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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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別亂說啊,”周立眉心直跳,趕忙撇清:“我們都是依法辦事,這樣吧,人就現(xiàn)在這里住著院,我會加派人手過來看著,麻煩這間病房不要再安排其他人住進來了?!?/br> 關(guān)夕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淡然道:“這不歸我安排,警官可以去聯(lián)系院長。” “......”吃了一嘴黃連,周立的臉黑成了陳年的灶臺,強忍住突突直跳的眉頭,目送關(guān)夕白坦然走開,一旁的林濤更是噤若寒蟬,躊躇半天也不敢上來幫腔。 “謝謝?!笔諗科鹑繂螕?jù),舒窈低頭朝羅野道謝,便自己一個人默默坐去長椅上,一張一張看起報告,又一張一張仔細碼好。她看的很是認真,也平靜的嚇人,全程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凄慘的哭叫聲,仿佛警局里瘋蹄子一樣癲狂的女人不是她似的,又或者,她的失控和崩潰只是在那個人跟前,當(dāng)她必須要獨自一人承受的時候,她便有了堅硬的甲胄。 脆弱和柔軟只給愛的人,盔甲則可以抵御整個世界。 曲芳從電梯廳過來,手里拎著一只保溫桶,自案子開始偵查之后舒建平就不許她有任何插手,她也明哲保身從不趟渾水,今日突然過來,想必是舒建平心里過意不去特地請她來和稀泥的。 “窈窈,住院的事情你爸已經(jīng)跟院長溝通好了,警方需要的申請手續(xù)也都在辦了,不用擔(dān)心?!睂⒈仄糠旁陂L椅,曲芳寬慰地拍了拍她肩膀,舒窈沒去接保溫瓶,兩手摩挲著資料夾塑制的封皮,平靜地問:“我爸還是不同意撤訴?” 曲芳滯了滯,面色有些難看:“窈窈,事情的結(jié)果還沒出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小澤身故的真相嗎?” 舒窈彎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她蜷縮成一團,聲線也跟著悶下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害怕會失去他啊,如果真相是今天看到的這樣不堪,我情愿對此一無所知,芳姨,我已經(jīng)失去了哥哥,我不能再失去星河了?!?/br> 當(dāng)他連最后的意識都要消彌,卻還在央求她放開他時,舒窈才真正知道錐心刺骨是什么滋味,如果真相會讓她連他也失去,那真相還有什么意義? “先吃點東西,跟我回去,你該休息一下好好想一想,這里有警察看守,不會再出什么事情的。”曲芳輕嘆一聲,心疼地撫了撫舒窈的頭發(fā),見狀羅野也清咳一聲:“對舒小姐,孟先生醒后如果滿足探視條件,我們會再通知你,不必在這里等著了。” 舒窈搖頭,不為所動:“我就在這里等他。” “本來這又報案又銷案的就夠麻煩了,好人全讓你們做了,出事了又賴我們?!绷譂谂詡?cè)不滿地嘟噥了一句,周立急忙瞪了他一眼,趕忙朝舒窈抱歉地笑了笑:“舒小姐,這個案子已經(jīng)全權(quán)交給我們處理,我們肯定會認真負責(zé)的,也請您不要太讓我們?yōu)殡y?!?/br> 林濤的一句抱怨卻讓舒窈如遭雷擊,默然定在了原地,良久,她才慢慢直起身來,朝他們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那就辛苦各位了,如果他醒來請務(wù)必允許我見他一面?!?/br> 是啊,她還有什么臉面不依不饒地等在這里,他怎么可能還會愿意再見她。 一見情況開始緩和,在場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氣,舒窈根本沒胃口吃東西,便跟著曲芳先行離開。 “嘖,女人吶,還真是難纏?!绷譂龂K嘖不屑地吐槽道,話音未落立刻就吃了一記爆栗,周立肺都要氣炸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給我閉嘴!” ========= 走過栽種加州紅杉的林蔭路,走出校園的側(cè)門,轉(zhuǎn)12站地鐵,沿著福爾松大街走到與克萊門蒂娜步道的交匯處,便能夠看到那座俯瞰西海岸的精美塔樓,在采光權(quán)不被承認的國度,鱗次櫛比的高樓即是一座座精美的牢籠,困住每一個等待著圓夢的人。 少年像往常一樣走過商店精致的櫥窗和咖啡館氤氳的苦澀香氣,對舒澤每日早安般準時的電話視若無睹,然后他轉(zhuǎn)過街角,看到了擁擠的紛亂的人群,所有人都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像一根根昂著頭的蓮蓬,他也隨之望去。 心跳便漏了一拍。 明亮耀眼的玻璃幕墻,湛藍的天空,都無法掩蓋窗口坐著的男人蕭條的身影。 舒澤似乎在發(fā)呆,他光著腳,悠閑地坐在窗臺上望著天際或是遙遠的海面,地下的人群鬧哄哄,不遠處的街區(qū)已經(jīng)響起了警笛聲,孟星河從口袋里抽出手機,不同于以往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屏幕上僅僅顯示著一條未接來電轉(zhuǎn)移的語音留言,他喉間滾動片刻,顫抖著手回了過去。 機械的嘟聲響起,窗臺上的男人感覺到了手中電話的振動,收回遠眺的目光掃向了樓下紛紛擾擾的眾人,而后,在少年身上落定。 舒澤輕輕地笑了,他搖了搖頭,沒有接起電話,而是慢悠悠地將手中的電話拆解,取出了芯片折斷,一揚手,電話便被扔了下來。 人群里爆發(fā)一陣驚呼,又有驚無險地平息下去。 少年不敢再遲疑,他瘋狂地翻動著手機,僵直的手指幾乎要按不住機身上細小的按鍵,他呼吸急迫,激出了滿頭的冷汗,終于點開了信箱中的那封留言。 而就在此刻,人群中再度爆發(fā)更刺耳的尖叫。 少年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腦袋如此沉重過,他木然地,僵硬地抬起頭,像一架年久失修的機械,他琥珀般澄澈的眼眸中映過湛藍的天空,映過飄浮的白云,也映過那仿若從云層中飄落的人。 他像一只被剪去翅膀的飛鳥,背叛了天空,那般筆直地,毫不猶豫地墜落在大地上,干脆卻又沉悶的鈍響聲絲毫不拖泥帶水,他便這樣輕易地將滿身的血rou鋪展開,融進身下肥沃的泥土,等待來年草木在他骨血中悄然復(fù)蘇。 “終有一天,我需要直面他們,將我滿身的傷疤統(tǒng)統(tǒng)揭開,鮮血淋漓地向他們展示,展示我的悲慘,我的齷齪,我的無可奈何,然后迎來他們的謾罵,責(zé)備,亦或是同情?!?/br> “那一天我的人格將會不復(fù)存在,我的尊嚴也一同粉碎,只剩一個可憐可悲的軀殼,供人瞻仰,供人唏噓感嘆,多么悲哀?!?/br> “這一天,我不愿直面它的到來。不愿意將一個遍體鱗傷的我解剖給眾人看,我的父親不可以,我的meimei更不可以?!?/br> “所以星河,我向你道歉,我做了懦夫,成了小人,我選擇逃避它,選擇在未曾暴露的時候結(jié)束,可恥地將未來的它甩給同樣遍體鱗傷的你?!?/br> “我不求你原諒,我不是圣人,活了這么多年,我希望能為自己,做一次真正的選擇?!?/br> “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