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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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fā)時晴好的天氣在半途中便開始被濃云遮擋,山頂?shù)乃狗铱怂褂^景臺據(jù)說是可以遠眺到黑森林的秘境,今日卻被重重疊疊的嵐煙覆蓋,能見度并不怎么好。舒窈興趣缺缺,只等著下山的班次,孟星河拍了幾張照片,也在一旁乖乖地等。 火車遲遲沒到,大雨卻落了下來,山頂?shù)暮涑睗瘢谝巫由系氖骜翰唤蛄藗€寒顫,落寞的神色有些動容,山地氣候多陣雨,但也許不久之后就會有彩虹陽光,第一次在少女峰看見彩虹的時候,陳風還在身邊,她總是一邊調侃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一邊暗搓搓地偷眼看,感慨造物主的神奇,竟可將險峰一般鬼斧神工的造化雕刻在一個凡人臉上,讓他美好的不食人間煙火。 肩膀突然重了一下,回憶被迫中斷,舒窈回頭看見孟星河正把保溫毯給她披上,見她回神,他咧嘴笑道:“阿窈準備在云霧里悟道了嗎?” 哈?舒窈被他的冷笑話搞的摸不著頭腦,哂笑一聲,叫他走開。 “餓了嗎,”孟星河卻死皮賴臉地挨著她坐了下來,“天氣這么冷,一會兒下山還要兩個小時呢,要不要吃點東西墊一墊?”說著打開了他的登山包,往外掏著各種糕點零食。他們此行沒有準備登山,全程都是火車往返,所以并沒有帶多少行李,倒是孟星河擔心她路上會餓,還背了一堆吃的。舒窈看著他樂呵呵地打開包裝正要遞給她,卻絲毫沒有要接手的意思,忽而冷聲道:“孟星河,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討厭?!?/br> 他臉上溫和的笑容一瞬有些僵硬,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總怕自己融不進她的世界,害怕他們之間話語的冷場,想盡辦法找共同話題,不可抑制地討好她,但結果還是……還是惹她厭煩了嗎?他有些慌張地蜷起手指掩在唇邊,細碎的咳嗽聲溢了出來,目光幾經躲閃,好不容易才落定在遠處的軌道,怔忡了幾秒,才回過頭來,仿佛已經自動過濾掉了剛剛的話題,溫溫軟軟的笑容也跟著回到臉上:“抱歉,一時有些走神了。聽說格林瓦德的鎮(zhèn)上有家很有特色的道班屋咖啡,要去喝個下午茶嗎?”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舒窈憤然站起身甩開了他給裹上的毯子,向車站外走去。孟星河顧不上收拾東西急忙跟上,一出車站立刻被迎面吹來的濕冷山風嗆得一頓喘咳,氣悶的感覺也讓剛剛安靜下來的心臟劇烈地搏動起來,隱隱泛著鈍痛,他抬起右手胡亂揉了揉,緊著腳步小跑追上了舒窈,將將伸出左手去拉她,卻被舒窈大力甩開,身形不穩(wěn)的他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連忙扶住了一旁的垃圾桶。 舒窈根本沒有顧忌身后人的狼狽,一直走到車站后面的小觀景臺才駐步,茫茫雨幕中,少女峰三山靜靜矗立,冰雪之路的盡頭是漫長而宏偉的阿萊奇冰川,舒窈不禁想,也許關于天使的傳說是假的呢,天使眷顧美麗的冰川,卻遺忘了山腳下的黑森林,而她用了十年的時間去擺脫曾經的陰影,卻兜兜轉轉又被圈入命運的桎梏。 令人絕望的事情還能有多少呢,至親之人留不住,至愛之人求不得,至厭之人又掙不脫。 高山上的雨冷的刺骨,舒窈無視路人異樣的眼光,茫茫然站在蕭索的觀景臺。她自小就是肆意妄為的性格,多年來的磨礪已經折去了她許多的棱角,告誡她什么時候需要隱忍與克制,今天的她卻好像將過往數(shù)年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統(tǒng)統(tǒng)推翻,回到那個熱衷撒潑的壞孩子模樣。 但是氣撒出來的感覺確實好的太多,舒窈朝著山谷的方向深深吐息,這才發(fā)覺身后的孟星河,他不知什么時間跟上來給她打了傘,自己卻已經被山雨澆濕。舒窈回身推了一下傘柄:“你可真是陰魂不散?!?/br> “阿窈,一切都才剛剛開始,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你還有很多機會去和他坦白,不用急于這一時的。”孟星河的聲音帶了一絲細微的顫抖和低啞,但他說話一向低沉,舒窈毫無察覺,倒是被他說的一愣,關于陳風的事情國內的朋友知道的并不多,她也根本不可能去跟他聊起,短短一面他卻能迅速捕捉到兩人關聯(lián)之間的微妙,也很快理解她這么莫名其妙爆發(fā)的脾氣,還反過來安慰她。舒窈一瞬間覺得有一點委屈,甚至很想把自己的委屈跟他聊一聊,就像很多年前一樣把滿肚子的牢sao都吐給他,聽他一點一點幫她捋順,再把他大罵一頓說你懂個屁,然后自己美滋滋地走掉。 但她忽而又覺得孟星河可以心平氣和地理解她與別人的感情,那么在他心里,他們二人之間恐怕也只是逢場作戲吧,自己又怎么能妄自尊大去舔著臉求安慰。觀景臺上的風刮的有些大,傘柄在孟星河手中搖搖晃晃又被他極力穩(wěn)住,雨水越過傘面飄落進來,舒窈最終還是把看向他的目光收回,嘆了口氣:“別打了,根本沒用,回去吧?!?/br> 看到她緩和了情緒,孟星河也跟著舒了口氣,跟著她走回車站,從包里翻出毛巾幫她擦著頭發(fā),手中的發(fā)絲沾了冰涼的雨水,如同一縷一縷的綢緞般黑亮,舒窈小時候是出了名的洋娃娃,一頭自然卷的長發(fā)帶著淺棕色,襯著她潔白的皮膚一靜一動都極是可愛。舒窈察覺到他盯著自己發(fā)梢的目光,冷聲道:“孟星河,過去的舒窈我一點也不想再記得,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而觸犯我的底線?!辈林^發(fā)的手稍稍頓了頓,孟星河眼中的光芒忽而一黯,輕聲答:“好?!痹瓉韽囊婚_始,他自以為是的念舊,就已經觸到了她的傷心事,孟星河直覺悶痛的胸口好似突然被扎了幾針,刺刺地疼,連同拿著毛巾的手都有些顫抖,喉嚨癢的不行。 “抱歉,我去個衛(wèi)生間?!彼行﹤}促地放下毛巾,把保溫毯重新遞給舒窈,急忙忙向車站的另一端走去。刺痛在持續(xù)著,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孟星河走著走著便忍不住嗆咳,他快走幾步撐住洗手臺,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一直咳出了粉色的痰沫,咳到直不起腰來,劇烈的咳喘迅速帶走腔內的空氣,他只覺得前額和鼻腔脹痛的快要裂開,干癢的喉嚨漫上一陣陣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