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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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這聲“張嘴”說得太溫柔。 聲音如絲如絨,光滑無匹,原本想努力清醒過來的人再次墮入云霧中。 迷蒙間,薛眠眉眼微闔,雙唇微張,由得那沁涼的液體被誰侍候著小心喂入口腔,流入咽喉,頓生一股清涼舒爽,五臟六腑間原本灼熱的煎熬難耐一下子都被澆滅了。 澆滅了好。 他想著。 熱得太難受。 耳邊響起一陣轟鳴的馬達,隨著一下慣性的晃動,薛眠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不久前一種馳騁的狀態(tài)中,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帶著他往前飛。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寂靜寬闊的山道,兩邊是一排排暈黃的路燈,滿眼密林高挺茂盛,鼻間的風是透涼的,空氣里混著濕潤的雨水氣息和泥土的清香…… ??? 瞬間清醒了大半。 猛地轉頭看去—— 黑暗里,一張英俊絕倫的側臉,線條清晰,猶如雕刻,嵌在明暗交疊的燈火中。光與影在上面分割出不規(guī)則的兩片天地,一半亮,一半暗。 神秘。 還動人。 “醒了?”費南渡握著方向盤,目視著前方。 酒精的作用沒完全散,頭還是隱隱的疼。薛眠用手按壓著太陽xue,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視線里出現了一大片連廊長橋,古色古香,鋪了一層霜似的,月光下泛著微光,銀亮雪白。 他一時訝然:“這是哪里?” “頑首山,”費南渡手上帶一點動作,車子以一個小幅度的轉彎,停在一座涼亭旁邊的石子道上:“之前來過么?” 薛眠搖搖頭。 他才來同華沒多久,雖然同華離頑首山很近,他也聽不少同學提過頑首山一年四季風光旖旎,草木茂盛景色奇佳,但并沒有起心想要來看一看。 他每天的生活,不都是和書本相伴么。 上山看景,賞春閱秋,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那你很幸運,”費南渡把車停好,解開了安全帶:“第一次來,就能看到別人輕易看不到的風景。走吧,下車。” 山頂氣溫偏低,入夜前的一場秋雨涼風吹散了山間原本氤氳縹緲的霧氣,從涼亭方向俯瞰而下,整片山景盡收眼底。 夜幕漆黑似墨,濃郁幽深。放眼望去,最遠處市區(qū)的斑斕燈火映照輝煌,劃開一道弧形光帶,照得星空像是染上了一條淡金色的光環(huán)似的,隱隱可見那些流動的云層正緩緩變化著形狀。而近處,層層交織的重巒疊嶂,山風輕吹,拂動綠海碧波,蔥蔥蘢蘢就在腳下,陣陣松濤,徐徐向遠,仿佛永無止歇。 席天慕地,月華如銀,高山碧影,層葉盡染…… 真美。 真的很美。 “好看嗎?”費南渡坐在涼亭里,背對薛眠,極目遠望著遠處的連綿燈火和夜色斑斕。 見沒人回答,費南渡轉過身,發(fā)現薛眠正遠遠的站在亭子外,抱著一根石柱望著遠處的風景發(fā)呆。 “進來坐啊,”費南渡伸出一只手:“站那里更冷。” “我……”薛眠兩眼無神,咕咕囔囔:“頭暈,腿有點飄。” 呵呵。 原來是還沒緩過勁來,走不了路,這才抱著根柱子發(fā)呆。 費南渡輕聲笑了笑,起身走過去,握住一只因酒熱而有些發(fā)燙的手,牽著他往涼亭里走:“就說需要幫個忙不就好了,開口求人這么難么,小倔鬼。” 薛眠怔了怔。 沒說話,低下了頭。 這人的手很寬,很大,掌心溫溫熱熱,皮膚柔軟細膩,力道堅實,像一支特別穩(wěn)固的拐杖,引領著,支撐著,攙扶著自己一步步往前。所以即便是這漆黑的山林里光線不明,自己頭暈腦脹又神思不清,也不用擔心會踩空,摔倒。 無來由的踏實感。 薛眠忽然一陣輕松,乖順的跟著這只手往前走去。 然后,在他旁邊坐定。 腳下是連綿青山的碧海潮生,遠處是城市的燈火闌珊,因為會當凌絕頂,仿佛伸手可摘星。天幕之上,顆顆辰斗光輝燦爛,風吹云動,流光溢彩,它們或是眨眼,或是閃爍,或被云霧短暫遮去了光芒,但…… 但都不影響這是薛眠十八年來,見過的最美的星空。 “好……”他失聲感嘆。 “好美,”費南渡同樣抬頭仰望著,替他把話說完:“是不是?!?/br> “嗯,”這回薛眠沒再遲疑,重重點頭:“真的好美?!?/br> 費南渡笑了笑:“那就多看一會兒吧,只要脖子不嫌累?!?/br> 涼亭的座椅是長條形,可以只坐一半,雙手向后撐住身子,這樣再仰頭去看星空,脖子就沒那么累了。薛眠像是發(fā)現了新大陸,迅速調整好坐姿,本想分享給隔壁人,一回頭,卻見費南渡往車子那邊走去了。 “喂——”薛眠愣了一下:“你該不是……不是把我放這兒自己走了吧!” “想什么呢,”費南渡探身到車后座,拎了一只便利袋出來,朝他晃了晃:“水,面包,餅干??崭鼓菢雍染?,不餓么?” “……哦。”薛眠低頭摸了摸肚子。 好像是有點餓了。 費南渡取了食物,重新坐過來。薛眠看了看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吃驚的問:“你不是沒……你哪兒來的車???” “喝醉而已,”費南渡停下手里的事,轉頭看著他笑:“又不是失憶,這么快就全忘了?