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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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已死,景佑帝便是想以此處置齊敏也不能,最終便只能處死了齊遲一人。 表面上看起來,齊家是逃過一劫。 可實際上,他們的磨難從這一日才真正開始…… 自那日齊霏煙與燕靖予茍合之事被發(fā)生之后,這消息便不脛而走,傳的建安城中人盡皆知,對齊府的聲譽(yù)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甚至—— 有人私下里傳言,說是齊敏賣主求榮,是以蓄意安排自家孫女去勾引那西秦的小王爺。 這般消息一出,便有人氣不過,趁著夜里往齊府門前堆大糞,臭氣散的整條街都是,熏得那府里的人苦不堪言。 如今,又傳出齊遲包庇逆犯的消息,百姓們更是心驚。 往日瞧著這齊家也是大門大戶,那府里小姐心善,公子仁義,只道是什么好人家,殊不知,原來是一窩包藏禍心的人家。 聽著冷畫繪聲繪色的講起近來城中的動向,楚千凝淡笑不語。 將剝好的橘子遞給身邊之人,黎阡陌毫不客氣的接過。 “據(jù)說齊敏至今還臥床不起呢,依奴婢看呀,他這次是徹底完了。”想起什么,冷畫不禁嘆道,“不過他也是真有本事,朝中那么多大臣都為他求情了,難怪世子妃您說齊家根基深厚呢?!?/br> “所謂根基,也就是人脈,但此事有一有二,卻不可再三再四。”否則的話,任誰也救不了他們。 “您的意思是……齊家還得經(jīng)些波折……” 神秘的一笑,楚千凝并未直言。 她說要讓齊敏眼睜睜的看著齊家子孫一個個的遭難,那話遠(yuǎn)非說說而已。 待到齊家無人,他便是再有本事又能如何! 何況…… 齊敏身后還有一個齊穹,那個老道人至今還縮在道觀里不出來,他們之間的賬還未算呢,楚千凝心里很清楚,若對方知道齊家的遭遇,定然不會就此罷手。 自己重活一世,于他眼中便是異世之人,此前曾在他手上吃過虧,日后更須小心謹(jǐn)慎才是。 一邊想著,楚千凝一邊剝著橘子,可誰知才剝好一個,就又被旁邊伸出來的一只大手給攔路奪走。 楚千凝:“……” 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似笑非笑的掃了黎阡陌一眼,卻見后者笑的淡然溫潤。 “方才不是已經(jīng)給你一個了?”她挑眉。 “吃完了。” “你自己不會剝嗎?”怎地如今愈發(fā)憊懶了,事事都要她伺候。 聞言,某位世子爺彎唇一笑,說出的話有些厚顏無恥,“自己剝的沒有凝兒剝的甜?!?/br> “油嘴滑舌……”話雖是這般說,但再撿起一個橘子的時候,楚千凝卻接連扒了好幾個放在他面前,看得冷畫和輕羅心塞不已。 暗道小姐您可別再慣著他了,這位主子壓根不懂什么叫見好就收,他只會變本加厲。 而這兩個丫鬟方才這般想著,便聽黎阡陌的聲音清潤響起,“不若凝兒喂為夫吃吧?!?/br> “……” 的確是會變本加厲呢。 無視楚千凝揶揄的眼神,黎阡陌振振有詞道,“為夫得抱著你,騰不開手。” “你就不會把手松開嗎?” “為夫舍不得松手?!?/br> “……” 算她怕了他了。 能面色如常的說出這般羞人的話,整個東夷國也就只有他有這個本事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難得正色道,“岳父岳母皆已被我安置在了城中,就在咱們府后面的小巷里,來往十分便宜?!?/br> “就在后巷?!”楚千凝微驚。 會不會太近了些? 若是稍有不慎,怕是就會被人給發(fā)現(xiàn)的。 難得見她目露驚色,黎阡陌卻笑著搖頭,“無礙,我已安排妥當(dāng)。” 先不說無人能想到他們至今還活著,便是沖著侯府的情況,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將人安排的如此近。 