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順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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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蝶的話音落下,輕羅臉色驟變。 “世子妃……” “聽她繼續(xù)說。”楚千凝抬手打斷了輕羅的話,示意小蝶接著說下去,“他還說了什么?” “沒……沒了……” 她們也只聽到這一句,再多的便沒有了。 后來—— 憐兒便被二公子給帶走了。 楚千凝平靜的打量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鬟,忽然柔聲朝她問道,“你恨他嗎?” 聞言,小蝶驚愕的抬起頭,對視上了楚千凝過于平靜幽深的眸光。 剎那間,心頭一震。 她慌里慌張的低下頭去,聲音像是從唇齒間擠出來一樣,又輕又低,“奴……奴婢不敢……” “不敢什么?”楚千凝淡聲追問,“不敢恨他?還是不敢回答?” “奴婢……” “我若是要害你,眼下便不會如此浪費(fèi)時間與你多費(fèi)唇舌,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到底恨不恨那個人?!?/br> 小蝶隱隱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 是世子妃主動送到她面前的一個機(jī)會,這次若是不把握住,日后便再難尋得。 于是她沉默了一下,便堅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雖然還是有些顫抖,但卻比方才大了一些,“恨!奴婢恨不得他死!” “要他死……”楚千凝默默重復(fù)了一遍。 似是擔(dān)心她不相信自己所言,小蝶急忙對她說,“世子妃可知這些年二公子對世子爺所做的事情,奴婢雖是下人,但對這些亦有所耳聞,您是世子爺?shù)恼磉吶耍匀桓忧宄?。二公子他仗著有夫人的維護(hù),連侯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你要為憐兒報仇?”楚千凝不確定的朝她問道。 “奴婢……自知無能……”說起“報仇”一事,小蝶的眸光不禁黯淡了幾分,“我們兩人情同姐妹,她如今生死未卜,若有可能,奴婢的確想為她做些什么,所以奴婢求您棒棒奴婢?!?/br> 說完,她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見狀,楚千凝看了冷畫一眼,示意她把小蝶扶起來,沒讓她再繼續(xù)拜下去。 想了想,她方才開口道,“日后你便來清風(fēng)苑伺候我吧?!?/br> “真的嗎?!”小蝶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嗯?!?/br>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小蝶激動的熱淚盈眶。 瞧她這般模樣,楚千凝眸光溫軟的朝著她微笑,“去吧?!?/br> “奴婢告退。” 待到小蝶走出房中之后,卻見冷畫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她方才斟酌著對楚千凝說,“世子妃,您就這么當(dāng)心讓小蝶來清風(fēng)苑伺候嗎?” “怎么?你不放心嗎?”楚千凝笑著反問。 “奴婢……” 未等她說完,楚千凝便又追問道,“你是不放心,還是壓根就不信她?” 默然片刻,冷畫方才低聲嘟囔道,“……壓根就不信她。” 話落,她看看楚千凝又看看輕羅,忽然生無可戀的蹲在了地上,口中長吁短嘆道,“哎呀……你們是不是不信我啊……” “當(dāng)然不是?!陛p羅拉她起來,“我心里也奇怪呢。” 明明之前還那么懼怕二公子的樣子,可一提到為憐兒報仇的事情,小蝶當(dāng)時就變的像換了個人似的,講義氣的不行。 