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周攸彥站在陰影處,沉沉地看著她,情緒低郁,沒有說話。 在這般尷尬的寂靜氛圍下,蘇婉婉面上的笑意逐漸回落,直至在他那般寒涼的目光下,不自在地動了兩下。 蘇婉婉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個比較樂天的人,但是對待她這位好像心間積郁了無數晦澀的郁黯情緒的主子爺,卻總有一種苦手的無力感。 她真的很少會遇到像是七皇子這般,無論她怎樣努力調節(jié)氣氛,都在大多數時候調節(jié)不起他心情的人。 反而還會有時候在說多的時候,不知道戳到他哪里的爆點,讓他莫名其妙對自己發(fā)了火。 就比如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剛才都說錯了什么。 在開口詢問勸慰,和閉口之間猶豫半晌,蘇婉婉想著宮外還在等候自己的家人,最終還是默默閉上了嘴巴。 臨近出宮之際,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再輕易張口,免得惹怒主子爺為好。 然而,往常她有時說話多時,他會生氣,今日她選擇安靜如雞后,他卻再次莫名生氣。 蘇婉婉眼睜睜看著周攸彥落寞的面上,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怎么不說話了?就連你也不想和我說話了嗎?” 蘇婉婉瞪大眼睛,連忙搖頭:“不是的,主子爺……” 周攸彥卻根本不想再聽她多雖說,他感覺胸腔中焚燒的怒火已經幾乎要將他焚燒殆盡:“既然不想說,那便別說了。” 說罷,他在蘇婉婉驚恐的目光下,三兩步上前,將被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的女子緊緊攬在懷中,深深印上她柔軟的唇。 她的味道,一如他想象中那般的甜美。 蘇婉婉霍地瞪大眼睛。 想要掙扎,卻被周攸彥大力制住。 手臂揮動間,原本被蘇婉婉握在手中的那盞蘇家父子費力贏來的琉璃花燈,“砰”的一聲摔落在地,發(fā)出一聲琉璃摔碎的清脆聲響。 在蘇婉婉的低低的嗚咽聲中,里面忽明忽滅的燭火在冷光呼呼地吹拂下,頑強地掙扎了兩下。 然后,滅了。 * 黎府,主院內寢中,一場酣暢淋漓后,黎銳卿輕撫著蘇滿娘的背,輕聲道:“聞筠,如果有件事,為夫已經盡力了,卻最終沒有為你做成,你會怪我嗎?” 蘇滿娘還有些迷糊,聽到他的話,遲疑地抬頭,嘟囔道:“什么事?!?/br> 黎銳卿吻了一下她頭頂的發(fā)絲,將她按在自己懷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只是假設,剛剛酣暢時的猜想。” 蘇滿娘認真想了想,回道:“如果你真的確定自己盡力了,那妾身自然不會怪你。畢竟人力有窮盡,又哪能事事如意,妾身也不是那般無理取鬧之人?!?/br> 黎銳卿垂下眼瞼悠悠嘆息,又是一吻落在她發(fā)絲上:“為夫就知道聞筠對我最好?!?/br>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黎銳卿沮喪地閉上眼睛,低沉開口:“原本想來三次的,但是今天突然發(fā)覺腰有些酸,聞筠你不要怪我?!?/br> 蘇滿娘羞惱地啊了一聲,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低斥:“你怎么這么不正經,不許再說?!?/br> 黎銳卿身子動了動,又動了動,半晌嘆息一聲,猛地睜眼,整個人如餓虎撲食一般迅速將在他身上作亂的女子按在身下,笑得得意又苦惱:“被你蹭得好像又可以了,要不咱們再試一下?” 蘇滿娘:“……啊你快閉嘴!” …… 是夜,黎霜看著掛在房間中的桃花燈,眼神有些怔怔的,睡不著。 這枚桃花燈的制作并算不上多精美,只是最外面的粉紅布帛上,畫面比較精巧靈動而已。 在粉紅色的光暈下,黎霜的眼神逐漸僵直,膽怯又興奮,微妙又詭異。 她現在既想得到答案,又想得到主動權。 到底應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呢? 元宵節(jié)期間,京城的花燈節(jié)一連開放三天。 正月十六晚上,黎府的大人們沒有再去,只讓黎川智帶著幾個孩子出去,玩得痛快。 黎霜和黎雪都很興奮,作為姑娘家,她們一年能夠出門的機會實在不多,即便今年外面花燈節(jié)的熱鬧程度遠不如昨日,她們也更愿意出去走走。 黎川智昨日沒有陪大家多久,今日大家一起出去玩,他也很是樂意。 在逛花燈、猜燈謎的過程中,黎川智注意到一行人中最小的小meimei黎霜,今晚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他趁著其他幾人都圍過去猜燈謎的時候,走到黎霜身邊詢問:“二meimei,你怎么了?” 黎霜怯怯地抬頭,動了動唇角,在黎川智鼓勵的視線下,詢問出與昨日一模一樣的問題:“大哥,如果有一件事,你特別想知道答案,但是這答案,你又怕自己承受不起,你會問嗎?” 