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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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盈盈:“戳破喝湯更香?!彼l(fā)現(xiàn)霍青山有點好吃的就留給她,他自己連個雞蛋都舍不得吃。 他天天干那么重的活兒,怎么能不吃點有營養(yǎng)的?她已經(jīng)計劃好寫信給霍家村和娘家要說什么要什么了。別的不要,就讓他們給寄臘rou辣雞臘鴨臘腸午餐rou這些,給多少要多少! 青山哥在這里可苦了呢,她來隨軍就是照顧他的,得給他好好補補。 霍青山尋思她喜歡喝雞蛋湯,便又磕了一個雞蛋進去,沒有全部攪散,開鍋就盛出來。 因為燙,他拿大碗給林盈盈盛了半碗,把大塊的蛋花都給她舀進去,再挑一點白菜葉,然后放在炕桌上涼著等會兒吃。 林盈盈嫌燙,小口小口吃得慢?;羟嗌讲筷牫錾恚燥埬鞘侵v究速度的,所以哪怕他吃相斯文,速度卻是在的。 他讓林盈盈慢慢吃,他先去挑水。場部打了一口井,可以挑水吃。只是這里氣溫低,那水井很容易結(jié)冰,所以會有人定時去看,結(jié)冰了就用細長的鐵棍給捅開,免得凍實誠了不好打水。 路上有人看到他紛紛打招呼,還有人主動要幫他挑水的,都被霍青山拒絕了。 他挑第二擔(dān)水的時候,突然跑來兩個知青,臉色慘白地喊著:“霍營長、塌、塌了!” 霍青山神色一凜,“知青點塌了?” 兩個知青拼命點頭。 霍青山立刻把水桶和扁擔(dān)放在一邊,他叫了旁邊幾個小戰(zhàn)士讓去團部說一聲。他們各營部的辦公室也在團部院里,一般干部集合都去那里。 霍青山直接去了北邊的知青點,這片知青點是干打壘房子,土木結(jié)構(gòu),屋頂覆蓋的不全是瓦片,還有茅草等。昨天晚上雪太大,加上低溫嚴(yán)寒,屋頂?shù)囊恍┐嗳跄玖暇捅粌鰤膲簲嗔恕?/br> 跟知青女隊長確認過,霍青山便進去看一下,受傷的是兩個女知青,她們倆的鋪位正好在斷裂的椽子下面,被打到了。他讓人送女知青去醫(yī)務(wù)室找軍醫(yī)包扎,他留下看看屋頂,回頭找人來一起修一下。 他指派了一個男知青,“去請三營長來?!?/br> 這一片房子是三營負責(zé)蓋的,責(zé)任到排、責(zé)任到人,到最后全都算在營長頭上! 三營長有事不在營里,來的是負責(zé)這一片的三營二排排長曹志輝。 大冷天呢,曹志輝滿頭大汗,沖過來就喊:“受傷了嗎,沒生命危險吧?” 霍青山示意他不要大呼小叫。 曹志輝看到霍青山,臉色有些不自然,甚至有點憤憤。當(dāng)初兩人都在一個排里,霍青山是副排長他是排長,后來霍青山是排長他是副排長,再后來霍青山是營長,他還是排長。 多少有些沒面子。 霍青山卻沒有異樣的情緒,就事論事,讓他立刻找人來修屋子,再親自去慰問那倆知青。 曹志輝為難:“兄弟,要不我?guī)诵尬葑?,你幫我去問問那倆知青?” 霍青山干脆拒絕,“不是我的職責(zé)?!本退闼麪I里的事兒,他也不會親自去慰問什么女知青,有指導(dǎo)員他們呢。 他指了指屋頂對曹志輝道:“你們當(dāng)初蓋屋子,這結(jié)構(gòu)就不對。” 干打壘的屋子和他們的磚瓦房不同,因為有太多木料,所以當(dāng)初修火爐的時候沒有走火墻通道,而是燒炕加室內(nèi)長爐子。 知青點的房子不是一單間的,而是好幾間接起來,中間沒有那么多內(nèi)墻間隔,基本都是大通鋪。為了寬敞,容納人數(shù)多,所以房子進深也大一些,南北各有一排炕,中間就是大火爐的爐道。 這樣的結(jié)構(gòu)就導(dǎo)致中間溫度高,順著爐道直達屋頂,就把上面的雪給融化,然后又被凍起來,這樣反復(fù)之下屋頂再構(gòu)造不合理椽子不夠密實,就很容易出問題。 