一切均是出其不意,尋常人要發(fā)現(xiàn)端倪很難。 “近日你若想接外祖母她們回來,不日她們便可相見了?!彼男哪钅钪@件事,只因之前一直忙著欒廷玉的事情,是以才未提起。 如今城中形勢稍定,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我已讓鷹袂傳消息給霄逝了,不日便去延慶寺接她們回城。”說起此事,楚千凝先是一喜,可隨即眸中的笑意卻漸漸退去。 見狀,黎阡陌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也不覺斂起了笑意。 讓冷畫等人都退下之后,他方才柔聲寬慰道,“容敬已死,很多事情都死無對證,隨便你要如何說,外祖母都會相信的?!?/br> “……嗯。” “舅母是個心思通透的人,想來這段時日她也暗示了不少,況她如今有孕在身,這便是對外祖母的一種安慰?!?/br> “我知道,你不必?fù)?dān)心?!彼仓皇且粫r想起方才有些憂慮,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牙面對。 “為夫就知道凝兒是心思剔透之人?!?/br> “你這是在變相夸自己眼光好嗎?”楚千凝笑著挑眉,掰下一瓣橘子喂給他,口中卻不禁催促道,“快些吃,吃完好與我一起去見見爹爹和娘親?!?/br> 聽她說起要去見楚奕昭和容夢竹,黎阡陌眸光微閃,笑著點頭。 * 卻說楚奕昭和容夢竹這一回城,方才落腳便聽聞太后殯天的消息,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便緊接著聽說齊家出事。 渾然不知這兩樁大事皆與楚千凝有著不可分割的關(guān)系。 楚千凝和黎阡陌去到府后巷的小院時,容夢竹方才用完晚膳,正在鋪床。 未免走漏風(fēng)聲,她不肯用下人,是以黎阡陌便也就沒再安排。 因著上次的不歡而散,這次容夢竹和黎阡陌再見面的時候,氣氛多少有些尷尬,倒是后者,依舊云淡風(fēng)輕的笑著,似是早已忘了那日的事情。 和容夢竹簡單敘話了兩句,楚千凝便進(jìn)內(nèi)間去看了看依舊處在昏迷當(dāng)中的楚奕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爹爹比上次見到時清瘦了不少。 怎么會這樣…… 心下疑惑,楚千凝出來的時候便有些心事重重。 見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容夢竹便將她扯到了一邊,小心翼翼的問她,“你如今嫁到侯府,除了黎阡陌以外,還有旁人知曉你臉上的胎記嗎?” “只他一人知道。” “那便好……”容夢竹若有所思的點頭。 想到什么,便見她從袖管中掏出一個小罐子,塞到了楚千凝的手中,“娘親不在的這些時日,也不知你是如何糊弄過去的,今后便要好生涂著這膏子,以免被人發(fā)覺,記住了嗎?” 握著手中的瓶子,楚千凝倒是想起了一事,“我曾循著記憶中的法子調(diào)制這胭脂膏子,只是較之娘親給我用的,總是差了些味道,您可知這是為何嗎?” 聞言,容夢竹眸光微閃,訕笑道,“你這孩子……又開始胡說八道了,還不都是花香的味道……” “是嗎……” 楚千凝旋開那小瓶子嗅了嗅,發(fā)現(xiàn)除了花香并無其他,心里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你呀,慣會疑神疑鬼的,好了,快些隨阡陌回府吧,免得那府里的人生疑?!币贿厧退龑⑵孔由w好,一邊催促著讓她回去。 原本聽她提到侯府,楚千凝還想說讓她別擔(dān)憂,那府里的情況并不似她想的那般,可想到什么,她終究是沒將那句話說出口。 同黎阡陌回到侯府之后,后者見她手里拿著一個小瓷瓶,不禁好奇道,“這是什么?” “這是娘親為我調(diào)制的胭脂膏子?!