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平靜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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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黎阡陌時不時算計一下,然后壓在榻上求歡,楚千凝除了心里有點害羞,外加身體有點吃不消之外,倒是沒有別的問題。 而且—— 嫁入侯府這兩日,是她重生以來過的最輕松的日子。 從前她總活的很小心,要時時提防著不被別人算計,還要伺機(jī)去算計別人,那顆心日日懸起,難有安放之時。 可如今卻不同。 與黎阡陌同在一處,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然。 困了她兩世的恩怨糾葛雖然仍在心間,卻不會像從前那般夜夜驚擾她。 她依舊要復(fù)仇,卻也要好好和他相守。 不過,這個想法偶然在被黎阡陌欺負(fù)狠了時會暫時消失。 等到事后離了床榻,他披上那身“人皮”,她便又會被他溫潤清雅的外表所迷惑,記吃不記打的被他給哄騙住。 便如此刻—— 她本該在房中歇中覺的,卻被這人癡纏一番,平白攪擾了清夢。 “再睡會兒吧?!鼻耙豢袒頌槔堑哪澄皇雷訝敎厝岬馈?/br> “……” 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楚千凝攏緊衣衫起身。 見狀,黎阡陌十分有眼色的上前,自然而然的幫她將衣裙穿戴好,一并撿起掉在榻上的金步搖和地上的披帛。 “當(dāng)真不歇一歇了?”他見她面有倦色,便不放心的追問道。 “不了?!?/br> 這會兒不晌不午的睡一覺,到了夜里恐無睡意,屆時還不是便宜了他,她才不上當(dāng)呢! 將黎阡陌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楚千凝挑釁的朝他笑了下,而后徑自去了外間。 冷畫和輕羅在外面總算聽見了屋里的響動,于是便趕緊起身候在門邊,“啟稟世子妃,奴婢有一事要向您稟報?!?/br> “進(jìn)來……”話未說完,楚千凝卻忽然改口,“慢!” 兩人方才腳,還未等邁出便又只能緩緩落下。 小姐這是怎么了? 幾時添了這朝令夕改的毛??? 她們自然無法得知,楚千凝忽然改口,其實是因為嗅到房中還有若有似無的膻腥味,擔(dān)心被她們察覺到什么。 與其讓她們進(jìn)來大家都尷尬,不如她親自出去的好。 于是,房門開啟,她走出之前還不忘瞪那個始作俑者一眼。 “何事?” “莊上的管事來報,說您之前吩咐他種下的枇杷現(xiàn)已開花,特來回您?!陛p羅也是不解,一來不知小姐種這些枇杷要干嘛,二來不懂她之前為何吩咐開花時要來回她。 難道那枇杷花還有何用處不成? “這么快……” “世子妃?” “輕羅,你親自去一趟莊上,告訴管事,讓他尋個可靠的人,將花心中的一根須子摘下,此事務(wù)必要隱秘進(jìn)行,不可讓一人得知,明白嗎?” “奴婢曉得了?!?/br> 恐再晚誤了花期,輕羅也不耽擱功夫,當(dāng)日便出了城。 冷畫想著楚千凝方才說的話,困惑的撓了撓頭,“世子妃,您讓人拔那花心的須子做什么呀?” “待日后枇杷結(jié)了果子你便知道了?!背u了個關(guān)子,并未直言。 “對了,還有一事要稟報您?!崩洚嬕慌哪X門,怪自己差點忘了一件要緊事,“聽外面的人說,您和世子爺大婚那日,二殿下曾在一個酒館大醉了一場,手中拿著一個簪花念念有詞,不少人都瞧見了,因著他之前對您有意,是以有人猜測那是您的首飾?!?/br> “簪花?!”楚千凝蹙眉。 “嗯?!?/br> “可知道是何種樣式嗎?” 聞言,冷畫垂眸搖了搖頭,“不知?!?