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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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以一種感激的心情接受的這句話。 但薛眠不是感激他話里不再追究的意思,而是對方終于不再回避這個話題,不再顧左右而言他,坦坦然然的承認了那件事。 都過去了。 ——所以它確實存在過。 “為什么?” 薛眠不再克制眼里灼灼的探究目光,直直望向鏡片后面那雙看似無恙的眼睛:“為什么之前我問你卻不說?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坦白告訴我?……所以你吃的那些藥就是治眼睛的,對嗎?” 費南渡也看著他,沒問薛眠是怎么突然知道的這些,也或許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久前費西瀿見過薛眠,聽口氣兩人明顯發(fā)生了不愉快,何況老周也說看到他們在電影院門口爭執(zhí),所以顯然是費西瀿那小子把事情告訴的他。 費南渡只是沒想到薛眠會這么開誠布公的直接來向自己求證,事過境遷,都過去這么久了,他們其實早已經不需要再為那件事糾纏出個所以然來。 “眼睛沒事,吃藥只是為了調理。”費南渡望著他,眸中目光清明無虞,好像那是一雙不曾受傷的眼。 薛眠何嘗又愿意再提往事。 只是他沒想到當年的一時沖動,竟給后來埋下了一個如此大的?;?。那天費西瀿沒有把話說清楚,只說讓他把費南渡的眼睛治好。治好,即是說現在還沒痊愈,還帶著舊傷,或者還有后遺癥……是這個意思嗎? 腦子里翻滾著無數奇奇怪怪的念頭,薛眠不愿再多胡猜下去,抬起臉盯著他的眼睛直接開口道:“以后你會看不見嗎?” 費南渡似乎有些吃驚薛眠會這么問,頓了頓,搖頭道:“不會?!?/br> “可那天我在你家,你明明——” 胸腔里莫名升起一股負重般的壓抑感,壓得他整個人都喘不上氣來。薛眠眉頭緊蹙,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道:“你要倒水,可你卻看不到路,水明明就在外面客廳……你走不過去。” 你走不過去。 因為你看不見。 明明就是看不見,所以才急著讓我出去,不被我發(fā)現,好留你自己一個人在房間。 有點久遠的事了,費南渡不想薛眠會把這些細節(jié)記得這么清楚,一時找不到分辯的借口,正躊躇間,姜蒙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費總——”姜蒙推門進來,看到薛眠還在,微怔了一下。但手上事情拖延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匯報道:“費總,別墅打來電話,董事長摔了一跤,有點嚴重。司機已經跟著去醫(yī)院了,太太說讓您現在也過去。” “怎么摔的?”費南渡問。 “說是……好像是家里的貓沒看好,董事長去找貓,就不小心在樓梯上滑了一跤?!苯纱鸬馈?/br> 談話被迫中斷,雖然事情還沒說清楚,但事從緊急,不便耽誤對方,薛眠起身主動道:“你快去吧,我……我回頭再找你,行嗎?” 費南渡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臉色微繃。片晌,點了下頭,帶著姜蒙先走一步。 醫(yī)院里很安靜,走廊開闊明亮,地毯柔軟舒適,乍一看不是像醫(yī)院,倒像某個高級酒店。 費父腿上打著石膏,身上也穿著病號服,正坐在小花園里曬太陽。費南渡推門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費父腿上的一只白色短毛貓。 “怎么你媽還真把你叫來了?”費父回頭一看是他,明顯吃了一驚:“都跟她說了不是大問題,耽誤你過來干什么?!?/br> “醫(yī)生怎么說?”費南渡放下手上的水果和補品走了過去。 “年紀大了,隨便磕一下就骨折,唉。”費父擺擺手,語氣是自嘲的無奈:“還好這小東西沒事,不然我這一跤就白摔了?!?/br> 小東西就是懷里這只貓。費父原本沒有養(yǎng)寵物的嗜好,最多是年紀大了,閑暇時間變多,偶爾侍弄侍弄花花草草。但對活物,除了之前費西瀿養(yǎng)在家里的那兩條狗,其它的費董事長一概都不許進家門,嫌狗身上毛絮滿天飛,弄得家里到處都臟兮兮的。 不過自從兩條老狗在一年前壽終正寢,偌大的別墅仿佛一下子空了下來,沒個人氣,也聽不到活物的動靜。于是費父就悄默聲的托人買了這只貓回來,一開始也就圖個新鮮,家里狗養(yǎng)過了,貓還沒試過,后來越養(yǎng)越覺得有意思,漸漸的竟有點離不開的架勢了。 “媽不喜歡您養(yǎng)貓?!辟M南渡伸手摸了摸白貓小腦袋,小貓瞇了瞇眼睛,發(fā)出一聲綿軟的喵嗚。 “我知道?!辟M父哼唧了一聲,不大高興道:“她喜歡什么呀,她什么也不喜歡。以前小瀿那兩條狗她也不喜歡,至少沒我喜歡……唉,當了一輩子領導,就是管得寬。管我,也把你們兩個管得死死的。難受吧?” 說到這里頓了頓,又倏然笑道:“不過也不急了,還有一年你媽就要退了,到時候脾氣興許能好點?!?