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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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洗手間明亮鏡子中妝容精致卻難言疲憊的映像,舒窈難以想象一年前還率性自我自以為能浪跡天涯的自己,一年后竟然已經(jīng)能夠從容端著持久的假笑應(yīng)對一眾各懷鬼胎的賓客。 不得不說是一種可悲的進(jìn)步呢。 也終于明白,孟星河那副永遠(yuǎn)溫潤永遠(yuǎn)柔和的笑容是萬年不變的面具,也是被現(xiàn)實磨礪后無奈的妥協(xié),如今天舒復(fù)市成功,孟星河功成身退,關(guān)于他妄圖侵吞天舒的流言不攻自破,然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幫助了天舒,不遺余力地為她阻擋著外界的風(fēng)雨,而今這些,卻只能由她自己去面對。 更可悲的是,她才意識到這一年來陪伴她成長的人已經(jīng)毫不留情地離她遠(yuǎn)去,也許她剩下的人生都只能自己去適應(yīng)這無法抵擋的進(jìn)步。 休整結(jié)束,她重新?lián)Q回那副假面般的笑意,整理了一番妝容裙擺,佯作輕松地走出洗手間,卻迎面險些撞上了從男衛(wèi)出來的人。 那人幾乎是跌跌撞撞摔出來的,臨摔倒的時候還在竭力伸手想扶住什么東西,舒窈適時遞出手去,便被他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 外援的力量撐住了滑倒的趨勢,酸軟的雙腿卻沒能第一時間站起,那人就著她的攙扶俯身深咳幾聲,舒窈險些以為他要嘔吐出來,著急忙慌地想要扯過自己被他壓住的裙擺,卻在抬手的瞬間怔住了。 她手中攙扶著的左臂,腕上正戴著那只她再眼熟不過的手表,鉆光交錯的星圖,銀河一樣鋪就在漆黑的吸光輪盤上,表帶扣到了最緊的那一格,卻好像還是有些松了,被衣袖和手臂壓住時微微側(cè)偏過幾分。 “抱歉,我有些脫力——”竭力咽下滿口酸苦的血?dú)?,孟星河忍著腹?nèi)刀絞般的痛楚,咬牙站起身來,朝著身前被他冒然撞到的小姐道歉,他眼前渾渾噩噩花灰一片,傍晚時出現(xiàn)的黑醫(yī)緊追不舍,血糖不知要低到什么程度才會這般頻繁地黑視,他看不清楚人,更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料想是不會多么樂觀,所以只能下意識地軟下聲音扯起溫柔的笑容:“謝謝您,我沒事了?!?/br> 倘若不看他蒼白到幾乎發(fā)青的面容,滿臉不知是汗是水的濕潤,舒窈也許能面無表情地點(diǎn)頭錯身走過,然而他的狀態(tài)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明知道他胃疾纏身,上一次因胃出血入院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今日酒會來賓們更不可能放過他,這滿身熏人的酒氣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不過一周多不見,他好像瘦的過分了些,本就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愈發(fā)消瘦,面頰都有些凹進(jìn)去了,縱然氣度溫潤風(fēng)骨仍在,總覺得狀態(tài)比先前差的遠(yuǎn)了。 “嗯?!睓?quán)衡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舒窈悶聲應(yīng)了,心想就算是上次聽信謠言誤會他對天舒有二心,他也不必見面裝作不認(rèn)識她吧? 聽到聲音,被她扶住的手臂即刻僵了僵,面上柔和的笑容也迅速變得尷尬無措,琥珀色瞳眸中光芒微散,閃閃爍爍卻總也不聚焦的樣子,他微微后退一些,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清明許多,聲音卻愈發(fā)澀然:“阿窈......” 好久不見。 ========= “怎么,裝不下去了?陌生人的戲碼好玩嗎?”見他癡癡望著自己,舒窈不自在地別過頭去,微醺的緋霞映在臉頰,讓她妝容精致的臉上多了幾分朦朧的醉意:“也對,功成名就的病弱公子偶遇佳人,成就一段溫馨夜話,不過孟公子都不挑地方的嗎?” 話說的刻薄,舒窈自己也知道,只是一周多以來人間蒸發(fā)一樣對她不管不問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讓她氣悶不已,若不是每天能從投資部程昱那里拿到當(dāng)日的開收盤記錄,舒窈都要以為他們又重回那毫不關(guān)聯(lián)的十年了。 對面的人怔了怔,臉上的笑意迅速隨著愈發(fā)蒼白的面色消失,他慢慢從她手中抽過手臂,將身子大半重量都倚靠在墻壁,有些散漫地扯了扯嘴角,卻是沒能繼續(xù)笑起來。 雖然自己說的是氣話,可他居然都不解釋的嗎?還是說反正都已經(jīng)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干脆連解釋的力氣都不愿意跟她浪費(fèi)? 好極了,既然如此,那就同歸于盡吧。 “孟公子既然有時間獵艷,不如抽空同我把協(xié)議書簽了,也好最大限度保全兩家長輩的顏面不是?”離婚二字自始至終沒法從她口中說出來,女孩子們的慣用伎倆就是隨口提一句分手,然而大多數(shù)都是氣話,真正離開的那個往往都不是她們。 大部分姑娘一時氣急出口成爽,卻往往忽略了聽者的心情,尤其對于在意的那一方,每一次提分手不是氣話也不是玩笑,是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凌遲。 孟星河的神色幾乎是一瞬間就慘敗了下去,舒窈想起家中花房里某天清晨看到的一朵鳶尾花,明明那么溫暖的晨光,清爽濕潤的風(fēng),它卻枯萎了,淡藍(lán)色的花瓣坍縮成一團(tuán),失去了全部的顏色,只剩一片灰暗。 那雙盛滿星光的琥珀色眼眸,也在一息之間熄滅了燈一般,深深暗沉了下去。 黯然得太過明顯,連他自己也察覺到了,倉促間只能偏頭閉過眼睛,卻止不住濃長的眼睫根根顫抖,褶痕淺淡的眼皮下眼動頻繁,清晰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誘人的天鵝頸只剩蒼白。 “呀,我說孟顧問怎么上個廁所這么久,原來是在與佳人相會呀?!?/br> 兩人僵持之際,嘻嘻哈哈的笑聲傳來,三兩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勾肩搭背走了進(jìn)來,其中一人正是孫飛:“可讓我們好等,小孟總還在等您呢,這架勢莫不是要臨陣脫逃了?” 說著,幾個人哄堂大笑,東倒西歪。 舒窈自然是不認(rèn)得此人的,然而打眼一掃過醉醺醺滿臉橫rou的相貌她便移開了眼,印象中孟星河好歹也算是溫文爾雅之輩,至少明面上的禮儀周到都不遜于人,卻怎么回了前海就和這種流里流氣的家伙混在一起?還是說孟氏底下的人都是這種野路子出身? 酒店宴會廳的衛(wèi)生間一貫是隱藏式門洞設(shè)計,三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往那兒一站立刻就將并不寬敞的門洞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學(xué)生岔架,氣氛一下就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