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夫妻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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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上洛北憂充滿疑惑的雙眼,季沉魚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 妄議太后,不是她能做的事情…… 驚疑不定的收回視線,洛北憂回想起之前蕭太后幾次三番的找楚千凝的茬兒,眸光漸漸變的幽暗。 見他的臉色不大好看,季沉魚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陛下,這般情況下,您更加不能對廣陵王府做什么了?!?/br> 太后綁走了楚千凝,要是洛北憂再在這個時候向王府的女眷發(fā)難,那叫世人如何作想! 更何況…… 鳳君墨已經(jīng)在東夷站穩(wěn)了腳跟,他又向來聽黎阡晩的話,倘或借此機(jī)會與北周反目,也不是不可能。 聽聞季沉魚的話,洛北憂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那如今該怎么辦才好?” 總不能就這么干等著,什么也不做。 “縱是您想做點(diǎn)什么,也絕不能朝王府下手?!毕喾?,若是他對蕭太后有何舉措的話,日后還能挽回一些。 “你的意思是,朕須做做樣子?” “嗯?!?/br> “太后年歲大了……越來越糊涂了……”明白了季沉魚的意思,洛北憂意有所指的望著她說道。 聞言,季沉魚眸光微動,一時沒有回答。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柔聲道,“行宮景色宜人,清靜幽雅,是個不錯的好去處,適合頤養(yǎng)天年?!?/br> 言外之意就是,可以把蕭太后送到別的地方去了。 如此一來,蕭家的兵權(quán)他也可以直接收回來,免得整日提心吊膽的。 雖然…… 季沉魚覺得哪怕有了兵權(quán)他也一樣會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句話,眼下她不會直言。 想到什么,她低聲提醒道,“您打算如何處置蕭貴妃?” 以為她還在介意蕭毓嫣的存在,洛北憂便頗為縱容的對她說,“朕把她交給你處置,這樣可好?” 沒想到,季沉魚卻微微搖頭,“臣妾不想過分插手蕭家的事情,陛下決定就好?!?/br> 有那個時間,她不如安心養(yǎng)胎的好。 蕭毓嫣的存在從來都不足以構(gòu)成對她的威脅,是以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抬手輕輕撫過自己的小腹,季沉魚目露深思。 洛北憂將手覆在她纖細(xì)白皙的手上,聲音溫柔似水,“待到咱們的孩兒出生了,朕馬上就下旨封他為太子!” “您怎么知道一定是男孩?” “就算這一胎不是,日后總會也總有一胎會是的?!笨傊^不可能封別的女人的孩子為太子。 更甚者,他如今壓根就不想再有別的人。 之前朝中便有人提及“納妃”一事,但被他找借口搪塞過去了。 如今正處于戰(zhàn)時,自然也不能提起納妃一事。 只不過…… 戰(zhàn)爭總會過去的,到了那時候,后宮少不得要進(jìn)新人。一想到有人破壞他們之間寧靜的生活,他就覺得煩躁的很。 只是他沒想到,季沉魚和他想的并不一樣,“臣妾……并不是那么希望他當(dāng)太子……” 或者說,她并不期待自己的兒子成為皇帝。 也許曾經(jīng)有過這種想法,但在親眼目睹了洛北憂的轉(zhuǎn)變之后,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為何?!”洛北憂滿心不解。 “陛下如今過的開心嗎?”她不答反問。 “朕自然……” 他下意識要給出答案,可對視上季沉魚柔柔的眼波,他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開心嗎? 應(yīng)該是開心的,他高坐帝位,身邊有她相伴,如今他們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不知為何,心里總是覺得很不安。 那種感覺就像是…… 終有一日會有人奪走這一切,打破他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 正是因此,他無法安心的享受這些,相反,他整日都過得惴惴不安,時不時的懷疑有誰要害他。 的確,他過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開心。 甚至,很累。 傾身抱住季沉魚,洛北憂忽然無助的將臉埋進(jìn)她的發(fā)間,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透著滿滿的無力。 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季沉魚抬手回抱住他,“您還有臣妾……” 無論如何,她都會陪在他身邊的。 即使他如今迷失在了權(quán)利的漩渦當(dāng)中,但她確信,他的本性不壞,他仍是那個顧念親情的洛北憂。 否則,他也不會遲遲不料理蕭太后。 “沉魚,你會一直在朕身邊嗎?”不管他還是不是皇帝,有沒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 “生死相隨?!?/br> 也許,有她的陪伴,他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兩人正是溫情脈脈的時候,不想小太監(jiān)的聲音忽然在殿外響起,“啟稟陛下,那位暮雪姑娘服毒自盡了?!?/br> 聞聽此言,洛北憂下意識和季沉魚相視一眼,目露疑惑。 自盡了? 問題是,她哪里來的毒藥?! “確定已經(jīng)死了嗎?”他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回稟陛下,的確已經(jīng)死了?!?/br> “那便丟去亂葬崗吧?!?/br> “是?!?/br> 想了想,洛北憂卻又不放心的喚道,“顧輕舟。” “卑職在。” “讓人盯著些,朕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弊詮膶⒛貉╆P(guān)進(jìn)暴室后,除了每日給她送飯的宮人外,根本就接觸不到別的人,更不要說是毒藥了。 