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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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凝素走后,楚千凝走到床榻一側(cè)的墻壁前抬手輕叩了兩下,下一瞬,原本閉合平整的墻面忽然向門一樣開啟,黎阡陌從里面緩步走了出來。 “她走了?” “嗯?!陛p應(yīng)了一聲,楚千凝好奇的朝他身后張望了兩眼,“我都不知道自己住了許久的臥房竟然還藏著一間密室?!?/br> 不過說是密室,里面卻什么也沒有,最多算個隱秘的藏身之所罷了。 見沒什么好看的,楚千凝轉(zhuǎn)了一圈兒便回了內(nèi)間。 “這有何奇怪嗎?放眼整個建安城,怕是沒幾家沒有密室的吧?”唯一的區(qū)別,不過是在于這密室是用來干嘛的。 “容府便沒有密室啊……” 話音未落,楚千凝的神色不禁微變。 不對! 容府不是沒有密室,而是有密室她也不得而知。 否則的話,容敬是如何瞞過眾人與鳳君擷秘密聯(lián)系的呢…… 回過神來,楚千凝見黎阡陌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便心知他定然又早一步猜到了,心下不禁覺得驚異,“這世間可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嗎?” 什么都被他算盡了,倒顯得她十分無用。 “為夫不知,凝兒打算如何利用此事?!狈鋈菁业拿苁以谀?,便是足以摧毀容敬的殺手锏。 他已讓人去那府中摸索多次,只是一直沒有尋到。 不知那狐貍將密室設(shè)在了何處…… “這么重要的把柄,我須得好好想想?!背粲兴嫉拇鬼?,“你已經(jīng)找到容府的密室在哪了?!” “尚未尋到?!?/br> “書房是最便宜的所在,但也最容易被人猜到,應(yīng)當(dāng)不在那?!?/br> “的確?!?/br> 白玉般的手指輕叩下顎,楚千凝仔細(xì)想著這個問題,腦中將容府各處的所在皆想了一遍,可半點頭緒也沒有。 覺得哪里都不是,又覺得哪里皆有可能。 秀眉方才蹙起,便被黎阡陌微涼的指尖點住,“此事并不急于一時,你眼下要應(yīng)對的可不是容敬?!?/br> “我知道……” “可需要為夫幫忙嗎?”他開始毛遂自薦。 “多謝夫君。”楚千凝從善如流,卻還是拒絕道,“我尚能應(yīng)付得來?!?/br> 她與鳳君擷之間的這場較量,單看彼此對人心的揣度和掌控如何。 勝負(fù)…… 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 不日,皇家園林落成,景佑帝恩準(zhǔn)百官可攜其家眷入園游玩,于是各府的公子小姐皆蜂擁而至,想要一睹為快。 聽聞園中遍植奇花異草,亭臺樓閣更是美輪美奐。 但是這些至于覃凝素卻無甚吸引力,從進到園中開始,她就一直心不在焉。 鳳君擷向來觀察細(xì)致入微,自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兒,不過他并未點破,只裝作沉浸在美景中流連忘返。 而他越是如此輕松,覃凝素的心里就越沉重。 “殿下……不若我們還是回去吧……”她心里覺得很不安,總像是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一樣。 “為何?凝兒不喜歡這里嗎?” “……不是?!?/br> 安撫的朝她笑笑,鳳君擷表現(xiàn)的很是淡定,“若為楚姑娘所言之事,那你無須擔(dān)憂,她雖說的信誓旦旦,可此處人來人往,便是要算計我什么也不易得手?!?/br> “萬一……” “放心吧,我們相伴游園并不走散,定然無礙?!弊詮闹莱杞袢沼螆@的機會對自己下手后,鳳君擷不僅沒再擔(dān)心,反而還隱隱有些期待。 對方越是迫不及待的對自己出手,越是能證明覃凝素在她心中的位置。 這顆原本看似可有可無的棋子,如今倒有了大的用處。 