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家者_分節(jié)閱讀_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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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渾身透明,沒有五官也沒有衣服,只是水塑的人形,身上波光粼粼,像是科幻片里的外星人。 此時這些“外星人”成行成列地站在一起,拉長到成人的高度就會停下漲勢,改為集體邁步開走,走向西邊的山坡,再消失在坡頂后面,在此期間,后方新一輪的集結(jié)從未停止。 這真是一種另辟蹊徑的抽水模式。 “嘖?!惫糯簳泽@嘆了一聲,“湖里還能長人出來,這是什么牛皮至極的嫁接技術(shù)?” “它好像不是在長人,”余亦勤看著水線說,“是在把水往外轉(zhuǎn)移?!?/br> 那湖面目測已經(jīng)下降了三米,杜含章看見湖邊離水人大軍不遠的山坡上聚著一群人,一邊往那邊下行,一邊說:“水下估計是有什么東西?!?/br> 遲雁凝神看了看,卻看不穿那面“人頭”攢動的湖面,思索道:“會不會是靈王墓?” “有可能?!倍藕抡f完,四人的腳就踩到了實地。 幾米開外都是妖聯(lián)所的人,楊午揣著他的兒,正在山坡上裝深沉。 吳揚也在人堆里,一看來人立刻出列,先給古春曉一通打量,見她還是個元氣少女,這才去跟余亦勤打招呼。 余亦勤回應(yīng)完說:“這個狀況有多長時間了?你們這邊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的?” “山雞最先發(fā)現(xiàn)的,就那個,”吳揚側(cè)身指了下人群里的一個挑染黃毛,“發(fā)現(xiàn)的時間不長,也就二十來分鐘。” “二十幾分鐘湖面就下降了那么多?”古春曉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干塘效率也太高了叭?” 吳揚聳肩:“可不咋地?!?/br> “可不個屁。”古春曉說,“不是說要守護咱主任的魚塘嗎,怎么都站在那兒不動了?” 吳揚還沒解釋,杜含章就朝楊午那邊走了過去,留下一句:“應(yīng)該是那個湖里有古怪吧。” 余亦勤看了看這兩個老是跑題的年輕人,亦步亦趨地跟上了杜含章。 —— “這個湖確實不對勁?!睏钗绫砬槟氐卣f。 “半個小時之前,山雞過來巡山,發(fā)現(xiàn)這個湖面沸騰得厲害,開了鍋一樣,湖里全是大波浪,但是山頂又沒起風?!?/br>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況,他們以為是住在湖里的魚妖在搗鬼,叫了半天沒人應(yīng),就派了個蛇妖下去喊,結(jié)果蛇一下水就沒再上來,水里爆了一團血花,又丟了一些活的青蛙兔子什么的進去,都是一個結(jié)果,這個湖水可以殺人?!?/br> 不是余亦勤幸災(zāi)樂禍,是妖族的警惕性實在一般,他不抱希望地說:“湖水異變之前,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嗎?比如有外人出沒,或者有人對這湖動了手腳?” 楊午的臉細不可查地黑了一層:“沒有,這湖在山頂幾百年了,誰想得到它會出問題?” 杜含章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楊午的表情:“如果這個湖就這么干了,會不會對你們造成什么影響?” “我們也不喝這個水,它干了也就干了,”楊午郁悶地說,“問題是誰他媽在我們山頭上搞事情?這才是讓人不爽的地方?!?/br> 杜含章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遮掩的跡象,掃了眼水人大軍說:“你們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就這么等著嗎?” 楊午一臉“不然呢”的表情:“我通知我們主任了,但他來不來,就不好說了?!?/br> 段君秀一直行蹤成謎,杜含章看他一副這湖愛干不干的架勢,覺得他們太隨便了,笑了笑說:“你忙吧,我們?nèi)ツ沁吙纯?。?/br> 說完他用手心撐了下余亦勤的后背,將人往西邊那個山坡上帶。 余亦勤順著他的力道走了幾步,很快看見了幾叢蒼耳子,順手摘了一把刺球,然后丟暗器一樣扔出去,一次擊中了六七個水形人。 它們比想象中要更不堪一擊,刺球才穿透,它們就像是破了口的水氣球,聚不住地散了一地,融進了土石里。 兩人等了片刻,始終沒見著有什么后招,這和下水就會血爆的結(jié)果大相徑庭,余亦勤立刻改變路徑,隔空從草叢里抓了只蚱蜢,拿草線捆了,放進湖里去試了試。 事實證明果不其然,蚱蜢下水就沒了,但沒有生命的草葉卻安然無恙。 余亦勤還想拿手掌去試水,杜含章在后面提了下他的后衣領(lǐng),無語地說:“你總是……” 可“總是”什么他又沒說,突兀地剎住了,同時加重了拎人的力道:“何必冒這個險?等水干了,下面的東西自然就出來了,走吧,去那個一線天那邊看看?!?/br> 余亦勤的手心一點就碰到了水面,又被他恰到好處地扯開了,余亦勤滴水未沾,但水氣里的惡意他卻已經(jīng)察覺到了。 森冷、陰詭,臨近接觸的瞬間,耳膜里還能聽到一大堆低微渺茫但凄厲糾纏的人聲和狗吠。 狗?余亦勤腦中靈光一閃,由它想到了王樹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