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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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梅堯啟便明顯感覺到空氣一冷。 怎么回事…… 對視上黎阡陌微涼的目光,他心下不禁一驚。 他為何這般看著自己,貌似沒得罪他呀。 “凝兒只有一位表姐,如今已經有孕了?!毖酝庵饩褪?,你死了這條心吧。 “唉……你怎么就那般好命呢……” 失望的嘆了一句,梅堯啟一邊搖著頭,一邊走出了軍帳。 見狀,鶴凌便也有眼色的退下。 一時間,帳中便只剩下了他們夫妻二人。 四目相對,楚千凝清楚的看到了黎阡陌眸中的笑意,惹得她不禁伸手捶了他一下,“你還笑……” 若不是他,她何至于這般膽戰(zhàn)心驚的! 就勢握住她的手,某位世子爺不痛不癢的對她說,“是凝兒自己做賊心虛,如今竟怪到為夫頭上,良心不痛嗎?” “良心?那是什么東西?” “為夫也不知?!?/br> “……” 她就知道,比起不要臉永遠贏不了他。 說笑幾句,楚千凝便朝他正色道,“我恐梅堯啟是疑心了,不若回程的路上,我還是別跟著你了?!?/br> 無聲的望著她,黎阡陌給了她一個“那怎么可能”的眼神。 讓她同一大群男子同吃同住,除非他瘋了。 “凝兒無須擔心,凡事有為夫呢?!庇兴?,自可保她萬事無憂。 “……嗯。” 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楚千凝仍有些遲疑。 某種程度上而言,黎阡陌并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只是他的長相太有欺騙性,故而很多人都被他蒙騙了而已。 什么忠君愛國,禮義廉恥,這些條條框框束縛得住世人,卻難以綁縛住他。 他連“造反”這種事都能云淡風輕的說出來,可想而知這世間根本就沒什么是真正會令他忌憚的。 更何況,如今只是讓她隨軍出征這種事,他定是半點都沒放在心上。 事實證明,楚千凝猜對了。 大軍還朝的路上,黎阡陌依舊我行我素,讓她與自己同寢同食,將軍中上上下下無數(shù)雙眼睛當成了透明的存在。 偏偏,自那日后梅堯啟便對楚千凝“上了心”。 日日纏著讓她給他算卦,攪得她不勝其煩,只能時時刻刻跟在黎阡陌身邊,不敢有落單的時候。 彼時,某位世子爺笑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漸漸地,軍中謠言四起。 梅鶴年也聽到了一些傳言,不過他卻并不相信。 世子爺?shù)臑槿怂€是信得過的,再則,他在沂水城有位美艷嬌妻,怎么可能喜好男子呢! 退一萬步講,即便他喜好男子這事是真的,那怎么著也該尋個唇紅齒白的俊秀少年,可如今與他同進同出的那名小廝,委實長得不好看。 是以,梅鶴年只當是有人針對黎阡陌,刻意在抹黑他。在聽聞梅堯啟說那小廝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他便愈發(fā)堅定,黎阡陌將他整日帶在身邊都是為了軍事,而非某些人想的那么不堪。 說來也巧,梅老將軍正因為此事為黎阡陌抱不平呢,這日便恰好聽到有人在嚼舌頭。 他仔細留意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蕭轍手底下的人。 心下氣不過,他當即便沖過去將那些人好頓責罵。 正經打仗不見他們有這般本事,背后說長道短倒是比那些長舌婦還厲害。 且說蕭轍這一中毒病倒,蕭家軍那邊本就群龍無首,如今被梅鶴年責罵一番,又罰了幾十軍棍,這個憋屈啊…… 蕭毓歸暗暗將此事記在心里,想著他日必要加倍奉還。 大軍漸近沂水城,護送蕭轍先行回城的副將趕回來向蕭毓歸復命,無意間提到了一件事,引起了后者的注意。 “你說什么?廣陵王世子妃病了?!” “嗯?!?/br> “這是怎么回事?” 許是沒想到蕭毓歸竟會對這樣不起眼的小事兒感興趣,那名副將仔細回憶了一下方才回道,“只聽說是身子不適,推了好幾個府上的邀約,每每王妃與郡主出席,都未見她的身影。陛下有意請?zhí)t(yī)前去為其診治,卻被廣陵王給推辭了?!?/br> 聞言,蕭毓歸微微瞇眼,心中愈發(fā)生疑。 奇怪…… 生了病竟不讓太醫(yī)診治,這是何道理?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不禁一變,難道…… 見狀,那副將一臉茫然,“少將軍,您這是怎么了?” “無事?!?/br> 搖了搖頭,蕭毓歸揮手示意他退下。 他心里忽然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乍一想有些匪夷所思,可仔細琢磨一番,卻又發(fā)現(xiàn)很多細節(jié)都對得上。 倘或那小廝便是黎阡陌的世子妃,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為何他二人同寢同食,為何那小廝從不開口說話,為何黎阡陌對其百般照拂。 不過…… 倒是還有一點想不通,黎阡陌上戰(zhàn)場打仗怎么還帶著媳婦? 對此百思不得其解,蕭毓歸便想著,幾時試上一試便好了。眼瞧著大軍即將回城,若要他們露出馬腳,還得盡快才行。 * 這一日,大軍駐扎在城外的十里坡。 此處依山傍水,山腳下有一潭清泉,引得無數(shù)將士前去撲騰玩鬧。 難得沒了戰(zhàn)事,進城之前也好將自己的收拾的干凈些。是以雖已經是入秋時節(jié),卻仍有不少人打著赤膊跳進泉里。 蕭毓歸走出營帳的時候,特意往黎阡陌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卻見那處帳幔緊攏,窺探不得。 自那日后,他便一直想找機會試探那小廝一下,可對方一直與黎阡陌形影不離,倒是讓他遲遲未能尋到機會。 正想著,便見那兩人忽然從帳中走了出來。 