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家者_分節(jié)閱讀_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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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簡消失后,杜含章直接“走”上了空氣里,像是腳下有一座無形的樓梯。 那天在古河道里,余亦勤記得自己掉下去之前,他也是這么過去的,杜含章腳下一定有東西。 余亦勤想來想去,猜測是那三塊木簡搭成的動態(tài)“樓梯”,兩塊做腳踏一塊活動板,然后那陣扭曲的空氣,也許是他的魂力。 —— 古春曉越盤越低,除了不斷涌出的水人,什么都沒看見。 她用鳥鳴叫了幾聲雅雅,湖面上的水人好像凝固過一瞬,但停頓過于短暫,還沒等古春曉注意到,就已經(jīng)消失了。 她有點心累,正要回地上去,就見杜含章如履平地地從水人頭頂上路過,風度翩翩地去了湖心上空。 妖聯(lián)所那邊的小妖怪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有的還在吹口哨,喊“大哥牛批”。 古春曉聽著這陣吹噓,登時更郁悶了。 在她的認知里,杜含章的“牛批”都是從余亦勤那里剝奪來的,于是她一邊嘀咕著“牛批個錘子”,一邊收了羽翼,像個秤砣一樣落向了杜含章的頭頂。 不過她的捶打沒有得逞,杜含章老早就看見她下來了,歪了下頭又加了只手,將她像個鵪鶉一樣按在了左肩上。 禿鷲被按得在他肩膀上劈了個叉,憤怒而用力地抓著他的襯衫說:“你來干嘛!” “找王樹雅?!倍藕峦O聛恚瑧以谒松戏絻擅椎牡厣险f,“你看到人了嗎?” 古春曉:“沒有,你看得到嗎?” “試一試吧?!倍藕抡f著舉起渾儀,放到右眼前面撥動了起來。 古春曉看它又舊又小,一點靈器的樣子都沒有,咧著鳥嘴說:“大哥,你這玩意兒靠譜嗎?” 杜含章沒說話,瞇著左眼,開始調(diào)四游儀,將它的環(huán)定在湖心上方,接著將視線從窺管里穿了出去。 由于大小的原因,這個窺管有些細,視線剛出去的時候,只有一點煙頭大小的白點,但渾儀作為四世紀時就已經(jīng)在運用的觀星儀,靈化后的透視力不可小覷。 杜含章的視野很快清晰起來,他看見了湖里若有似無的黑氣,以及水面下的火,并且不止渾儀的穿透力還不止如此。 火層下面還有東西,那是一整片的樹根盤結(jié)而成的地面,它們粗細不同,彎曲遒勁,有密集恐懼癥的人估計看一眼就會崩潰。 然而即使崩潰了也不算完,樹根下面居然還有東西,杜含章一眼看下去,瞬間心神俱震,恍惚的渾儀都差點脫手。 水火木已出其三,已經(jīng)非常接近五行了,杜含章原本猜測,下面不是金就是土。 事實證明先出是土,但土上有個小泥臺,臺上躺著個黑衣人,他衣襟上有神鳥,臉上有面具,心口上還插著一桿長戟。 怎么會,這樣? 這一幕來的實在是出人意料,杜含章越看越刺眼。 泥臺上的人雖然蒙著臉,但那身影對他來說卻熟到了骨子里,杜含章不會認錯,那是余雪慵,他找了幾百年,也執(zhí)著了這么久的人。 余雪慵怎么會被封在這里?心上還插著自己的兵器?如果這里就是靈王墓,他是沒能逃過賀蘭柯的報復嗎? 杜含章越想,腦子里的漿糊就越熬越稠。 走到這里,酉陽城的叛徒早就得到了他應有的制裁,杜含章卻詭異的一點都不覺得痛快,他意識里甚至有些倉皇,感覺到了一種遲來的……失去。 原來無關(guān)愛恨,他早就失去了那個人嗎? 這念頭一生,嚇得杜含章突然心悸地回了個頭。 在他看向的地方,余亦勤蹲在岸邊,正在給遲雁拔草做“凳子”和“繃帶”。 遲雁剛剛扭了腳,杜含章走后她覺得有點痛,褲腳一提發(fā)現(xiàn)腳踝上已經(jīng)腫了個包。 她雖然是個半鬼天師,但全部的異能都生在了眼睛上,不會飛也不能隱形,人身和普通人一樣脆皮,該受的傷都避不開。 余亦勤為了方便照看她,讓她站在自己的側(cè)前面,遲雁的腳傷他也看見了,頓了一會兒拿鬼氣割了一堆草梗,凹成了一個小馬扎讓遲雁坐,又扯開一根草結(jié)的帶子,給她將鼓起來的踝關(guān)節(jié)綁了起來。 遲雁有點不好意思:“我來吧,謝謝?!?/br> 余亦勤沒推辭,立刻將草繩的端口給她了,站起來轉(zhuǎn)身繼續(xù)看湖中央。 他不受白天黑夜的限制,遠遠看見杜含章在那邊轉(zhuǎn)了下頭,但視線因為距離,并沒有交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