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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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 所有無法描述的緊張,咚咚狂跳的心臟,不自覺的顫抖,干涸的口腔與喉管,和近乎失焦的目光…… 在這一聲響起時,就像被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雪淹沒,迎面而來的冷空氣讓所有灼燒沸騰的思緒與顫栗一瞬間全部歸為寧靜,和平如初。 薛眠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就睜開,眸中光澤似如星辰,聲音沉著中透著冷靜,道:“是我。”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 然后,費南渡說:“嗯。” 斂好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情緒,薛眠沒再拖延,直接發(fā)問:“你在家的吧?” “你到了。”費南渡答非所問。 “是?!毖γ咛ь^,視線透過斑駁的樹影,投向別墅二樓那間被暈黃的燈光烘得暖融的房間。 他們只隔了這么一點遠的距離,一個在樓下安靜的站著,一個在燈火微光里坐著。 而那個猖狂大膽的小偷已不知繞到哪個角落里去,暫時脫離了薛眠的視線。 薛眠將聲音壓了壓,低聲道:“你是不是在二樓一個亮燈的房間?聽著,你家樓下有個小偷,已經(jīng)撬開了外面的大門。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帶東西,但既然是小偷,身上應(yīng)該備著作案的工具。你把門關(guān)好,無論聽到什么動靜也別出來,我馬上通知保安并報警,人抓到了你再……” “你在哪里?” 費南渡沒聽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聲音雖然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冷靜,但語氣中似乎夾帶了一點別的情緒。 像是緊張,或擔心。 “什么我在哪里?”薛眠沒聽出異樣:“我在你家門口,剛剛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 “既然看到小偷,不要再靠近?!辟M南渡說著,同時薛眠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踩在光滑的磚石路面上,步伐沉穩(wěn)有力,步速卻有些急促:“找個地方避一下,剩下的我來處理。” “你別出來,”薛眠以為他是要開門出房間,情急之下喊了一聲:“聽見沒?別出來?!?/br> 氣氛突然陷入短暫的沉寂。 然后,聽筒那頭的費南渡似是低低笑了一聲:“沒事。我不在家,碰不到他?!?/br> 不…… 不在家??? 薛眠一愣,立刻抬頭往窗戶方向看去,有些不確定道:“你不……不在家?那怎么有房間亮著燈?” “習慣留盞燈?!辟M南渡解釋得簡短,繼續(xù)道:“警察我會帶過去,你什么都不用做,退離房子,越遠越好。” 薛眠沒想到自己對莊思辰胡言的一句托詞竟成了真,費南渡真的不在家。那間亮著燈的房間里并沒有人,即是說,即便小偷成功闖入,最多也就是打劫些財物,絕不會傷到人。 揉了揉忽然快速起跳的太陽xue,薛眠輕嘆了一聲,為自己的這一場看似多管閑事,也為未能釀成的危情松了口一直提著的勁。 頓了頓,才道:“好,我到外面等。” 掛斷電話,薛眠長舒了一口氣,意料中的口頓、結(jié)巴甚至是失聲都沒有出現(xiàn),表現(xiàn)比預期要冷靜從容得多。 這種感覺……挺復雜。 就像是面前橫著一座極窄極窄的獨木橋,橋下是萬丈深淵,而你非過不可。但你一直都在懼憚著,總覺得一旦踏上去,必會摔得個粉身碎骨萬劫不復。所以從來只敢遠遠的看上一眼,根本沒想過要過橋。 避之不及。 本能的就是躲,就是逃。 可如果真有一天被逼到某個份上,人真的踩上去,閉著眼睛什么都不想的蹚過去了,再睜開眼,回頭看。 似乎這橋也沒那么可怕了。 薛眠搖搖頭,兀自笑了一聲,冷不丁抬頭,正見不遠處的一面墻角下,那小偷不知從哪兒搬來了一張修剪枝葉用的折疊梯子,看架勢是預備直接往二樓陽臺上爬。 這這這……這也太囂張了! 薛眠死死盯著那道正架著梯子的人影,腳下動作放緩放輕,借著樹影的遮擋,一點一點往后退去。同時,掏出手機打開一個搜索引擎,飛速查出這片別墅物業(yè)的電話,待退到足夠安全的位置后,一個按鍵撥了過去。 “對,御嵐九號,戶主不在家,”薛眠語速調(diào)得很快,但發(fā)音字正腔圓,言語內(nèi)容識別起來并不費勁:“小偷已經(jīng)進到別墅院子里,正爬梯子準備從二樓陽臺翻窗……” “不,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戶主,你們不用找他了……報警?戶主說他會帶警察過來的……” “我的意思是請你們派幾名保安過來,先把房子圍住,別讓小偷趁亂逃走,畢竟警察過來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好,我就在九號外圍的路口等你們,謝謝?!?