黎阡陌在前,那小廝在后。 微微瞇眼,蕭毓歸的目光似是要在楚千凝身上盯出個窟窿來似的。 毫不起眼的樣貌、粗糙的皮膚、喉結…… 所有可疑的地方他都仔細觀察了一番,卻并無異樣,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方才陷入了懷疑,便見那小廝不知怎么扭了下腳,身下一斜險些摔倒在地。幸好被黎阡陌眼疾手快的拉住手,這才沒有摔倒。 凝眸盯著那只干凈白皙的小手,蕭毓歸的眸光猛地一閃。 那只手…… 明顯是女人的手! 何況,雖隔著些距離,但他自幼習武,絕對不會看錯,那手上的肌膚白的發(fā)光,與臉上的天差地別,活像兩個人。 也就是說,這小廝易容了。 意識到這一點,蕭毓歸簡直激動的不行,恨不得此刻就沖上前去揭開她臉上的面具,當眾戳破他們夫妻二人的把戲。 可是,最終他卻一動沒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遠。 于此時揭穿他們,最多也就是令黎阡陌得個知法犯法的罪名,沒準兒陛下善心一發(fā),讓他借著這次的戰(zhàn)事功過相抵。 但若是等大軍進了城那就不一樣了…… 屆時,陛下犒賞三軍,一旦自己提及這名小廝,黎阡陌犯得便是欺君之罪。 “欺君”二字,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只是這般想著,蕭毓歸便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 沒了黎家出來橫插一杠子,顧沉淵又臥病在床,只剩下一個梅家勢單力孤,梅堯臣又無心入仕,這天下便徹底成了他們蕭家的了。 越想越興奮,蕭毓歸的眼底閃動著幽芒。 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走楚千凝,明日進城時便是最佳的機會,一旦明日他們有所行動,自己便立刻將人攔截。 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這位世子爺如何解釋! * 感覺到凝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終于消失,楚千凝這才松了口氣,一直僵直的背脊微微放松下來。 見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黎阡陌不禁彎唇淡笑,“出息……” “你當人人都如你那般唱念俱佳嗎?” “那你嫁與為夫這么久,便是耳濡目染也該學會了?!毙兄翢o人處,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眼神無限寵溺。 “我道行尚淺……” 可比不了他那般,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想到什么,她抬眸看向黎阡陌,“明日你便要進城了,我?guī)讜r回王府?” 總不能再隨他入宮去吧,那就真的是在自尋死路了。 “凝兒想幾時回去?” “自然是越快越好?!泵獾靡归L夢多,方才不就給人盯上了。 “嗯……”略微沉吟了一下,黎阡陌竟忽然伸手擁住了她,微微低頭朝她湊近,聲音輕的不可思議,“那為夫舍不得與你分開怎么辦?” “你別鬧,當心被人看見!”一邊推拒著他,楚千凝一邊警惕的看向四周。 “沒鬧?!?/br> “入宮見駕不過半日光景,哪里就這般分不開了。出征的這段時日,日日黏在一起還不夠嗎?”她無語的推開他湊過來的臉。 偏偏她不提出征之事還好,一提黎阡陌便更有話說了。 “黏是黏在一塊了,可為夫什么沒做啊。” “……” 他想做點啥? 做人就不能簡單一點嗎,非要那么有目的性。 抿了抿唇,楚千凝安撫的捏了捏他的肩,“夫君這段時日辛苦了,再多撐這一晚上,明日回王府就樂得自在啦?!?/br> “當真?”黎阡陌挑眉。 “嗯?!?/br> “那……”意味深長的掃了她一眼,黎阡陌忽然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么,惹得佳人嬌羞不已,不覺橫了他一眼。 不等她爭辯,他便徑自拍案定音,“就這么說定了,為夫明日候著凝兒?!?/br> “……” 有點過分了吧。 * 翌日。 北周大軍浩浩蕩蕩的進入沂水城,梅鶴年為首開路,黎阡陌則是一襲青衫錦袍高坐于馬上,端得是清雅出塵。 城中百姓奔走相告,將主街圍堵的水泄不通。 聽著百姓議論紛紛,無一不是在稱贊廣陵王世子爺年少有為,天縱英才,蕭毓歸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還要分神卻留意楚千凝的動向。 隨著大軍緩緩向前行進,忽然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地炮竹聲,不慎驚了一匹馬兒,嚇得周遭的百姓到處亂跑。 一個眨眼的功夫,楚千凝便消失在了隊伍中。 待蕭毓歸去看時,人早已不見了。 他狠狠的抽了下馬鞭,吩咐左右迅速去追趕,暗恨自己竟一時大意,不慎著了黎阡陌的道。 不過,這倒愈發(fā)證明,那小廝就是楚千凝假扮的。 而且…… 他注意到鶴凌不見了,定是護送楚千凝回王府了,只要“人贓并獲”,他看黎阡陌要如何抵賴! 鶴凌遲遲未歸,蕭毓歸見黎阡陌時不時往兩側看一看,不禁無聲冷笑。 定是見他那護衛(wèi)一直沒回來復命,是以他心急了。 恐黎阡陌察覺到什么,進而早有防備,蕭毓歸輕輕踢了下馬肚子,趕上前去與黎阡陌并駕齊驅。 這一幕,剛好落到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眸中。 暮雪在酒館二樓的雅間里看到蕭毓歸忽然接近黎阡陌,一雙柳眉不禁蹙起,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蕭家人不善,世子可勿要有何麻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