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黎銳卿看著她的身影,眼底透著幾許寵溺和包容:“岳母言重了,在小婿眼中,聞筠自有千好萬好,您可千萬不要責備她。” 蘇滿娘知他這是在母親面前給她做臉,讓母親放心她在黎家的生活,于是也配合地抬眸,向他展顏一笑。 或許是因為依偎在蘇母身邊比較放松的緣故,她看向黎銳卿時,眼底的笑意是柔的,甚至帶著幾許暖意。 黎銳卿身體僵了一下,只覺得這一瞬間,他的心在砰砰砰急速快跳,甚至仿似要直直躍出胸口。 這抹只是因為蘇母,而看向他順便帶上幾許情意的眼神,不僅沒有讓他感覺絲毫厭惡,反倒是讓他的小心臟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狂跳不止。 他想,他一開始的思考方向可能是錯的。 如果他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么可能會厭惡對方看向自己時情意綿綿的目光?! “大弟、二弟、三弟,那jiejie便先走了,若是有事,記得來黎府尋我。” 此時蘇滿娘正與三位弟弟一一道別。 三人看向蘇滿娘的目光依依不舍,蘇滿娘看著三人展顏一笑。 黎銳卿故作不經(jīng)意地挪動了下.身子,向前斜走兩步,行至蘇滿娘身邊,剛好打斷了一小會兒蘇滿娘望向蘇家三兄弟的視線。 雖然只有那么一小會兒,但當蘇滿娘那暖融融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黎銳卿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仿若被溫泉水浸泡了一般,舒爽得好像能冒泡泡。 等他在蘇滿娘身邊站定后,這股舒適地余韻還沒有過勁兒,甚至某一瞬間,他感覺這種震顫心靈的舒適勁兒,甚至比他出去挨上一刀更加舒服和爽快。 待蘇滿娘與蘇家人告完別,與黎銳卿一起上了黎府的馬車離開后,黎銳卿拉住蘇滿娘的手,低喚:“聞筠。” 蘇滿娘身子往離他稍遠的地方挪了挪,“怎么?” 顯然上次重陽節(jié)時,黎銳卿拉著她在馬車上的荒誕一路的行為,現(xiàn)在還給她留下了不少的陰影。 此時,她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再次恢復清凌凌的,不再像是看向蘇家人那般,滿含著暖融心扉的情愫。 黎銳卿的心一下子沉寂了下來,他抬手輕撫了撫蘇滿娘的眉眼:“你倒真是一如既往的理智。”和冷情。 蘇滿娘并不知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見他只是神情嘆惋,想必應是沒有什么色色的心思,也就放松了緊繃的身體,溫婉笑道:“這一點玉清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否則,你當時為何會與我定親?!” 黎銳卿:…… 他淡淡瞥她一眼,感覺自己胸口好像被扎了一箭。 但是蘇滿娘這話,又并未說錯。 只不過曾經(jīng)讓他欣賞不已的理智,現(xiàn)在變得有些惱人。 他的手在蘇滿娘眉眼上輕輕摩挲,仔細打量著她眼底的真誠無偽,半晌嘆出一口氣:“等回去,為夫就為你重新選一款眉黛?!弊屇愫煤貌亮裂劬Γ蛞怀蛏磉叺暮媚腥?。 想他黎銳卿,面若潘安,艷若桃李,如果當真確定心意,任憑他這位小妻子再理智,他就不信他拿不下她,她會對自己毫不動心! 這一瞬間,他之前心間一直模糊不清的想法,終于開始成型。 蘇滿娘將他的手從自己眉眼上拍下:“眉黛不能總畫,容易禿眉。” 黎銳卿:“……畫眉會讓你眼睛亮?!?/br> “等我眉毛都沒了,眼睛會更亮?” 黎銳卿:…… 回到黎府后,黎銳卿到底沒有真的送蘇滿娘一堆眉黛,而是在幾天后,斟酌著給她送了一罐子高原枸杞。 “這是用來做什么?”