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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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別走!不要走!” 像捧一枚珍寶一樣,費南渡快步追上那個瘦弱的背影,從身后一把將其擁入懷中??谥薪颇剜陌笾?,突然,一股guntang的熱流從眼眶里涌出,順著臉頰一滴一滴滑進(jìn)薛眠敞開的衣領(lǐng)里,從脖頸一路流進(jìn)了身體。 “我從沒對誰低過頭……” 埋著臉貼在薛眠肩上,費南渡聲音嘶啞顫抖,里面哀色濃重,伴隨無止境的苦痛和絕望:“因為低頭會讓我失去安全感……也不會對誰特別放在心上。那種牽絆的感覺我覺得煩,我有負(fù)擔(dān)……我不知道還能怎么證明自己。薛眠……別走,好嗎?” 感覺脖子上一股暖流淌過,還有近在耳邊的略帶沙啞的低哭。 這是薛眠第一次聽到費南渡哭。 也是費南渡自己都說不清的多少年來第一次掉淚。 但這些眼淚或許能令薛眠震驚,卻已無法再打動他的心。 “昨天晚上,你晚餐只吃了一碗素面。其實那會兒我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本來應(yīng)該恨你的,也很想恨你……” 薛眠安靜的站著,站在費南渡懷里,一個字一個字解剖著自己的心:“可看到你對自己還不如對我好,吃面連個雞蛋都不煎……也可能是嫌麻煩吧,但我看完還是會覺得很難受。那會兒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嗎?” 費南渡不知不覺收攏起手臂,發(fā)不出聲音的貼緊了他。 “我在想,我好賤啊……好廉價的樣子。”薛眠平靜的說著,忽然嗤嗤一聲笑了,笑得需要仰頭看天才不會讓眼淚流下來,笑得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都已經(jīng)這樣了,居然還在擔(dān)心你吃的好不好,還安慰的想著被騙就被騙了吧,起碼你愛我啊……愛我,所以不能告訴我真相,也不敢告訴,對吧?!?/br> “不是的,不是這樣?!辟M南渡接連搖頭矢口否認(rèn),像抱救命稻草一樣的死死摟緊了懷里的人。 “有時候你看我像個天真的孩子,所以總喜歡叫我小朋友。” 薛眠抬起手,抬到身前那雙緊扣著自己的手臂前,一根一根掰開交纏的十指,每一個字都干脆痛快得讓人發(fā)冷:“如果這一切我不需要從別人嘴里聽說,你會很早以前就主動把真相告訴我……如果在我答應(yīng)和你在一起后,你能和徐甪徹底了斷,不管有沒有利益牽扯,也絕不給他一點不該有的指望,以致他到今天都還對你不死心……如果你在他今晚吻你的時候能主動推開,能告訴在場所有人,你有男朋友,你很愛他,請適可而止,請尊重他,哪怕他不在現(xiàn)場……但都遲了。這些‘如果’,最終沒有一個成真?!?/br> 再難的分離也總有結(jié)束的時候。薛眠在他懷里轉(zhuǎn)過身,他永遠(yuǎn)都不會告訴費南渡此刻他在想什么,也永遠(yuǎn)都不會告訴他,說出“分手”兩個字,他比他痛苦一萬倍。 他還愛他,但不必讓他知道了。 “我以為沒什么能蓋過感情這樣?xùn)|西,是我對自己太自信了?!庇晁樦l(fā)絲流滿整張臉龐,額頭紗布被沖得已經(jīng)快要粘不住。薛眠伸手撕下它,一步一步笑著往后退去:“謝謝你對我好過,讓我看到過光的樣子。不要找我,也不要再見,算是對我最后的一點好?!?/br> “小……”費南渡喃喃的看著他,腿有千斤重,眼中全是guntang的熱淚,和雨水交融著幾乎分辨不清。 第一次肆無忌憚的哭紅了眼,像個孩子一樣。 薛眠轉(zhuǎn)過身,這次沒再眷戀,沒再多看一眼,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 他也在害怕。 害怕再拖延一秒他就走不了了。 近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冒雨趕來的秦笛撐傘下車,正好碰到大雨中的兩個人。他剛要過去打招呼,突然看到費南渡像瘋了一樣的往前沖出去,一把抱住了走在前面的薛眠,又被薛眠毫不猶豫的狠狠推開。 感覺不對勁,秦笛快步跑過去。 薛眠想過費南渡不會讓自己痛快走掉,但沒想到推開他的時候自己會那么決絕,甚至因為使的力氣過大,以致費南渡趔趄著一腳栽倒在了地上。薛眠發(fā)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身上里里外外早已經(jīng)濕透了,倒在雨中的費南渡也一樣濕漉狼狽。他們就像兩匹拉鋸的烈馬,角逐著誰能把誰最后丟開。 秦笛的出現(xiàn)是意料之外,當(dāng)薛眠看到這個人撐傘跑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朝他喊話:“你把他帶走!把他帶走,別再攔著我了行嗎!” “你們怎么回事?”秦笛皺眉看了兩人一眼,先跑過去把費南渡扶起來。 “攔,攔住他……” 費南渡跌跌撞撞借力爬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點力氣都沒了,兩腿虛浮著根本站不穩(wěn),可還在伸手想抓住薛眠。 二人認(rèn)識這么多年,互相什么模樣沒見過,可秦笛確信自己從沒碰到過這樣的費南渡——頹敗,狼狽,落魄,無力,哀求……這些本該跟他絕緣的字眼一瞬間全出現(xiàn)在了那張臉上。 