曹志輝看不出哪里不對,他滿肚子牢sao,“咱也不是泥瓦匠,讓咱來蓋房子,那誰能蓋好???老霍,你說是不是?” 霍青山淡淡道:“不是?!?/br> 曹志輝一愣,沒想到霍青山這么直接,簡直沒有共同語言。他又開始發(fā)牢sao,加上霍青山本身曾經(jīng)是他的下屬,他沒有敬畏感,就咧咧,“那你說,怎么個不是法?我就不信了,我們好好的兵就當(dāng)農(nóng)民了?” 霍青山語氣淡漠道:“國家和人民養(yǎng)著我們,需要我們做什么就做什么,守衛(wèi)邊疆、保家衛(wèi)國、訓(xùn)練、蓋房子、開荒種地,都是為人民服務(wù)。再說,我們本來就是農(nóng)民。” 他知道這一次部隊調(diào)動很多人不滿,覺得是被變相轉(zhuǎn)業(yè)了,尤其這些基層軍官,本來還想往上躥一躥,現(xiàn)在直接換了性質(zhì)。 曹志輝和他一樣是農(nóng)民出身的,一樣沒什么文化,但是曹志輝不喜歡讀書也從來不學(xué)習(xí),所以排長就到頭了??伤挥X得是這方面的原因,覺得肯定是因為霍青山上頭有人。 畢竟大家都說霍青山娶了某首長家的女兒,可不得跟著飛黃騰達么。 他剛要譏諷霍青山幾句,扭頭卻對上了霍青山那雙沉凝冷靜的黑眸,似乎在無聲地警告他有些無腦的話最好不要說出口,免得大家難看。 曹志輝愣了一下,竟然就把那些話咕咚給咽回去了,對他這個一根筋暴脾氣的人來說可沒那么容易。 霍青山給他提了幾點建議,尤其要加密椽子數(shù)量,否則承受不住大雪的重量,以后還要塌。 曹志輝忍不住道:“老霍,你們的房子沒事,你就帶著我的人幫我們修一下得了。” 霍青山冷淡道:“抱歉,這不是我的責(zé)任?!?/br> 他給出了可行的建議,對方如果不執(zhí)行,那他也沒有義務(wù)幫他們做,畢竟他們分工明確,責(zé)任到位的。 他看過之后就走了,先去團部看看。 霍青山到了團部,經(jīng)過醫(yī)務(wù)室那里,碰上了丁光榮。 丁光榮對霍青山道:“團部讓把三營蓋的那些屋子都重新檢修一邊?!?/br> 之前蓋得急,住得急,考慮不周到,現(xiàn)在看來屋子如果不結(jié)實,那么之后會塌得更厲害。 他加了一句,“后面有更大的雪,你們二營的房子一點都沒事兒?!?/br> 這就意味著,這個工作會落在霍青山的頭上,因為三營長有事不在農(nóng)場。 霍青山剛要說話,這時候幾個女知青從醫(yī)務(wù)室出來,她們看到霍青山頓時眼前一亮,其中一個人笑道:“曼曼,這不是你姐夫嗎?” 葉曼曼臉頰微紅,趕緊道:“不要說,我們快回去了?!?/br> 她剛才被砸到了腿,還好不是很厲害,上了藥休息幾天就沒事。 另外一個知青道:“曼曼,聽說二營長的媳婦來隨軍了啊,那是你姐,你不去看看嗎?” 葉曼曼搖頭,苦笑,“她不想看到我的,算了,她過得好就行了,我不想去打擾她?!?/br> 她偷眼看不遠處的霍青山,他高大挺拔,氣勢冷峻,根本看不出是個農(nóng)家小子。原本她還暗笑林盈盈找了這么一個沒前途的連長,哪里知道人家轉(zhuǎn)眼就當(dāng)上了營長,還就在她的眼目前當(dāng)官呢。 要不是林盈盈故意刁難她,她倒是可以找霍青山攀個親戚,起碼可以照顧一下。 在這里如果上面有人,那待遇是完全不同的,不需要下地,直接就能在場部上班,不管是售貨員還是服務(wù)員或者老師的,哪個都比跟著下地強。 她正胡思亂想呢,那邊的丁光榮看到她們,就順口關(guān)心了一句。 霍青山并沒有如葉曼曼所愿,和丁光榮一起關(guān)心她們,而且直接轉(zhuǎn)身走了。 一個女知青小聲道:“二營長這人咋那么冷硬啊,一點都不和氣。” 被人埋怨不和氣的霍青山發(fā)現(xiàn)自己水桶和扁擔(dān)不見了,想必是有人替他挑水回去了,他就去了一趟團部。 開完會以后,差不多要晌午,他便回家做飯。 出門的時候,幾個老戰(zhàn)友喊住他,“霍營長,一起聚聚啊。” 霍青山婉拒了。 