/br> 雖然費南渡說他會處理,但薛眠還是不敢完全放心,站在一片茂密的樹蔭下,點了根煙,給自己緩了緩。 明月爬上了云梢,無邊的夜色逐漸彌漫開,湖邊吹來的微風里能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薛眠按捺著莫名的焦躁與緊張,連抽了三根煙,終于在準備第四次點起打火機的時候,一陣警車特有的“嗚——嗚——”聲由遠及近急促傳來。 幾乎沒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當薛眠剛把手中的煙丟進腳邊的垃圾桶時,兩輛警車已經(jīng)在他眼前停下。車門唰的一開,涌下來五六名身穿統(tǒng)一制服的民警。 “同志你好,”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警察向他敬了個禮:“剛剛是不是你向保安室打電話說遇到有小偷入室盜竊?” “是我,”薛眠點了下頭,指了指別墅方向:“我來這里拜訪一個朋友,大概半小時前看到小偷到的那棟別墅外,先是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撬開了大門,后來又搬來了、一架梯子,這會兒可能已經(jīng)爬到了二樓陽臺,準備破門入戶了。” 說話間,薛眠一直不時將目光投向警車車隊后方,然而那個說會帶警察來的人卻并沒有出現(xiàn)。 難道是保安接到自己的電話后報的警,這才有了這些警察集結(jié)而來? 沒等薛眠想明白,六名民警已就抓捕方案商議完畢。為防傷到無關(guān)群眾,那位問話的警察叮囑薛眠不要靠近,他和隊友凝神戒備,悄聲而迅速的向別墅方向快跑而去。 薛眠暫時沒時間想更多,既然警察都這么說了,小偷那邊可能確實輪不上他去插手幫忙,但就這么遠遠站著看也不放心。想了想,重重呼了一口氣,準備往前走一小段,哪怕當個中場距離的觀眾也好過在這里干等。 正要抬腿,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著像在打電話。 “可以,先把方案做出來?!?/br> 嗓音醇釀的酒似的,在這漆黑的夜里格外清晰。 停了一會兒,接著道:“沒有方案是空談,只有方案也是紙上談兵。你們中間環(huán)節(jié)的,該把把關(guān)了。” 這個聲音曾經(jīng)多少次午夜夢回里,薛眠都夢到過。夢醒時分,即便再不愿意承認,這聲音于他而言也是幾乎入骨髓的熟悉諳習,十年來,沒有一天是忘記過的。 薛眠回頭看去,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自黑暗中邁步而來,一手執(zhí)著電話在耳邊,頭微低,眼風上挑,一邊走一邊往九號方向看去,視線不經(jīng)意一瞥,與薛眠在空氣中做了個短兵相接。 費南渡停下了腳步,目光半分未移,直直與薛眠對視著,神色如常,只將手上的一個資料袋交給了一旁的司機老周。 直到這一刻,直到真的見到真人的這一刻,薛眠那顆緩緩躍動的心臟才又開足了馬力似的,重新?lián)渫裉饋怼?/br> 老周善解人意又極懂察言觀色,向費南渡頷了下首,轉(zhuǎn)過身來朝薛眠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點了下頭,先行一步向別墅走去。 事已至此,薛眠自問也沒必要再這么惴惴不安,每每見到這個人都像兔子見了狼似的那么揣著忐忑與不安。 沒必要,真沒必要。 這世界沒了誰都照樣轉(zhuǎn)。 這世界誰見了誰都不必見鬼似的改頭換面丟了自己。 想到這里,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奇異的勇氣,沒再給自己時間去猶豫,大步走了過去。 “警察已經(jīng)去了,”他走到費南渡面前,微微揚了揚下頜,好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從容不迫:“你要過去看看么?” 聽筒那頭還在喋喋不休,費南渡適時出聲,說了一句“晚點再談”便掛斷了電話。目光越過薛眠頭頂,向遠處別墅方向看了一眼后又重新落回薛眠臉上,道:“來多久了?” “不到一小時?!毖γ叩?。 點了下頭,費南渡邁開步,擦過他身側(cè)時說了一句:“走吧,先去看看?!?/br> 五分鐘前那陣呼嘯而來的警笛聲在這么寂靜的豪宅區(qū)里不可謂不引人注意,但既然是豪宅區(qū),住的都是富紳名流,不是那些成日閑著沒事干的八卦群眾,所以并沒有好事者跑來現(xiàn)場圍觀看熱鬧。 御嵐九號外,警察按點分布于別墅四周,其中一名警察手持擴音喇叭,朝庭院里那架醒目的折疊梯上方一個半條腿已經(jīng)跨進二樓陽臺護欄里的人影喊話著—— “注意,注意!樓上陽臺的人,你已經(jīng)被警察包圍!在你觸犯更多法律之前,我們將不采取強制措施?,F(xiàn)在我要求你沿原路返回下到一樓,雙手抱頭退出院墻!” “重復,重復!現(xiàn)在我要求你沿原路返回下到一樓,雙手抱頭退出院墻!” ※※※※※※※※※※※※※※※※※※※※ 唉,今天很忙,現(xiàn)在才有空上傳。 后天周三揭開小賊神秘面紗哈,啦啦啦~~~ 絕對刺激~~~ 謝謝給我投出地雷的小寶貝們,比心~~~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