可若早有此心,何必等到今日! “世子妃您覺得呢……” “我不讓她進(jìn)清風(fēng)苑,如何能將她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究竟是人是鬼,又到底是何人派來的鬼,想來很快就會見分曉了?!闭f著,楚千凝輕輕攏過散在頰邊的發(fā),眸中凝著一抹冷笑。 聽她如此說,冷畫一改方才的“晚娘”面孔,頗為狗腿子的笑曰,“世子妃您真聰明……比變態(tài)前主子還厲害……” 可話才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如今變態(tài)前主子不在府中,小姐與他分開,心里應(yīng)當(dāng)正思念著吧。 果然—— 才聽冷畫提到黎阡陌,楚千凝便有些閃神。 也不知,他眼下到哪里了…… * 小蝶被調(diào)到清風(fēng)苑任職之后,本以為自己只是在院中侍弄侍弄花草,打掃打掃回廊之類的,卻沒想到楚千凝居然允許她可以出入正房。 那可是大丫鬟有的權(quán)利,月銀也翻了不止一倍。 雖說她名義上還只是個小丫頭,但月錢倒的確漲了不少。 冷畫仍舊每日偷偷給她上著藥,沒有讓府內(nèi)的其他人知曉,特別是防備著黎阡舜院中的人。 “謝謝冷畫jiejie?!毙〉麧M眼感激的朝她笑著。 “客氣什么……”冷畫親切的朝她露齒一笑,“不過你要謝呀,就謝謝世子妃吧,得虧她心地善良,換成旁人斷或是不會管這閑事兒的?!?/br> “我都記在心里,片刻不敢忘卻?!?/br> “懂得感恩就好,世子妃喜歡忠心之人,你瞧我和輕羅jiejie就知道了,是以你只要全心全意為世子妃辦事兒,我們都會對你很好的。” “嗯?!?/br> 小心翼翼的幫她上著藥,冷畫不經(jīng)意間看到她小蝶手腕上的傷痕,故意大驚小怪的問道,“哎呀,你這里是怎么回事呀,被刀劃傷了嗎?!”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小蝶眸光微閃,將袖管往下卷了卷,狀似淡定的回道,“這沒什么,就是除草的時候被鐮刀劃傷了一塊,早就結(jié)疤好了,一點(diǎn)也不疼。” “哦……” 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畫可憐兮兮的嘆道,“唉……咱們做奴婢的就是這樣,你瞧瞧我這雙手糙的,恐怕都堪比男子了……” 說著,她看了小蝶的手一眼,隨即有些同情的看著她說,“你瞧,你也是如此。” “……嗯。”小蝶隨意附和了一聲。 直到給她受傷的手上完藥,冷畫才又對她說,“你去安排一下車駕,明早世子妃要去容府?!?/br> “明早?!” “容側(cè)妃明日回門,世子妃自然要去見她?!?/br> “哦……那我就去告訴車夫……”說完,小蝶便快去走出了房中。 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冷畫臉上的笑意忽然斂起,眸色微變。 沉默的收拾好小藥箱準(zhǔn)備離開,卻忽然聞到了糖葫蘆的甜香,還沒等她轉(zhuǎn)過頭去,臉頰就被糖葫蘆棍兒戳了個小坑。 鷹袂惡趣味的沖著她笑,口中卻語氣不善的教訓(xùn)道,“你和她廢什么話呀?” “哎呀……你拿開……”冷畫氣得嘟嘴。 打又打不過他,只有任他欺負(fù)的份兒。 近來輕羅jiejie也壞得很,不幫她也就罷了,反而幫著師兄一起欺壓她,兩口子一個比一個壞,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見她充滿怨氣的小聲嘟囔著,鷹袂忽然伸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半點(diǎn)都沒有吝惜力氣,疼得冷畫瞬間就撇了嘴,眼淚只在眼圈里打轉(zhuǎn)兒。 難得見她被自己欺負(fù)哭了,鷹袂心里那點(diǎn)微乎其微的為人兄長的責(zé)任心才稍稍冒了個頭。 將自己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塞進(jìn)她的嘴里,他像給小狗順毛似的摸了摸冷畫的頭,“你看你哭啥,哥哥這不是和你鬧著玩呢嘛!” 