幾個人笑道:“青山這是急著回家陪媳婦呢?!?/br> 霍青山跟他們告辭,離開團部就徑直回家。 他遠遠地就能看到自家房子旁邊的煙囪在冒煙,根據(jù)飄出來的煙柱大小他能判斷林盈盈在家里做飯。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回家,沒有繞過長長的籬笆院子,而是直接脫下大衣,從墻根的木柵欄上面敏捷地翻過去。 路上有人看到,喊道:“霍營,好身手啊!” 不少人想抄近路,直接翻柵欄回家,結(jié)果不是把柵欄壓斷就是把自己絆倒。 林盈盈看霍青山從外面回來,笑道:“我搟了寬面條!” 至于面呢,還是昨晚上沒用完的,這頓估摸就差不多了。 霍青山洗了手,上前看看,林盈盈搟的面條很特別,不是人家那樣搟一個大餅疊起來切面條,而是揪一個個小面團,然后搓成長條,摁扁,用刀直接劃開,就是兩根寬面條了。 霍青山夸她,“不錯?!?/br> 就是搓的不均勻,下鍋的時候一拿就斷了,最后就是寬短面條。 霍青山眼尖,看到林盈盈手背上有幾個小紅點,忍不住蹙眉,握住她的手看了看,雪白嬌嫩的手背上點著幾個粉紅的點,一看就是被濺起來的油星燙的。 他心里不得勁,親了親她的手背,“以后別熗鍋了,直接加水煮開,再倒點油進去也一樣?!?/br> 林盈盈看著以前那么正經(jīng)害羞的霍青山現(xiàn)在竟然能很自然地親她,她反而有點害羞了,嗔了他一眼,嬌滴滴地道:“它說還要親親?!?/br> 霍青山卻不親了,小媳婦渾身上下都勾引他,勾引了以后卻又不負責(zé)。 這時候隔壁趙紅妮兒在喊:“妹子,快來,給你幾條凍魚?!?/br> 林盈盈聽見立刻跑出去,笑道:“嫂子,還有魚呢?” 趙紅妮兒:“孩子他爹讓人送回來的,上午帶人去尋摸魚了呢。他們那邊屯子里有人破冰下網(wǎng),他們?nèi)兔湍芊忠恍??!?/br> 以前他會叫上霍青山,現(xiàn)在體諒林盈盈剛來,他就沒叫。 趙紅妮兒說著,舉起一只大簍子讓林盈盈接過去。 林盈盈:“……”說好的幾條凍魚呢?結(jié)果是半簍子! 她可舉不動,就讓趙紅妮兒直接倒在地上,她撿到那邊去繼續(xù)凍著。 趙紅妮兒明白過來,哈哈一笑,就直接把魚扣地上了,“可趕緊收拾啊,要不回頭那些貓啊狗的來偷吃!” 林盈盈道謝,趕緊去拿個盆和簍子來裝。 趙紅妮兒的三個兒子看她蹲在地上撿魚可費勁了,老大梁大力拿著一根細長的竿子在地上一撐,那竿子繃起來的時候,“嘣”的一聲,他就借力彈過來了。 他過去幫林盈盈撿魚,語氣和動作都有些粗魯,“哎呀,你笨手笨腳的,你起開,我?guī)湍銚臁!?/br> 他三下五除二,嘩啦嘩啦地就把半簍子魚給劃拉進去了,全程比林盈盈撿那五條魚的時間還短。 林盈盈:“…………” 撿完了,他還幫忙把魚搬到房門口,然后跟霍青山打了聲招呼,又嘣的一聲蹦回去了。 林盈盈全程看得目瞪口呆。 這要是霍青湖和謝云來,這幾個孩子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她興奮地跑回去跟霍青山說梁大力的奇特。 霍青山笑了笑,“他打彈弓、爬樹、跑步、游泳、下河拿魚都很厲害?!闭f實話他對梁志國家?guī)讉€孩子,比對自己弟弟們熟悉,因為接觸多。畢竟他15歲以后在軍營的時間遠遠超過在家的,對弟弟們的成長沒有多少參與。 林盈盈哇哦一聲,“好厲害哦。要是青湖和謝云在,肯定會成為好朋友的?!?/br> 她忍不住開始抱著霍青山的腰撒嬌,“青山哥,你說來年暖和了,我們讓娘帶著青霞和青湖、謝云來住,行不行?” 霍青山垂眼看她,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隨即淡淡道:“你當(dāng)我司令呢?” 帶著老母親、弟弟meimei們來隨軍,以他現(xiàn)在的營長身份,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