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每個龍卷風(fēng)上面都套了個圓柱形的結(jié)界，讓它始終在結(jié)界里轉(zhuǎn)，即使掃到了人，對方也不至于立刻斃命。

    等他控完最后一道風(fēng)，鬼族的支援突然來了。

    何拾從地下走出來，身后還跟著通知他的小羅以及其他七八個同事，他看了杜含章一眼，還沒顧得上問情況，背后就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杜含章立刻看過去，就見右手邊的山壁上塵土飛揚，驀然多了一個直徑約有兩米的圓坑。

    坑里余亦勤一刀扎著無崢的左腹，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墻上。

    無崢的面具被震掉了，一張年輕且正氣的面孔露了出來，就是臉上已經(jīng)烙上了魔族的獸紋。

    這世上在臉上烙了紋還能好看的人并不多，至少無崢并不屬于這種，獸紋讓他的臉看起來有點怪異。

    余亦勤看見這張臉，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只到他下巴高度的少年影像，他和無崢長得很像，只是顏面干凈，輪廓更稚嫩一些，臉上總是掛著一種小大人似的老成。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個成年男人了，余亦勤像是習(xí)慣，抬手想揉他的頭，抬起來才發(fā)現(xiàn)高度好像不對，只好僵在了空中。

    兩人默默無言地對視了半晌，還是無崢先說：“相傅，你還是心軟，居然沒有往我的心口上扎?！?/br>
    余亦勤沉默了幾秒才說：“扎哪里都一樣，都是魔氣?！?/br>
    無崢的左臉開始霧化，他得意地說：“沒錯，我沒有心肝脾肺腎，只是一抹執(zhí)念，執(zhí)念一日不消我就一日長存。我現(xiàn)在可以理解你當(dāng)年想要當(dāng)魔頭的原因了，可以永生，誰會不愿呢？這次是我托大了，沒想到魂魄就在你身邊，下次再會，就一爭生死吧，哈哈哈哈……”

    “不好?！钡厣系暮问巴蝗缓暗?，“老余，他要走人，攔住他！”

    杜含章才是最佳的攔截人選，托了枚符，立刻朝那邊移了過去。

    壁坑這邊，余亦勤用灰網(wǎng)了一下，不過作用不大，黑霧仍然往外溢，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點。

    余亦勤在這陣拖延里飛快地說：“說實話，我就不為難你的共命鳥，梅半里的工人是不是你殺的？”

    無崢的聲音漸行漸遠：“知白守黑，神明自歸。蒼鸞神鳥在上，殺人的不是我，是人的欲。望，不信你可以問春曉?！?/br>
    隨著他的離去，杜含章的掌中芥里也溢了一絲黑氣，這是裹著古春曉和陸陶的魔氣。

    魔氣自行消去，無崢的聲音還在山洞里回蕩，古春曉和陸陶的說話聲嘀嘀咕咕立刻冒了出來。

    “噫，這不是我老家的誓言嗎？”

    “你老家在哪？”

    “說了你也不知……嘶，你閑得啊，擠我干嘛？”

    “我沒擠你啊jiejie。”

    “我讓你喊meimei，說了一百遍了！不對，不是你在擠我，是咱們在變大，這是不是奔向自由的變化？”

    陸陶不想說話，他最近人生的起落幅度，加起來超過了前半輩子，極大的消磨了他的熱情和希望。

    他剛想說別指望，幸福才能來得突然，杜含章聽見口袋里的議論，打開了那個桃核似的芥子。

    一只禿鷲和一道鬼影突然從芥子中飛出來漲大，像是從里面吹起來的氣球一樣。

    古春曉在空中僵了一秒，因為忘了拍翅膀，生生往下掉了一尺。不過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翅膀一張托著陸陶，蒼鷹一樣滑了出去。

    “我說自由就自由吧，預(yù)言之神懂不懂？陶仔別不開心了，jiejie帶你回家去?！?/br>
    不過她向來說話像放屁，才說完要帶小弟回家，轉(zhuǎn)彎過來就看見了還握著刀柄掛在半空的余亦勤，登時完全偏航，自殺似的往那邊俯沖了過去。

    “老余，你這是個什么姿勢，故作攀巖嗎？你這幾天找沒找我？擔(dān)不擔(dān)……”

    話沒說完，余亦勤看見她張牙舞爪地撲過來，還有心情給人當(dāng)坐騎，心里的氣一松，眼前直接黑了，從半空中掉了下去。

    古春曉驚了一聲，一看就知道他是很久沒吃東西了，還沾了一身的火。

    這個素食二貨！

    古春曉咒了一聲，飛行技術(shù)高強地貼著墻橫滑，準(zhǔn)備拿自己纖細的身軀接住他。陸陶眼看自己要拿臉撞墻，嚇得一個勁擼她頭頂?shù)拿?/br>
    這要放在平時，禿鷲能一個倒翻將他扔了下去，還送他一個鳥踏飛人，不過眼下她著急力挽她大哥，根本沒發(fā)現(xiàn)陸陶的大不敬。

    幾百年的相依為命不是假的，她是真的擔(dān)心余亦勤，盡管他就算真的砸在地上了也沒什么問題。

    只是古春曉還沒飛到，有道人影比她更快，直接站在下面，抱公主似的接住了余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