有些用力時,她也不再廢話,拉著人就往前走。 可是有的人總是不死心,她看著劉卉彎腰去撿那把水果刀的動作,瞇著眼睛扣動了扳機(jī)。 子|彈打在劉卉眼前的地面上,她下意識地往后一閃,就蹲摔在地上。她仰著頭看著瞇著眼的林深,蠟黃的臉色上全是恐慌。 “非要試試這是不是真槍,對嗎?”林深的聲音中滿含著威脅,她看著從墻根爬起來躲在陶燕身后的小虎,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以為社會崩潰了,就沒人教你們做人。” 施怡然看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林深聲音中的憤怒她聽得清清楚楚。她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氣,站在林深的身邊,無聲地支持著她。 屋子里的氣氛沉默的有些詭異,一直到林深的聲音響了起來。 “怡然,我們走?!?/br> 施怡然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順著林深牽著她的力道,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個全是魔鬼的“安全堡壘”。 許是林深的那一槍把人唬住了,一直到她們走出了小旅館,都沒有人追出來。 扶著施怡然上了車之后,林深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已經(jīng)緊緊關(guān)上的那扇窗戶。窗戶后面是嚴(yán)嚴(yán)實實合起來的窗簾,遮住了屋子里的黑暗,也遮住了住在里面的人的眼睛。 “別生氣,”林深抻著身子給施怡然系上安全帶,抬起手來捧著她的臉,輕聲道:“不值得?!?/br> 施怡然一直忍著的眼眶終于紅了起來,她眼睫顫了顫,卻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傷心憤怒的時候。閉上眼睛,她湊過去,唇瓣在林深的臉上碰了一下,開口道:“嗯,你也不要生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洪池?!?/br> 去一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地方,再也不管這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社會。 林深“嗯”了一聲,坐回了駕駛座上。 黑色的越野車沒有一絲眷戀地開出了裕陽服務(wù)區(qū)。 雖然說心里已經(jīng)急了起來,但是這個時候趕夜路,絕對不會是一個好的選擇。除了車聲以外,趕夜路必須要開車燈。而大開的車燈,會讓她們直接暴露在危險之下。 因此,權(quán)衡了一下,她們還是決定在天黑之后,找一個地方休息一夜。 停下來的地方,依舊是一個服務(wù)區(qū)。林深開著車?yán)@道了房子的后面,也沒有在乎車輪下面軋倒的到底是雜草還是麥苗。 一人喝了一罐八寶粥之后,林深把后座的兩扇車窗降下來一些,露出來一條通風(fēng)的縫隙,又幫施怡然把副駕駛的靠背調(diào)到最平,開口說道:“今天晚上委屈一下,我們就在車?yán)锼桑魈?,我爭取天黑之前開到洪池?!?/br> 下午從裕陽服務(wù)區(qū)出來的時候,林深開了有四個小時,基本上走了有四百公里,洪池,已經(jīng)算是近在眼前了。 施怡然側(cè)過身子,朝向林深,她伸過手去拉住了林深正忙著從后座上扯被子過來的手臂,輕聲道:“不委屈,有你在。” 她極少這樣直白的表達(dá)自己的情感,縱使林深在之前被表白的時候聽了一次,可是再聽到的時候,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 林深輕咳了一下,有些別扭地說:“知道了。” 情緒低落了一下午的施怡然,像終于卸下了一身重?fù)?dān)似的,彎了嘴角。 林深把從施怡然家里拿出來的薄被蓋在施怡然身上,仔細(xì)地給她掖了掖被角,才跟著躺了下來,靠著主駕駛座,披著施怡然的風(fēng)衣,舒了一口氣。 兩個人中間隔著礙事的檔桿和扶手箱,可是她還是伸著手,伸進(jìn)被子里,和施怡然的手握在一起。 “林深?!笔┾惠p輕地喊了一聲。 “嗯,我在?!?/br> 施怡然聽到林深的回應(yīng),把她的手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按在了胸口處。她仰躺著,抱著林深的手,就像是抱著自己的全世界一樣。 “我曾經(jīng)治過一個病人,”她頓了頓,“她是髕骨骨裂,因為她十歲的弟弟拿著手機(jī)直接砸在了她的膝蓋上?!?/br> 本來因為手腕下若有若無的觸感而有些恍惚的林深,一下子醒過神來。她舔了舔嘴唇,沒有說話,直接握緊了施怡然的手。 然后她就聽見施怡然繼續(xù)說道:“她很幸運(yùn),髕骨骨裂之后沒有移位,用石膏固定三四周,再養(yǎng)一養(yǎng)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