蘇滿娘看著這一罐子顏色橙紅的高原干枸杞,遲疑道,“這東西不是應該送去廚房嗎?” 黎銳卿敲了她一下腦袋:“將這東西泡水喝,可以養(yǎng)肝、滋腎、潤肺,你不是一到冬天就手腳寒嗎?配上大棗一起煮著喝,對你身體好?!?/br> 喝得多了,眼睛亮了,也就能夠趕快發(fā)現(xiàn)他渾身上下的好處。 蘇滿娘似懂非懂,但既然黎銳卿說了,她也就深信不疑。 剛好最近天氣冷了,她的手腳都不是很舒服,便讓丫鬟將寢室中的茶葉大部分都收起來,只為黎銳卿留下一部分,她這個冬天就喝這個大棗枸杞水。 幾天后,比原先蘇馮兩家預定時間稍晚了三個月,馮家大姑娘馮欣玉,終于敲敲打打地嫁入了蘇家家門。 蘇滿娘坐在女賓席上,幫著蘇母一起待客,她看著蘇母面上的喜氣,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跟著落了地。 總歸人是成功娶進家門了,應是不會再出現(xiàn)其他變故了。 有了這位大弟媳婦的幫襯,想必接下來在二弟媳婦的親事籌備上,母親也能少受些勞累,輕松不少。 趁著前院開始熱鬧敬酒時,蘇滿娘帶著小丫鬟們來到新房,那里,她曾經(jīng)在黎府時看到的那位叫做葛巾的小丫頭,正滿臉喜氣地站在房中伺候。 見她進來,葛巾連忙福身:“給姑太太請安?!?/br> 床上的馮欣玉頂著蓋頭的頭略抬了抬,輕聲道:“大jiejie?!?/br> 第96章 大弟 已經(jīng)拜過堂, 馮欣玉便可直呼蘇滿娘一聲大jiejie, 而不是之前那般生疏的黎夫人。 蘇滿娘微微頷首, 笑道:“不用多禮, 外面還熱鬧著呢, 估計大弟還得等一會兒才會進來,我便過來陪你說說話?!?/br> 此時喜娘還站在一旁看著,蘇滿娘也不會打破時下規(guī)矩給她送吃食,只是道:“一天勞累下來,身體可還受得了?!” 馮欣玉頷首:“現(xiàn)在恰在菊月, 天氣還不算太冷,看來老天爺對我也很是照拂。”言畢,她又隔著蓋頭看向蘇滿娘方向, “之前多謝大姐的照顧, 欣玉銘記于心?!?/br> 對于她之前的狀況, 她自己也很清楚。 在她應邀前往黎府的那一天, 如果途中再次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 或者她干脆沒能夠抵達黎府,與蘇潤允敞開心扉徹談一番,再或者她干脆半路失約,那一趟無法成行,那么這樁婚事最終是否能成,就真的未可知。 每每思及此事, 她便會在心中由衷的感謝當時早早派出馬車和人手在馮府外等著幫助她的蘇滿娘。 這份感激, 到現(xiàn)在兩人順利成婚, 她成功逃離了馮家那個火坑后,達到了頂峰。 “之前便欠大姐一聲道謝,等到如今才說,實是因之前多有不便?!?/br> 蘇滿娘擺手:“我并非在幫你,不過是在幫我大弟罷了。如果因為我的這次邀約,讓你在路上再發(fā)生其他不可挽回的意外,到時心中最難受的還是他。既然你們已經(jīng)成就良緣,我當然是希望你們能夠和和美美,白頭到老?!?/br> 馮欣玉面上緋紅,只是在嫣紅蓋頭的遮掩下,并未被外人瞧見:“大jiejie放心,欣玉之后自會與夫君好好過日子?!?/br> 雖然娶了她,表面上蘇潤允能夠得到的助力不是很多,但她卻會傾盡她之所能。 只望夫妻和美,生活平順。 待喜宴進行到尾聲,到了離開蘇府的時候,蘇母面上的喜氣暫消,對大女兒萬般不舍,她一邊攥著她的手,一邊小聲地與她囑咐:“聞筠你現(xiàn)在成親才半年,之前也找大夫查了確實沒什么事兒,可千萬不要背著人偷偷吃藥知道嗎?萬一將身子吃壞了,將來你后悔都來不及。” 蘇滿娘認真頷首:“娘,女兒曉得的。既然是緣分未到,那女兒便認真等著就是。” 蘇母雖說心中也擔憂,畢竟女兒本來成親就晚,現(xiàn)如今已然二十多,但這個時候只能一個勁兒地寬慰:“你婆母催你了沒?” 蘇滿娘搖頭:“倒是提過幾次抱孫子,具體的卻沒怎么催,只是說過一嘴罷了?!?