/br> 沉默著想了一會兒,楚千凝愈發(fā)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 莫說她已經(jīng)嫁給了黎阡陌為妻,便是眼下尚未完婚,自己作為景佑帝的義女,鳳君擷便是她的義兄,怎么也不該再在人前作這般癡情之態(tài)才對。 再則—— 他便是要做戲,也該拿著圍獵那日她丟下的絲絹,怎會是簪花呢? 當(dāng)日她刻意扔下的那方帕子,其實是容錦晴的。 鳳君擷即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左不過不上套也就是了,又為何拿著一支簪花故弄玄虛?! “冷畫,你去打探打探,看看那簪花是何樣式?!比羰欠錾?,那便定是沖著她來的,可若不是,倒叫她沒了頭緒。 “是?!?/br> “切記不要驚動這府中的人?!?/br> “奴婢明白?!?/br> 看著冷畫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楚千凝的眉頭不禁皺的愈深。 偷得這兩日閑時,卻偷不得一世,有些事情,還是盡早了結(jié)的好。 明日回門,只怕還有的戲要演呢…… * 用過晚膳之后,冷畫方才避過府中眼線回了清風(fēng)苑。 一見她回來,楚千凝便心急的問道,“如何?” “回世子妃的話,奴婢都打聽清楚了,并非是扶桑花,只是一個尋常花樣,早就不時興了,做工也不大考究?!?/br> “還有嗎?” “再多的就無人得知了。” 怔怔的點了點頭,楚千凝的心思飛速轉(zhuǎn)著。 既然不是扶桑,那就代表鳳君擷的目標(biāo)不是她,自己已與黎阡陌完婚,他的這步棋便算是毀了,若要力挽狂瀾的話,便只有一個法子。 換一個和自己相同境地的女子! 猛然想到這一點,楚千凝的臉色變的有些蒼白。 見狀,冷畫關(guān)切的愈詢問一番,不想黎阡陌卻揮手示意她退下。 待到房中沒了旁人,他徑自將人抱到了懷中坐著。 “想什么呢?”他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她。 抿了抿唇,楚千凝將自己冰涼的手塞進(jìn)他溫?zé)岬恼浦?,“想……人心怎能如此叵測……” 前世自己被鳳君擷騙的那么慘,最后尚有黎阡陌寄予她一絲溫暖,她何其有幸! 可今生,不知是哪家女子被他盯上,又哪里會有第二個黎阡陌呢…… 聽她說出“人心叵測”四個字,再見她面色悲戚,黎阡陌忍不住用雙手捧起她的臉,眸色深深的同她對視,“凝兒,我亦非善男信女,只是待你方才如此心誠。” “我知道……” “世事無常,人心難測,是以真心才如此難得?!逼鋵崳蟮?,比這更簡單。 只要她在他身邊,眼里看著他,他就滿足了。 許是被他的話打動,又或許是他眼中的柔情讓她動容,楚千凝窩在他懷中,聽著他平穩(wěn)而有力的心跳聲響起,自己微亂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鳳君擷……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緩緩閉上眼睛,將藏在心底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聞言,黎阡陌環(huán)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眸色微暗。 他沒追問,等著她慢慢傾訴。 “楚家一夜之間沒了近百余條人命,那并非意外,而是他和容敬處心積慮的陰謀?!彼o了拳頭,指尖泛白,“留下我這個活口,不過是為了日后娶我,好以此隱瞞他的狼子野心!” 說起這些,她的眼前便不可控制的浮現(xiàn)出爹娘葬身火海的情景。 她忽然無聲的落淚,身體瑟瑟發(fā)抖。 “凝兒!凝兒!”黎阡陌抱著她,眼中滿是擔(dān)憂之色,“我在這兒,不怕。不會再有人傷害你,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br> 最后一句,他說的很輕,可那股戾氣卻深沉到難以壓制。 