趙叔來接人,我讓他把車留下,自己先回去了?!?/br> “你要他把車留下?為什么?”薛眠不解。 “沒有車,”費南渡打開一只面包遞了過去:“怎么帶你上山看夜景。” 薛眠這會兒被酒精控制,屬于意識流,很好糊弄,不像平時那么氣勢洶洶的難對付,隨便一句就能打發(fā)了,不再追著問東問西。 接過面包咬了一口,封裝面包不比新鮮的,有點干巴巴,薛眠下咽之時嗆了一口,還沒張嘴求援,一瓶擰開了瓶蓋的礦泉水已經遞了過來。 “……謝謝?!毖γ哂悬c不好意思的接過水,轉過頭去喝了兩口。 “以后不會喝酒,”費南渡也給自己開了一瓶:“就要學會拒絕。在外宿醉,很危險的。” 薛眠愣了一下,轉回頭看著他:“……怎么拒絕?” “不喝,”費南渡也轉過臉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或者直接走人。” “可……” 薛眠本來是想說“可你又不是壞人,當著你的面喝醉雖然不是我本意,但也不至于危險吧”,然而轉念一想,這話說出口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語義牽強模糊,很容易讓人誤會。 “可什么,”費南渡又遞了一包餅干過去:“不好意思拒絕?還是不好意思掉頭就走?” 薛眠想了想,模模糊糊的點了下頭:“如果是朋友……或者同學聚餐,直接甩臉走人,會不會不太好?” “所以剛剛說了,還有一個選項,”費南渡說:“不喝?!?/br> “直接說‘不喝’?” “當然。”費南渡直視著他:“如果是真朋友,不會不理解你。那些強行逼你做不能做、或者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無需稱之為‘朋友’,明白?” 許是已經見慣了這人時而吊兒郎當,時而挑剔諷刺,時而兇相畢露,這還是薛眠第一次在如此安靜的氛圍中聽他說教,傳授道理,一時適應不過來,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只好低下頭咬著餅干發(fā)愣出神。 然后,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金屬“咔嚓”聲。 是煙鬼煙癮又犯了。 薛眠悄悄轉過臉,薄薄的煙霧在指間升騰,圈出一片朦朧的煙沙。那人安靜的坐在煙霧里,上身前傾,兩腿支開,一條胳膊搭在膝蓋上,垂著的手指無聲轉動,把玩著一只銀色的打火機。 “問你一個問題?!辟M南渡突然開口。 “……???”薛眠迅速回神,應了一聲。 “我說,”費南渡低頭吸了一口煙:“問你一個問題?!?/br> “……哦,”薛眠嚼著一塊同樣干巴巴的餅干:“你問?!?/br> “為什么你的筆記本上,畫了那么多奧地利的風景?” “……” 薛眠無聲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也沒想到,那些自己隨手的習慣,無意識的涂鴉,那些落在筆記本的不同紙頁、不起眼的邊邊角角,甚至連圖案都未必是完整的畫面…… 會在此時此刻,被一個人,這樣提起。 他以為那些東西太不起眼了,都夠不上被別人“發(fā)現”。 因為圖案實在過小,也只是圓珠筆水筆,或者鉛筆的幾筆潦草勾勒。 誰會去留意? 誰能看得到。 以及…… 這人是怎么認出那些風景是奧地利的? “怎么了,”費南渡回頭:“不方便說?” “……不是,”薛眠仰頭,對著星空喝了一口水:“不是?!?/br> 不是,不是。 然而不是什么呢? 不是不方便? 不是不能說? 還是…… “沒關系,”費南渡似是看穿了他的猶豫,適時給出臺階:“只是隨口一問。你可以像對待勸酒那樣,直接大膽的拒絕?!?/br> “沒有,”薛眠放下水,無聲嘆了口氣。他起身步出涼亭,站到那片漆黑的天幕下,放眼遠眺視線盡頭大片的華燈初上,靜靜道:“那里……是我爸爸工作過的地方,也是我一直很向往的一個地方?!?/br> “嗯?!辟M南渡吸了一口煙,嘴唇微張,吐出幾個連環(huán)的煙圈。 薛眠本以為他會繼續(xù)追問下去,問出“然后呢”,“接下來呢”,“后來呢”諸如此類,而要是他真這么問了,既然話頭是自己起的,后面又該怎么繼續(xù)…… 畢竟這些都是壓在心里,除了武小滿和卞雪莉之外,他從沒對誰說起過的秘密。 可費南渡居然沒問。 只是“嗯”了一聲后就沒了下文。 這讓原本處于被動位的薛眠一下子站到了主動席,話題的走向突然交到了自己手里,他既可以就此打住中止聊天,也可以繼續(xù)深談,說出更多。 該怎么說,怎么做。 他在思考,在猶豫。 在掙扎。 其實剛剛的那兩句回答,應該能算是個交差了。畢竟任憑哪個提問者在得到類似于“我畫它只是因為我喜歡它”這樣的答案后,還會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所以,薛眠咬咬牙,再度張開了口:“你……還想往下聽嗎?” ??? ??????? 我在說什么??? 怎么會是冒出這句?。。?/br> 明明剛剛腦子里精打細算后準備要說的是“你準備什么時候下山,這里好冷”啊! 怎么回事? 我這是怎么了?! ※※※※※※※※※※※※※※※※※※※※ 大家不要著急,我們很快就能看到曙光看到糖了哈,下章見~~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