鳖D了頓,她又補(bǔ)充道,“是用來遮擋我眼角的胎記的?!?/br> “此物凝兒自己不就會調(diào)嗎,何須岳母動手?” “我調(diào)制出來的與娘親調(diào)制的不一樣。”話至此處,楚千凝腳步微頓,眨了眨眼,便將那小瓶子打開置于他的鼻間,“你聞聞,看看著味道如何?” 輕輕嗅了一下,黎阡陌緩聲道,“味道清新淡雅,與你妝盒中放的那個別無二致?!?/br> “可我記得……從前不是這個味道的……”說著,楚千凝不禁皺起眉頭。 按理說,她應(yīng)該沒記錯才對。 不過—— 想到自己將四五歲之前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凈,楚千凝便忽然對自己的記憶力沒了信心。 說不定,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見她目露糾結(jié),黎阡陌便握住她的手,順勢將那小瓶子拿到了自己手里,“好了,勿要再想了,你近來花了太多的心思,接下來便好生歇歇,多陪陪岳母和外祖母她們,剩下的事交給為夫就好。” “嗯?!?/br> 笑著撫了撫她的眼角,黎阡陌摟著她走進(jìn)房中。 趁著冷畫和輕羅服侍她沐浴之際,他拿著容夢竹給她的那瓶子藥膏給了鶴凌,“拿去給遏塵,讓他務(wù)必給我好好的查,看看這東西有無異樣。” “是?!?/br> 鶴凌去了不多時便回來了,一并帶回了遏塵查驗后得出的結(jié)論。 沒有任何不對! “這瓶子呢?”黎阡陌微微瞇眼。 “回主子的話,也無異常?!?/br> “知道了……” “屬下告退?!?/br> 微瞇著眼掃過手中的那個瓷瓶,黎阡陌眸色微暗。 竟然全無異樣,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聽到腳步聲響起,他快速的將那瓷瓶掩在袖管之下,不動聲色的看向楚千凝。 “你想什么呢,怎么眉頭皺的那么緊?” “在想……凝兒幾時才會給為夫生個小娃娃……”他說笑著,不著痕跡的驅(qū)散她心里的疑問,將話題遠(yuǎn)遠(yuǎn)岔開。 “總是沒個正經(jīng)!” 狀似羞澀的剜了他一眼,可楚千凝自己卻也不免低頭掃了一眼小腹。 其實,她自己也盼著能與他有個孩子呢。 只是不知為何,兩人成婚已有些時日,但她卻遲遲未能有孕。 奇怪…… 之前也讓遏塵為她把過脈,也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對勁兒的地方,身子康健的很,可怎么就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呢? 見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就令她陷入了深思,黎阡陌不禁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真是避開一個坑,還有一個坑。 攔腰將人抱起,他看似認(rèn)真,實則卻格外不正經(jīng)的對她說,“此事原怪為夫,若我再盡心盡力些,保不齊就有了?!?/br> “你……” “原還擔(dān)心恐凝兒受不住,不想你也日日盼著有個娃娃?!?/br> “我才沒有呢!”楚千凝嘴硬的不肯承認(rèn),四下里躲著不肯讓他親,“你別鬧……太后殯天,未出孝期便不可同房……” “孝意在心不在身,如景佑帝那般在永寧宮跪到暈厥便是真孝順嗎?”某位世子爺歪理邪說一大堆,“如為夫這般看似自在享樂,難道就不孝順了嗎?” “……” 楚千凝心想,您還知道自己是在“自在享樂”啊,那還說的那么坦蕩。 就在黎阡陌準(zhǔn)備沒羞沒臊的抱著自家媳婦親熱時,宮中忽然傳來了消息,說是皇后娘娘謀害宜妃娘娘腹中的皇嗣,先已被景佑帝禁足鳳藻宮。 甚至—— 將皇后的寶冊、寶印也著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