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的衣服我能穿。”

    “您是要穿姑爺?shù)哪醒b出去么？”

    “這樣才不麻煩，否則，每回出去都要蒙著腦袋蒙著臉，好不自在。”

    千凝站在她身后發(fā)笑，“原來姑娘是想要自在?！?/br>
    她原以為宮里規(guī)矩森嚴(yán)，出了宮便自由了，誰知道宮外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也不勝繁多，宅中內(nèi)外分也和禁中一樣分的清清楚楚，內(nèi)外不共井、不共浴室、不共廁，士大夫女眷出門還需以巾蒙首，此巾稱冪首巾，長至耳處。

    不過這些對于女子限制的規(guī)矩也只是存于大戶人家與仕宦之家，尋常百姓家倒是沒有這么多顧及與麻煩的。

    趙靜姝打開一個柜子，柜中的衣服折疊齊整，竟有些不忍心弄亂。

    “姑爺平常都是自己收拾的?！鼻B忙又道：“姑爺?shù)臇|西從不讓下人碰?！?/br>
    最后趙靜姝還是下了手，一陣倒騰，拿著衣服一件件在銅鏡前比對著，“我要穿這個肯定比她好看！”

    “那是，我們家姑娘天生麗質(zhì)?！?/br>
    趙靜姝放下手中的衣服，“上回在國子監(jiān)...”

    千凝知道公主是想起了往事，連忙說道：“折二都死了，姑娘何必在意那種人。”

    又看著趙靜姝盯著衣服的眼神，反應(yīng)道：“姑娘可是想起了姑爺當(dāng)日為您擋了一刀嗎？”

    “其實(shí)...我還是想不明白?！彼氩幻靼椎氖绿嗔?。

    “或許，姑爺那時候就喜歡上姑娘了呢。”

    “可我…”趙靜姝語塞。

    “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你又說大內(nèi)也存在這樣的的事?！逼鸪踮w靜姝只是為了脫離宮中，又不愿意嫁人，才拉了丁紹德做墊背，想來都是女子，即使成了婚也不會如何。

    想的也極為單純，各取所需。

    千凝沒有聽懂趙靜姝話里真正的含義，用著自己的理解回道：“既然存在，那肯定是對的，否則，它又怎能存在呢？”

    千凝這含糊的解答，瞬間解開了趙靜姝心中堵塞，“是啊，我真笨?！?/br>
    出宮一年多了，日子久了，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時候千凝還會替自家姑爺叫苦，明明婚事是姑娘硬求來的，最后背鍋的卻是三駙馬，“可憐姑爺在外常常被人誤會，回了家還要被您冷落?！?/br>
    趙靜姝將一件綠色的交領(lǐng)長袍換上，“誰冷落她了？那誰，豐樂樓那誰，隔三差五就過來。”

    “可阿凝記得顧姑娘上次來都已經(jīng)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哎呀，我不管！”她將頭上的發(fā)飾耳飾毫不珍惜的拔下，坐于銅鏡前，“快些，不然酒樓都要關(guān)門了?！?/br>
    千凝捂嘴笑著，“關(guān)不了，開封府東西南北各市都不禁宵夜呢。”

    南方的戰(zhàn)火未消，東京的鬧市依舊，豐樂樓內(nèi)的繁華也不曾落幕，前廳搭建的戲臺，每日都有演奏。

    衣著較少的美麗女子甩著雙袖在舞臺上翩翩起舞，宛若一只嬌柔的蝴蝶，伴奏的后行中，少女哼著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小曲，曲目悅耳，也悅?cè)恕?/br>
    “樊樓我去過，沒有想到豐樂樓竟比樊樓還要大！”她只是驚，映入眼簾的奢華，宮中若非盛大喜事，平常之時，除了規(guī)矩，其他的與尋常百姓家差不了多少，前省論君臣，到了后省便只有父子，顯然此處更為奢靡。

    “喲，這位郎君好生俊俏?！壁w靜姝剛跨進(jìn)大門，就有一個綁著頭巾的廝兒出來笑瞇瞇的招呼，“郎君瞧著面生，可是第一次來咱們這兒？”

    千凝下意識的就護(hù)在了主子身前，“離我家姑，郎君遠(yuǎn)些，不得靠近一步之內(nèi)?！?/br>
    廝兒看著這架勢，想必是哪位大官家里的郎君，于是態(tài)度更加恭謹(jǐn)，退后一步，“是是是，小的冒犯了，不知郎君...”

    “我要找顧氏！”趙靜姝摸著兩撇小胡子。

    廝兒看著趙靜姝頂多不過十幾歲的樣子，瞇眼道：“郎君好眼光，可是今日三娘已經(jīng)有約了，咱們樓中也有樓中的規(guī)矩?！?/br>
    “又是規(guī)矩。”趙靜姝挑起眉頭，“什么破規(guī)矩，規(guī)矩還不是人定的，我今日就要...”

    千凝扯著趙靜姝的衣角，“郎君~”

    抵在耳畔道：“豐樂樓背后是楚王府，您的親伯父，還是別鬧大為好?！?/br>
    “你怎么知道？”

    “姑爺曾與我說過，大概是怕您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