/br> 事實上,以黎母的性格,就連提她都提起得相當委婉。 見她懂了一點,就立馬調(diào)轉(zhuǎn)話題,生怕惹她傷心一樣。 但其實,她并沒有。 現(xiàn)在才只是半年,如果一年兩年都未懷上身孕,到時她才會著急。 而且,她很肯定自己身子沒問題,黎銳卿身子也康健,床事上兩人更是分外和諧,那便更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蘇母頷首,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她幾句,才依依不舍地看著蘇滿娘帶著丫鬟轉(zhuǎn)身離開。 久久,風中傳來一聲嘆息。 踏出蘇府大門,蘇滿娘就看到正在蘇府門外等待的黎銳卿。 如今天氣漸冷,黎銳卿這次并未騎馬,而是與蘇滿娘一起鉆上了馬車,見她面色尚好,詢問:“剛剛離開前,岳母與你說了什么?” 他方才隱約瞧見,岳母面上似乎有些擔憂。 蘇滿娘也并未隱瞞:“母親見我這么久都沒懷上身子,擔憂我亂吃藥壞了身子,叮囑了我一番?!?/br> 關(guān)于這一點,黎銳卿也知曉。 他還知曉蘇滿娘上次回蘇府時,就是用這個理由為她變瘦頂了鍋,蘇母因此還專門為她尋了個大夫查過,只是并未查出什么罷了。 黎銳卿側(cè)身靠近她,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腰間,聲音誘惑而低沉:“要那么早干什么,不若再過上一陣子?” 蘇滿娘有些遲疑地看著他,緩緩開口:“已經(jīng)不算早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多,正常像我這個年齡的女子,現(xiàn)在至少都已經(jīng)生完一個,有的,第三個可能都生完了?!?/br> 黎銳卿嘆息一聲,將手放下,表情有些悻悻。 他們二人現(xiàn)在床事上逐漸和諧,他正是食髓知味的開胃時段。 現(xiàn)在家中已經(jīng)有了五個討債鬼,他暫時并不想再多添一個出來,只要一想起蘇滿娘有了身孕后,自己將要素上至少一年,他的心里就開始不滿足。 只是事關(guān)子嗣,他也理解蘇滿娘的想法,所以沒有再多說什么。 “那便明年吧,我明天要出門執(zhí)行公務(wù),可能要等到年前才回來?!崩桎J卿將頭搭在馬車壁上,神情無奈且惆悵。 蘇滿娘瞇眸。 即便黎銳卿表現(xiàn)得輕松,她還是從他的神態(tài)中瞧出些許慎重與肅穆。 她半垂下眼瞼,將手指搭在他的腰間輕輕摩挲:“那便早些回來,記得妾身曾經(jīng)與你說過的,如果受了傷,那就素一個月?!?/br> 黎銳卿迅速抓住蘇滿娘的手,瞳孔微動:“那聞筠你今晚……” 蘇滿娘搭在他腰間的手頓了頓,而后抬眼向他溫婉一笑:“妾身自當竭盡全力。” 黎銳卿抓住蘇滿娘的手力道更緊,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喜歡這個竭盡全力。 第一次,他坐在馬車上歸心似箭起來。 次日,蘇滿娘再次在床上清醒過來時,黎銳卿已經(jīng)不在了。 “老爺昨天半夜就已經(jīng)離開,讓奴婢們不要吵醒夫人?!北谈?。 蘇滿娘整理著衣襟的動作一頓,回身道:“我為老爺整理的包袱,他可有帶上?” “夫人放心,四個包袱老爺都帶上了,并未輕裝離開?!?/br> 蘇滿娘這才松出一口氣,在外面出公務(wù)一直到天氣漸寒,這帶的東西少了,她還真怕他會受不住凍。 原本她還想多為他準備幾個包袱,但黎銳卿卻將數(shù)量限定在四個,不得已,她才將東西簡縮了又縮減。 之后的一段時間,府中的男主子不在,蘇滿娘的日子越發(fā)清閑起來。 蘇家大弟的婚事辦過沒多久,便是蘇家二弟蘇潤臧的親事,那位活潑并口帶江南軟語的舉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