感覺到楚千凝的手還是一片冰寒,他捧起她的臉,聲音溫柔到骨子里,“看看我,凝兒,正眼看我,我是夫君。” 眼睫微顫,她的睫毛上尚掛著晶瑩的淚珠。 心疼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黎阡陌一遍遍的哄著她,“凝兒不怕,有夫君在……” 他沒問她為何會知道這些事,因為那些都無關(guān)緊要。 沒什么比他的凝兒臉上的笑容更重要…… 抱著她安撫了好一會兒,黎阡陌才感覺她的情緒穩(wěn)定了些。 恐她又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他抱著她走進(jìn)內(nèi)間,將她放到榻上后便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中捧了一架古琴。 “凝兒是否從未聽過為夫撫琴?”指尖劃過琴弦,一道清音流瀉而出。 楚千凝坐在榻上看著他,一雙大眼濕漉漉的,眼眶還紅著,她搖了搖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黎阡陌朝她清潤一笑,手指輕彈,一曲“良宵引”如清風(fēng)入弦,絕去塵囂,令人神往。 琴聲幽幽,旋律婉轉(zhuǎn),令人心境平和。 這曲子并非是什么曠世其曲,指法也不難,楚千凝不止聽過,而且自己也曾彈奏過。 只是—— 無論是別人還是她自己,都不及黎阡陌彈奏的這般悅耳動聽。 難得的是其中意境,非旁人可比。 她以為,他會彈一曲“鳳求凰”,不想竟是“良宵引”。 這人…… 正經(jīng)起來倒果然像個正人君子,可不正經(jīng)起來,怕是潑皮無賴也比他不得。 一曲終了,余音繞梁。 楚千凝滿眼柔光的望著他,眼底閃閃爍爍的光芒滿是對他的情意,“夫君琴技了得,令人聞之忘俗……” 放下琴,黎阡陌起身走向她,“好了?” “嗯?!彼龑⒛樎襁M(jìn)他頸間,感動于他的貼心。 “日后勿要如此惹我心疼。”揉了揉她發(fā)紅的眼角,他蹙眉道。 “……是?!?/br> “也不可再如此嚇我?!?/br> “嚇你?!”楚千凝抬起頭,神色愕然。 她幾時嚇?biāo)耍?/br> 抿著唇將她的頭按回自己的懷里,黎阡陌無聲的嘆了口氣,并未作答。 方才她哭的如此悲戚,他心疼之余更是滿心惶恐。 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離她很遠(yuǎn)。 似乎只要他一松手,她就會馬上消失不見。 感覺他抱著自己越來越用力,楚千凝隱隱反應(yīng)過來他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便將小手攀上他的肩頭,主動獻(xiàn)吻。 黎阡陌疼惜她心情不好,今夜本欲放過她,哪知她自己送上門來,到了嘴邊的“rou”他又怎肯放棄! 或許是被楚千凝這一哭給刺激到了,恩愛未休,黎阡陌的眼睛便變了樣子。 赤紅的眸,昭示著瘋狂的占有。 楚千凝欲哭無淚,暗罵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等到身上那人終于偃旗息鼓,她看著帳外將明的天色,想到今日還要回門,簡直頭痛欲裂。 好在,黎阡陌雖然對侯府的人不太上心,但對容家的老夫人還是敬重的。 到了時辰便抱起昏昏欲睡的楚千凝,穿衣、洗臉、挽發(fā)…… 收拾完畢,便抱起自家媳婦上了馬車。 原本還擔(dān)心她路上醒來會餓,哪知她竟一直睡著。 若非臨近尚書府他將她喚醒,只怕還會繼續(xù)睡下去。 看著她臉上明顯的倦怠之色,黎阡陌有些心虛的給她倒了杯茶,然后自行將白綾遮在眼睛上,下了馬車便有些虛弱的靠著楚千凝。 表面上看來,是她扶著他,實則,卻是他在暗暗攙著她。 見她下馬車時腿都在發(fā)顫,黎阡陌被“美色”迷了心的良知總算歸位了一些。 不過,也僅僅只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