以覃凝素蒙騙景佑帝是不夠的,但用她制衡楚千凝卻極好。 人,他要娶。 心,他也得掌控。 幾時覃凝素成為了他手里的一把刀,尖利無比的刺入楚千凝的心臟,方才能解他許久以來的心頭之恨。 她以為她整日讓府里的人往大皇子府送東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便能成功“策反”覃凝素嘛…… 簡直是笑話! 左都御史的位置他必須安排自己的人上位,否則機會一旦失去,他日便再難尋得。 近來朝中多有大臣舉薦御史人選,大多是鳳君薦一黨的人。 不想他人被圈禁還這般不老實,看來楚千凝那幾大箱子?xùn)|西也不是白送的…… 但她大抵是忘了,自己雖不宜出面干涉,卻有一個最合適的人選,能夠名正言順的“撬”開她的箱籠,將里面的魑魅魍魎都揪出來。 而此刻的大皇子府門前,容敬看著把守森嚴(yán)的府門,不禁目露憂色,同趙廷臣說起話來也十分客氣,“趙大人,不知這禁令幾時才能解除?” “這……卑職也不知……”妄自揣測陛下圣意,除非他是活膩歪了。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 “還望尚書大人體諒卑職職責(zé)所在?!壁w廷臣萬分為難的婉拒,“護國公主可隨意進出,乃是因為她有陛下親賜的令牌,卑職阻攔不得?!?/br> 聞言,容敬似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那今日之事……趙大人便當(dāng)我從未來過,愛女之心,還望你能理解一二……” “這是自然?!?/br> 朝趙廷臣略一拱手,容敬方才準(zhǔn)備離開,卻見冷畫帶著一群小廝從不遠處走來。 和前幾日一樣,那些人挑著幾個大箱子,肩上的膽子都壓彎了。 見狀,容敬眸光微閃。 這幾日,朝中風(fēng)向明顯不對。 大皇子明明被禁足在府,素日為他馬首是瞻的幾名大臣他們也派人嚴(yán)加留意著,并未見他們平日有何不對勁兒的地方。 真要說有,那就是他們都曾出現(xiàn)過同一個地方 那就是寧陽侯府的后巷! 人一進去就不見了蹤影,平白無故的就這么消失了。 是以容敬心下猜測,必是楚千凝和容錦仙串通一氣,暗中幫著鳳君薦在籌謀此事。 每日運送到皇子府的箱子里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綢緞瓷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今日皇家園林落成,陛下恩準(zhǔn)朝臣攜家眷游園,可唯獨與大皇子府過從甚密的幾名官員不見蹤影,那他們到底去了哪,便很清楚了。 趙廷臣為人貪生怕死,之前被楚千凝嚇唬了一番便再不敢盤查她送來的東西,是以容敬特意候在這,就是為了“人贓并獲”。 冷畫遠遠的便看見了容敬站在皇子府門前,她的腳步猛地一頓,可對方明顯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此刻掉頭回去倒顯得心虛。 于是,她便只能繼續(xù)往前走,只是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神色也不似方才輕松。 見她微垂著頭同身后的小廝說了句什么,隨后便有一人悄悄停下了腳步,然后鉆進人群中朝著來時的方向往回跑。 猜到她是讓人去向楚千凝報信兒,容敬冷笑了一下,讓身邊的兩個小廝追上去把人攔下。 行至近前,冷畫神色與平時無異,語氣熟稔的向趙廷臣請安,“趙大人?!?/br> “冷畫姑娘今日來的早啊。”知道冷畫是楚千凝身邊的大丫鬟,趙廷臣也不敢在她面前擺什么架子,反而平易近人的笑道。 “是比平常早了點……”冷畫狀似輕松的應(yīng)著,卻腳步不停的往府里走。 眼瞧著就要進門了,卻被容敬開口叫住,“站?。 ?/br> “呀……這不是尚書大人嘛……”轉(zhuǎn)過身來,冷畫一副見了鬼的驚訝表情,看得容敬心頭不快,“奴婢見過大人?!?