/br> 父子倆少有機會這么促膝閑談,費南渡讓姜蒙把病房套間里的看護房收拾一下,這幾天他就留下來陪夜了。 費父一聽,當然是高興。私人醫(yī)院各方面條件不比家里差,如果晚上下了班兒子能過來陪自己,兩個人聊聊工作再聊聊其它,加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可比平時大半年的都多呢。 最近薛小覓變得越來越粘人了。 為此薛眠已經在陳姨那兒連住了四五天,每天晚上都要陪小朋友體驗學校老師教的各種游戲,以及輔導完成各項手工作業(yè)。 陳姨在一旁笑得開心,念道:“教孩子還得是你們年輕人來,我就負責把咱們小覓喂飽喂胖,是不是呀小覓?” “奶奶做飯好吃,小覓喜歡吃!”薛小覓抬起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乖巧的朝陳姨萌萌一笑。 “好孩子,嘴真甜。”陳姨被夸得很是受用。 吃完晚飯,薛眠簡單收拾了一下,對陳姨道:“明天公司有兩個會要開,我得早點過去,今天就不住這了。” “工作要緊,那是不能耽誤?!标愐踢B連點頭,去廚房切了一盤水果放到保鮮盒里給他帶走:“陪了這么些天,小覓也乖了,你就放心忙你的吧?!?/br> 幾天沒回家,想起冰箱里應該不剩什么食物了,薛眠開車拐到超市,采購了一些菜和零食,驅車往家馳去。 到小區(qū)的時候已近十點,四周又黑又靜,薛眠停好車,手上拎著兩個大購物袋,踩著深夜空寂的腳步往樓道走。 電梯顯示停在20樓,按下上行鍵,薛眠放下袋子站在原地等待。因為夜深無人,四周顯得特別安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薛眠總覺得耳朵邊有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他皺了下眉,正要掏出手機看時間,突然感覺有只手從背后橫伸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薛眠心中一驚,立刻抬手去擋,然而對方有備而來,那只捂著自己口鼻的手上覆著一塊濕漉漉的毛巾——薛眠來不及掙扎,鼻息間已經聞到一股異常奇怪的氣味,像機油,又像醫(yī)院里的消毒藥水。 額頭突然一陣眩暈,不可控制的侵襲入腦。沒過幾秒,眼皮倏然垂落,不自覺的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夢。 藍色的大海無邊無際,太陽西沉,夕陽將金紅色的光影灑滿在海面上,給海水鍍了一層迷幻的光。 身體浮沉著飄蕩在海上,沒有任何支撐借力,四周都是冰涼的水,帶著一股特有的海腥味。深海無底,天與地都在眼前,可眼睛像被什么薄紗遮住了,視物吃力,所以看什么都不真切。 像有人在喊自己,現實中的身體與睡夢中的自己做著激烈的角斗,薛眠艱難的揮手掙扎著,逐漸醒了過來。 睜眼的第一瞬,他看到了一片蔚藍的天空。 大朵大朵的白云徐徐流動向前,細風輕吹,金紅色的夕陽暖融融的,天邊飛過一群排成某種陣型的大雁,“嗚哇”著留下一串漂亮的影痕。 “醒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薛眠腦中劇烈一震,立刻抬頭尋找聲源。可他剛挪動了一下胳膊,發(fā)現自己根本不能動彈——他被繩子反綁住手腕,雙手背在身后,人躺在一張并不寬大的沙發(fā)里。 “……你瘋了嗎?”薛眠轉過頭,冷冷的吐出這一句,目光掃向正坐在不遠處的一道身影。 “沒有啊,顯然沒有瘋?!北逖├蛐α艘幌拢瑥囊粡埧勘衬疽卫镎酒鹕恚徊揭徊铰哌^來。 “你要干什么?”薛眠滿眼警惕的盯著她,反縛在后面的手暗中做著掙扎。 “又是很久沒見了。薛眠,為什么我們不能先好好打個招呼呢?”卞雪莉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衫,長長的頭發(fā)扎成一個高高的馬尾,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出頭剛踏出校園的小姑娘。 她蹲下身,伸出一只手貼到薛眠背后那兩只被綁著的手腕上。薛眠一驚,立刻停止了掙扎,只以戒備的目光審視的看向她。 “別害怕,薛眠。雖然這看上去很像綁架,但我保證,真不是綁架?!北逖├蜃猿暗男α诵?,聲音依舊甜美非常:“不信你自己回頭看啊,誰會拿真絲手巾綁架人呢。怎么樣,不疼吧?” 距離兩人上回見面是有段日子了,但他們本來就已經不算是朋友,無需維系什么好友感情,所以薛眠對她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只有詫異和警惕,身體不自覺的向后退了退,貼著沙發(fā)看著她,肅聲道:“你把我綁來這里到底要干什么?” 卞雪莉撩了下垂在耳邊的頭發(fā),手托著下巴看了看天,忽然燦然一笑,垂眸望向薛眠道:“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玩?zhèn)€游戲。” ※※※※※※※※※※※※※※※※※※※※ 哈嘍哈嘍,小寶貝們周一好呀~ 高跟鞋好累哦,蛋酥,穿高跟鞋好美哦!哈哈哈~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