黎川智怔了怔,恍惚間,他感覺這問題有幾分耳熟。 略為思忖,才思及這分明是前年時,他正在為自己身份惶惶不安時,問竹西的那個問題。 當時竹西是怎樣回答的來著。 “當然會去問,因為如果不問就永遠不知道答案。再說,有些事也不是不去問,就可以當做不知道的?!?/br> 這個答案,是曾經竹西回答他的,也是他現在給予黎霜的。 黎霜嘴唇動了動,低頭頷首。 她感覺大哥的目光太過清透,仿若看清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讓她不敢直視。 “我知曉了,謝謝大哥?!?/br> 黎川智看著黎霜的頭頂,看不清她的表情,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多言,而是溫聲叮囑:“跟上來吧,不要掉隊。雖然這里是京都,但是小姑娘如果走散了,還是挺危險的?!?/br> 第156章 發(fā)現 黎霜又點了點頭, 直到黎川智已經抬步走到前面, 她才重新抬起頭,緩步跟了上去。 不遠處,一個年齡比她略小些的男孩兒正指著頭頂上的一盞飛虎燈,哭著喊著讓他身邊的壯實漢子買。 那位父親被他哭得頭疼, 抬手就狠狠地拍了他兩下,將人提溜著就往前走。 那小男孩兒的哭音非但沒有停止, 反倒越來越大, 越來越大,直至最后發(fā)展為嚎啕大哭的架勢。 再然后,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男人似實在受不了他, 抬腳又狠狠踹了男孩兒一下,煩躁地走回那盞飛虎花燈下, 付了銀錢,讓攤主將花燈取下。 “給給給, 真是個討債的臭小子?!眽褜崫h子故作兇狠地將那盞飛虎花燈塞到男孩兒手中。 “謝謝父親, 父親您真是太好了!” “別嘴甜, 老子不吃你這套!” “哦太棒嘍, 飛虎燈!飛虎燈……” 隨著那對父子走遠, 黎霜的眼睛越瞪越大。 半晌,她神情微妙地歪了歪頭:這就是主動權?! 花燈節(jié)過去后沒幾天, 蘇家蘇潤臧的妻子任研足月生產。 蘇滿娘得到消息后, 有些擔憂。 按照規(guī)矩, 外嫁女除非有大事, 否則不能常常回娘家。 她想了想,讓閔嬤嬤帶上東西為自己跑上一趟,并在閔嬤嬤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盡量多幫著些,務必保她們母子平安。” 閔嬤嬤平靜地應下了:“夫人只管放心,老奴自當盡力?!?/br> 任研這一胎折騰的時間比較晚,蘇滿娘得到消息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但閔嬤嬤一直等到晚上宵禁,卻沒有回來。 當晚,蘇滿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擔憂地有些睡不著。 黎銳卿翻身將她整個兒的抱到自己身上,低聲哄道:“聞筠今天既然精神旺盛,不若多在為夫身上使使,免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br> “玉清你別鬧,”蘇滿娘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妾身現在正在擔憂著呢?!?/br> 黎銳卿輕輕含住她的耳廓,用他獨特的喑啞聲線開始低低地喘息誘惑:“反正現在宵禁,消息也傳不回來,你擔心也是一晚,快活也是一晚,聞筠你選哪一樣?!?/br> 在她耳畔喘息的喑啞聲線喘出了上揚的尾音,哼出了難耐的春意。 蘇滿娘眼睫輕眨。 黎銳卿繼續(xù)誘哄:“你要相信閔嬤嬤的實力。那可是我花費了大代價請回來的,有她在,就算你那弟媳一腳踏入了鬼門關,她也有能耐將她一把拽回來?!?/br> 言罷,他的唇舌開始出動,口中低低哼著:“聞筠,聞筠……” 蘇滿娘掙扎著自黎銳卿勁瘦的胸膛上起身,看著身下面色緋紅、仿若是要任她采擷的昳麗男子,無奈嘆息:“乖,真的別鬧,煩著呢?!?/br> 黎銳卿愣了一下:“你放棄今晚的快活?” “放棄,咱們來無趣一晚上試試?!?/br> 黎銳卿:…… 他詫異地抬手,撫摸了下自己的臉:“莫非我已色衰愛弛?” “以色交者,華落而愛渝,不若咱們今晚探討探討內在?!?/br> 黎銳卿噌地一下翻身而起,興奮地向內在進發(fā):“喏!” “你……” “嗯?” “混賬!” 次日,天色剛明,閔嬤嬤便讓一位小丫鬟來黎府報信,說蘇家二太太這一胎耗時比較長,開了一天,還沒完全開好。 但是胎兒本身問題不大,讓蘇滿娘不用擔心。 蘇滿娘皺了皺眉,問錢嬤嬤:“我上次好像也并未用這么長時間吧。” 她記得她上次從有痛感到生完,好像連午夜都沒過,當天就全部生完,怎的任研會耗時這般長?! “這是正常的嗎?” 錢嬤嬤頷首:“婦人初次生產,用時長短不一,有的時間長的,甚至能痛上兩三天也不一定。” “夫人您上次生產之所以那樣順利,也是兩位小主子在憐惜你,不忍您遭受太多苦楚。” 蘇滿娘眉梢略松,但還是忍不住擔憂:“可我還是想回去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