/br> “跟著凝兒嫁去了侯府,我只當(dāng)你眼里再無尚書府了呢!” “這哪兒能啊……”冷畫嬉皮笑臉的應(yīng)付著,轉(zhuǎn)臉卻狀似不耐煩的朝底下人催促著,“我同尚書大人敘敘舊,你們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將東西抬進去。” 趙廷臣:“……” 不愧是公主身邊的丫鬟,話是真敢說啊。 和尚書大人敘舊這種話,連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蹭了蹭鼻尖,趙廷臣掃過容敬鐵青的臉色,低下頭掩住了自己微揚的唇角。 眼見那些小廝抬起箱子就要繼續(xù)往里走,容敬趕緊上前一步攔下,“本官讓你們放下!” 隨著他一聲喊出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公主殿下送給容側(cè)妃的禮物?!崩洚嬏匾鈴娬{(diào)了一下楚千凝如今的身份,似是想以此震懾容敬。 但這招也就只能嚇唬嚇唬趙廷臣,容敬卻半點未將楚千凝放在眼中。 他依舊沉著臉問道,“送的什么禮物?” “綢緞和瓷器吧……”冷畫模棱兩可的回答。 “你不知道?” 聞言,冷畫忽然朝他甜甜一笑,說出的話卻比刀子還尖利,“大人這是說的什么話,奴婢只是個下人,哪里有資格過問主子的事情,忘了自己身份什么都想管,失了面子事小,丟了性命才事大呢?!?/br> “大膽!你膽敢諷刺本官!” “尚書大人問,奴婢便回答,何來諷刺一說?”冷畫天真的眨了眨眼,見皇子府門前漸漸聚攏了一些百姓,忽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大人饒命,奴婢并無對您不敬,只是話多了些,但公主素日教導(dǎo)奴婢,要對自家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奴婢是從尚書府出去的,是以一見到您便有些收不住……” “夠了、夠了!” 聽冷畫絮絮叨叨東一句、西一句的瞎扯,容敬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如此胡攪蠻纏是在拖延時間,于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徑自走到了那幾個箱子旁邊。 “開箱!本官要查驗一番!” “查驗?!” “你說這里裝的是綢緞和瓷器,可本官瞧著卻不像,什么瓷器會如此重,把擔(dān)子都墜彎了,嗯?”說著,他還特意看了趙廷臣一眼。 后者心下一驚,趕緊思量著解決辦法。 事實上,這幾日他不是沒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只是恐得罪了護國公主,是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如今事情被尚書大人挑破,他便只能表個態(tài)度。 要么,幫著公主將此事遮掩過去,要么,和尚書大人同心協(xié)力,開箱查驗。 可這要是查出什么了倒還好說,萬一要是查不出來,那自己可就既得罪了公主,又得罪了大皇子,日后怕是小命難保。 尚書大人就不一樣了,他是公主的親舅父,又是容側(cè)妃的父親,怎么也不至于因此丟了性命。 如此一想,趙廷臣便腳跟一轉(zhuǎn),走到了冷畫旁邊站定,“這個……卑職日日都把守此處,未見有何異常,您看……” “趙大人,本官勸你還是仔細(xì)些,若這些箱子有何問題,陛下第一個責(zé)問便是你!” “這……” “公主若給容側(cè)妃送禮,何不一次送完,日日這般折騰,實在是令人費解,此事諸多蹊蹺,不查不行,不驗不明?!睋]了揮手,他示意下人上前開箱。 “慢著!”冷畫張開手護在箱子前,一副要與他死磕到底的樣子,“公主殿下說過了,這箱子里的東西除了容側(cè)妃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看,尚書大人這般不將公主的話當(dāng)回事兒,實在有大不敬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