可他不明白,害死暮雪有何意圖…… * 楚千凝被劫的消息很快就在城中宣揚(yáng)開來,朝臣百姓皆聽聞了此事。 黎阡舜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便進(jìn)宮請見洛北憂,請求他派人去搜尋楚千凝的下落。 有些心思活泛的人私下里猜測,以為沒了楚千凝這個“人質(zhì)”,北帝必然會下旨圍困廣陵王府。 可沒想到,等了許久都沒見宮中有旨意傳出。 相反,倒是蕭家被洛北憂盯上了。 他先是命人將蕭太后送去了行宮,緊接著就以謀害皇后和皇嗣的罪名把蕭毓嫣打入了冷宮,最后,就是蕭轍手上的兵權(quán)。 許是念在蕭轍是他舅舅的情分,洛北憂并沒有過分苛責(zé)他什么,只收回了兵權(quán),此事便算作罷。 如此一來,蕭家便徹底成了一個空架子。 “阡舜怎地還未回來?”朝門外張望了一眼,莫輕離不禁微微皺眉。 “會不會……” 話未說完,覃凝素便蹙眉頓住了話音。 她不該把事情想得那么嚴(yán)重悲觀,但遲遲沒有消息傳回來,她便忍不住胡思亂想。 見狀,莫輕離趕緊安撫的朝她笑笑,“你別亂想,大嫂她定會安然無恙的?!?/br> 一邊說著,她一邊看向覃凝素鼓鼓的肚子,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 過不了多久,她的孩子便要出生了,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受到任何打擊和刺激,否則蒼族大君非得鬧出人命來不可。 “輕離……這場仗還得多久才能打完……”她很擔(dān)心蒼凌。 “應(yīng)該快要結(jié)束了吧?!蹦p離也不大確定,“我之前聽黎阡舜說,兄長和大君如今并未再向東夷進(jìn)兵,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他會遇到危險。” “既然沒再進(jìn)兵,那他們?yōu)楹芜€不班師回朝呢?”覃凝素急急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br> 按照黎阡舜所言,兄長的心思連他都猜不透,更不要說是她了。 正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只見殷素衣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娘親?!蹦p離趕緊迎了上去,趁機(jī)朝覃凝素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千萬別在殷素衣面前說漏了嘴,卻沒想到,后者早已知道了。 “凝素覺得怎么樣?” “一切都好,多謝王妃關(guān)心?!蔽⑽⒌拖骂^去,覃凝素恐自己一時不察被對方發(fā)現(xiàn)異樣。 喝了口茶,殷素衣忽然對她們兩人說道,“凝兒被人劫走了,是嗎?” 聞言,莫輕離心下一驚。 她下意識要辯解,可在看到殷素衣平靜的眼神時,又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心知是瞞不過去了。 眸光微暗,她緩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本以為殷素衣會很擔(dān)心楚千凝的安危,卻沒想到她淡淡道,“你們都別太擔(dān)心,凝兒定然無事?!?/br> 莫輕離本以為殷素衣只是在安慰她們,殊不知,她說的都是真的。 * 在世人眼中,楚千凝的被劫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她是被蕭太后的人給綁走了。要么,她就是被西秦的人給劫走了。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可能。 但事實(shí)上,就是有第三種可能。 彼時楚千凝正安然的坐著馬車,去往邊境的路上。 其實(shí),她壓根兒就沒被燕靖玄的人劫走,那日擺脫洛北憂和西秦的人之后她就和黎阡陌一早安排好的人碰面了。 未免被洛北憂的人發(fā)現(xiàn)異樣,來接她走的那些人不是王府的暗衛(wèi),而是齊寒煙的手下。 她故作被劫,這樣才能避免洛北憂懷疑黎阡陌。 甚至在那之前,她還刻意在宮中引蕭太后來找她的麻煩,如此一來,一旦她出事,洛北憂最先懷疑的人就是蕭太后。 當(dāng)然,最初她并沒有打算冒險行事,直到那日冷畫的反應(yīng)讓她起疑,這才得知了黎阡陌的計劃。 原來…… 他一直計劃將她接走。 并非是覺得在洛北憂身邊有何危險,他只是單純不想讓她脫離他的視線。 早在北周連連得勝后,黎阡陌就料到了燕靖玄會打楚千凝的主意,是以他便打算趁機(jī)將計就計。 既能救楚千凝脫困,又不會引起洛北憂的懷疑。 相反,他們夫妻倆還會成為受害者。 這種情況下,總是洛北憂擔(dān)心黎阡陌有反心也不敢輕舉妄動,因?yàn)橐坏┧麑ν醺渌讼率郑銜涞脗€無情無義的罵名。 所有的事情都在黎阡陌的計算當(dāng)中,是以楚千凝“出逃”的這一路上格外順利。 恐她有孕在身不宜長途跋涉,冷畫和輕羅便帶著她走走停停,說是趕路,其實(shí)更像是游山玩水。 她們兩人在明,遏塵和云落等人在暗,十分周全的保護(hù)著她的安全。 在與黎阡陌匯合之前,楚千凝意外遇見了來接她的齊寒煙。 見對方明顯比上次見時消瘦了許多,她不禁在心地猜測,是不是因?yàn)閾?dān)心燕靖玄的緣故,“有勞你了?!?/br> “我與你男人互相利用而已,是以你不必謝我?!币贿呌崎e的喝著酒,她一邊幽幽說道。 聞著她身上濃重的酒味,楚千凝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幸好,酒味雖重,但齊寒煙的神智卻很清醒,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一點(diǎn)也不像喝醉的人,“你男人對你可真是用心啊……” 一邊忙著打仗,一邊還得惦記著將她接到身邊來親自看著。 齊寒煙這話說的狀似玩笑,可語氣中的羨慕之意就連輕羅和冷畫都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楚千凝認(rèn)真道,“你要試試嗎?看看燕靖玄對你是否也這般上心?” “他?”齊寒煙忽然冷笑了一下,“或許幾時他兵敗了,他才會想起我的存在,眼下勝算雖不大,但尚可勉力一戰(zhà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