冷畫:“……” 鬧著玩他還那么使勁兒? 要不要他倆換個角色,她這么跟他鬧著玩試試! “行了、行了,哥哥下次給你買糖葫蘆,山楂要最大的,糖衣要最厚的,這總行了吧?” “……” 她又不愿意吃糖葫蘆。 不過冷畫還是很懂得見好就收的,趕緊就著臺階就下來了,并沒有繼續(xù)拿喬,“你找我干啥呀?” 聽她問起正事兒,鷹袂臉上的神色也變的嚴(yán)肅了幾分,“剛剛得到消息,近來有人在打探恒舒典的幕后老板是誰?!?/br> “誰在查?”冷畫皺眉。 “對方很小心,我暫時沒追蹤到?!柄楍堑难壑胁挥X閃過一抹殺意。 見狀,即便是冷畫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師兄露出這副殺人的表情,還不如那么惡趣味的欺負(fù)她呢,至少沒動殺意,不會像眼下這么嚇人。 “那咱們怎么辦呀?”她是不是得提前告訴小姐,讓她早做準(zhǔn)備。 “先別告訴世子妃,主子臨走之前吩咐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這些事攪擾世子妃,你近來在她身邊時多留意些就是了。” “好。” 說完了正經(jīng)事,鷹袂轉(zhuǎn)身欲走,腳步卻忽然頓住,隨即返身回來拿走了冷畫手中的糖葫蘆,還不忘挖苦她說,“最近都沒練功吧,瞅瞅你那臉蛋子胖的,一戳一個坑,還吃……” 冷畫:“……” 她特么開天辟地的刀呢,砍死這個人算了! * 翌日。 楚千凝早早的便帶著輕羅和冷畫去了容府,臨走之前吩咐小蝶守好院子,不可讓下人隨意出入正房。 將所有的事情都仔細(xì)交代好之后,她方才坐上馬車離開。 想著容錦仙今日回門后,江氏和老夫人便要去府外齋戒,楚千凝特意讓冷畫備了一些銀票,以備她們在外使用。 雖說江氏未必肯收,但這畢竟是她一番心意。 到了尚書府后,不消片刻容錦仙竟就到了。 才一進(jìn)到棠寧苑,楚千凝便迎了上去,“如何?他可有為難你嗎?” “無礙,你無須擔(dān)心?!迸牧伺乃氖?,容錦仙一邊走到老夫人面前向她施禮。 “快些起來,到祖母這兒來坐著。” 老夫人朝容錦仙招了招手,眼睛卻看向了盈袖,見這小丫頭沒心沒肺的笑著,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仙兒這孩子素來是個有主意的,即便真的在皇子府受了什么委屈,想來她也定是不會告訴她們的,但盈袖這小丫頭不同,她雖聽仙兒的話,可卻沒她那般淡定的性子,真要是在皇子府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依著她的性格定是要寫在臉上的。 如今看來,倒果然不似有何難處的樣子。 難道…… 大皇子竟如此恩怨分明?! “祖母和娘親不必為我憂慮,殿下他對我很是尊重,蔣側(cè)妃為人端莊賢淑,行事一派大家風(fēng)范,時日這日子過得很平靜?!?/br> “真的嗎?” “……自然?!比蒎\仙心道,假的! 鳳君薦待她如何,恐怕不能僅僅用一個“尊重”來形容。 而蔣婉的性格,也著實(shí)與“端莊賢淑”這個詞毫不搭邊。 就在昨日,鳳君薦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只小猴子,大小如拳,毛呈金色,兩眼爍爍有光,名曰“墨猴”。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yàn)樗鼤ツ?/br> 它的體型極小,能夠輕松的裝入筆筒中,常在筒內(nèi)盤曲而睡。 倘或需要叫它研磨的話,只需要輕叩筆筒三下,它就會飛快的跳出來,跪在硯臺旁邊用前爪捧著墨,然后慢慢的磨。 有趣的是,當(dāng)她寫字的時候,待她擱下筆離開,它便伸出舌頭將硯中余墨舔個精光,然后跳入筆筒里睡大覺。 除此之外,它還能翻書、遞紙、取筆…… 就是這么個寶貝,蔣婉覬覦了許久鳳君薦都未割愛,可得知他將墨猴送給了容錦仙,蔣婉當(dāng)即便“炸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