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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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終于隨之松了口氣,被勉強提起的氣力頓時松懈,嗆咳壓制不住,他側(cè)過身咳得彎下了腰去,右手緊緊扣住口鼻,身子惶然向后退。 卻被她眼疾手快地托住胳膊,松軟的毛衣遮住過分清瘦的手臂,卻遮不住周身灼人的熱度,舒窈掀起手背抵在他額頭,不出所料一片guntang,早已被細(xì)密的冷汗布滿,一觸之下沾濕了她手背。 “這就是你對我的擔(dān)心?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她凝望他的眼神再次染上失望:“孟星河,我只是一個對你這般無關(guān)緊要的人嗎?連知曉你身體狀況的資格都沒有?” 孟星河重重彎下腰去,嗆咳深入肺腑,閃電撕扯著肺葉,他纖細(xì)脖頸繃起青色血管,面龐漸漸因充血而發(fā)紅,他急于辯解,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咳咳......全......” 阿窈是阿窈本人。 也是他枯槁生命中終年祈福的甘霖,是他無盡黑暗中唯一的啟明星,是無法割舍的溫暖,是生生不息的太陽,是,他的全部。 “咳”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深咳,一捧鮮血涌出喉腔,溢過指縫,淅瀝瀝滴落地板,撼過舒窈驚愕的眼中。 神智隨著落血消失,黑醫(yī)彌漫雙眼,他在她懷中沉入黑暗。 ================== “胃出血已經(jīng)止住,麻藥效果還沒過去,家屬暫時不要進去?!标P(guān)夕白一身白大褂,金絲眼鏡后是一貫冷冽的丹鳳眼,一如開口的聲音充滿了公式化:“三周前剛有內(nèi)出血狀況,且有中度酒精過敏和花粉過敏史,家屬對病人的身體關(guān)心程度是只要不死就行嗎?” “你怎么說話呢?”舒建平不悅,對眼前這名年輕醫(yī)生充滿了不信任:“這是哪里的毛頭小子,趕快轉(zhuǎn)院?!?/br> 舒窈站在急診室外的走廊,貼著墻根,站的筆直,舒建平在身邊的念叨她似乎充耳不聞,手指緊緊扣著,面色十分難看。 關(guān)夕白的話明顯是說給她聽的,她不清楚他三周前吐血昏厥嗎?還是她不清楚他對花粉過敏?皆是設(shè)身處地經(jīng)歷的,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然而她甚至沒有在意,沒有記起,看他一杯一杯地喝酒,嫌棄他在花房不停地咳嗽。 她都沒有想過,每一杯辛辣的酒入腹,每一聲無法控制的悶咳,他該有多難受,他在她面前卻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難過地樣子。 “新年進醫(yī)院本就晦氣,還遇到這么個無良庸醫(yī)?!笔娼ㄆ椒薹薏粚?,曲芳趕忙將他拉住,笑呵呵地圓著場:“這位是本院的消化科副主任醫(yī)師,也是關(guān)振華的長子,他小時候你都見過的,這么還給忘了?!?/br> 這話說的舒建平也是一愣,隨即想起來關(guān)振華家里確實有個不怎么愛搭理人的毛孩子,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哎呀,十多年沒見都長這么大了。呵呵是叔叔老花眼了,沒認(rèn)出來?!?/br> 對向站著的醫(yī)生絲毫沒有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而態(tài)度有任何變化,他將手中的文件板裝回白大褂口袋,圓珠筆啪嗒按回去,規(guī)規(guī)整整卡進胸前的口袋,一絲不茍,毫不熟絡(luò):“嗯,人醒了就按鈴,不能給他吃東西,水也不能喝?!?/br> “我知道了,辛苦關(guān)醫(yī)生。”舒窈點頭,認(rèn)真應(yīng)下。 關(guān)夕白則一秒鐘也不多待,快步走過長廊去。舒窈沉默片刻,緩聲開口道:“爸,您跟芳姨先回去吧,這里我來照顧就好?!?/br> “胡鬧,你一個人怎么照顧的過來,我叫護工過來就是。”舒建平仍是耿耿于懷,不怪他迷信,許多做生意出身的老克勒往往有這等執(zhí)念,舒窈此時也沒有心力去辯解,疲憊不已地嘆了口氣:“你們先回去?!?/br> 再一聲已不是商量寬松的語氣,舒建平也聽出女兒言語間的沉悶,一時默然,曲芳輕輕扯了扯他衣袖,終是會意:“那好吧,你自己多小心,有事致電我?!?/br> “嗯。”舒窈悶悶地應(yīng)著,將舒建平和曲芳送到樓下,司機已開了車過來接,舒建平先坐了進去,曲芳滑下車窗來,略有擔(dān)心地看著舒窈:“窈窈,你自己也注意休息,臉色太不好。” 她點點頭,神情有些木然。 她覺得神奇,也覺得無奈,連察言觀色的能力,她都沒能學(xué)會。 慢吞吞走回病房,卻老遠(yuǎn)聽到走廊處傳來護士的喊聲:“317病房的家屬在嗎?” “在的?!彼粋€激靈,快步從電梯間跑過去,瞥見護士急忙忙看過來:“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們在門口等著嘛,怎么亂跑!病人醒了鬧著要出院,關(guān)醫(yī)生正在急診上過不來,家屬趕緊去安撫一下。” 推開病房門,只見換下的病號服和被褥整整齊齊疊好放在了一邊,本該臥床靜養(yǎng)的人正彎著腰穿鞋,腰腹處總歸用不上力的樣子,他動作十分緩慢,巴洛克皮鞋細(xì)圓的鞋帶在他蒼白指間翻動,挽出整齊的結(jié)。 終于穿好,他長長舒了口氣,禁不住淺咳兩聲,又似是胸口疼痛,聲音極輕,手指淺淺按過,休息幾瞬,才慢慢站起身來,卻恰好迎上矗立門口的她炯炯盯著的目光。 拂在胸口的手立刻放了下來,由是倉皇所以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左手的高分子繃帶已經(jīng)拆下,久未見光的手背白的耀眼,皮膚有些干燥,皮膚之下深青色的血管脈絡(luò)都一清二楚。 “阿窈......”他是知道舒家對這種事情的忌諱,所以急于辯解,不防備開口的聲音沙啞嘲哳,咽喉還腫著,話沒有說清卻是先引來了一長串咳嗽。 “所以你這副樣子是準(zhǔn)備去哪里?”她倚在門口,平靜地看著他。 他咳的厲害,她卻很有耐心的等著,等他滿額薄汗面色染紅抬起頭來,終于止住嗆咳,十分歉疚道:“抱歉,我該早些離開的?!比绻皇撬男哪钅罡S她回舒家,又不自量力喝下那許多白酒,怎會在舒家吐血昏厥,鬧得人心惶惶,讓阿窈這般難堪。 “你還知道不該逞強?早一點說還至于鬧到吐血,你知道我爸差點嚇出心臟病來,高血壓都要犯了?!彼L吐一口氣,將有些憤慨的聲音壓了壓:“自從我哥出事情之后,他身體大不如前,我不想再讓他看到這種事......”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苦痛,豈是三言兩語所能涵蓋的,她在父親與愛人的天平之間,終歸是無法將砝碼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