秦笛不得不審視般的看向薛眠,肅聲問:“你們吵架了?” 薛眠被他問得心里一堵。 顯然秦笛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之一,這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瞞了自己一大圈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但薛眠已經(jīng)不想再埋怨誰,可也真的做不到在這種情景下還能端出什么更好的臉色,于是面無表情的冷聲道:“徐甪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道歉。分手是我提的,希望各自尊重。這件事就到這里吧,請幫忙攔住你朋友,大家好合好散?!?/br> “我不要什么好合好散!” 費南渡突然咆哮出聲。 殘存的理智已經(jīng)灰飛煙滅,消失的力氣被強行拽了些回來,費南渡一把推開秦笛,猶如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一步一步走向薛眠。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薛眠雖然心底微有駭色,但只以冷眼看著對方。費南渡目眥欲裂,死死盯著面前那張臉,一字一頓,說的都是不打算收回的話:“我不解釋了,也不道歉了,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但除了分手。錯了就是錯了,你想怎么懲罰我都接受,除了分手。我不要好合好散,也不要一別兩寬。既然喜歡是兩個人的事,在一起是兩個人,分開也該是兩個人一起決定。薛眠……你不能走,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最后一聲飽含憤怒、委屈與不甘,聲音隨著心腔震動,里面裝的全是無處發(fā)泄的滅頂巨痛。 可薛眠卻被這一聲激出了一直極力壓制的怒意——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他還有什么立場命令我不能走掉,不能離開? 雨水沿著發(fā)絲一滴滴落下,落到睫毛上,順著眼睫流進(jìn)眼睛里,刺得淚膜發(fā)疼,整個眼眶熱得guntang。薛眠邁開腿,一步,一步,一步接一步的往后退去,臉上噙著嘲諷的笑,道:“我不能一走了之?你清醒著嗎?” “薛眠,這件事是我們對你不起。但一碼歸一碼,后來南渡對你怎么樣,大家都有目共睹?!鼻氐焉钌羁戳搜γ咭谎?,續(xù)道:“做錯了的得認(rèn)錯,南渡不是逃避怕事的人,我們都不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生氣也在情理中,但分手不是開玩笑,也不該隨隨便便拿出來說事,這樣太兒戲了。” 薛眠突然很想笑。 你們覺得我兒戲?天底下竟還有這樣的道理。 用虛空的地基蓋了座房子,當(dāng)有天你發(fā)現(xiàn)這房子底下毫無承重,隨時都可能崩塌,隨時可能房毀人亡時,你想搬離,因為無法面對每天早上醒來想起身下住著這樣一個家。 可好笑的事情來了——與你共蓋這座房子的另一個屋主他不肯放你走。 他問你為什么要走? 他說你看,這房子這么漂亮,你也一直住得很開心。既然開心,為什么要走呢? 為什么要走。 薛眠被問得啞口無言。他以為所有人都懂的道理是不需要多解釋的。 共赴的心血一朝被毀,原來那座華麗的房子、那個溫馨的家,只是一灘漂亮的泡沫。 他難道不心疼? 他難道不可惜? 所以他是個冷血動物,不會覺得煎熬? 如果再在那個房子里住下去,薛眠很清楚將會發(fā)生什么——他會無法在每個入夜的傍晚、睜眼的清晨不去想象某個畫面里自己看到的場景,那個費南渡懷抱另一個男人,接受對方飽含熱情的親吻的場景。 那場景將演化成一個噩夢,自此之后每天每夜都伴隨他、折磨他,直到他做出連自己都無法估量的不計后果的后果。 所以何必。 他們大可不必那樣。 一句好合好散不好嗎。 薛眠抬起手,將搭在眉骨上方濕透了的頭發(fā)向后撩去。沒有劉海遮擋的臉褪去了往日的天真柔軟,露出蟄伏在身體里的剛毅和冷絕。他笑著搖了搖頭,道:“也許這就是我和你們的不一樣。你們習(xí)慣了擁有,所以不習(xí)慣失去;你們對這個世界沒有敬畏,萬事萬物唾手可得,所以聽不得拒絕,忍不得半點不遂心。如果‘愛情’可以被估價,不知道我的這份值多少?” 薛眠一字一句,笑意爬滿他滿是雨水的臉頰。他燦爛的笑著,繼續(xù)自問自答:“對,我忘了,價格已經(jīng)算好了,剛好值云漢拿下的那塊地。謝謝了,謝謝你們這么看得起我。學(xué)長,兒戲不兒戲我都做了,不會改的?!?/br> 該說的不該說的,這會兒都已經(jīng)說完了,再沒一點遺憾。薛眠最后再抬頭看了一眼那間住了一個夏天的房子,窗戶里還亮著燈,淡淡的奶黃色,像過往每個他躲在溫暖的小窩里,等著心上人回家的夜晚。 以后再不會有了。 ※※※※※※※※※※※※※※※※※※※※ 本章結(jié)束,顯然分手場景還沒結(jié)束,留到以后再續(xù)哈~ 五一假期結(jié)束咯,小毒君要回到工作崗位咯,最近應(yīng)該會很忙,所以下一章目測周六上傳,靴靴大家支持~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