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yī)生進來查房就見到眼前這幅場景，說不出的和諧美好。

    他特意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木枕溪抬眼望去，連忙將削到一半的蘋果放進盤子里，站了起來，不知怎么有些耳根發(fā)熱，說：“王醫(yī)生好?！?/br>
    王醫(yī)生笑瞇瞇：“你們好啊?！?/br>
    木枕溪給他讓開位置。

    王醫(yī)生照例進行詢問，將筆插進胸前的口袋里，過后又彎腰仔細(xì)看了看肖瑾頭上的傷口，說：“愈合得很好，明天可以拆線出院了。”

    肖瑾問：“多久可以洗頭?。俊彼卺t(yī)院躺這幾天，頭發(fā)油得都快有味兒了。

    王醫(yī)生說：“拆完線三天以后吧?！?/br>
    王醫(yī)生出去的時候木枕溪跟著他出去了，兩人在離病房門口幾米遠的地方，木枕溪臉上表情凝重：“她的記憶什么時候能恢復(fù)？”

    王醫(yī)生神情跟著沉肅了些，推了推眼鏡，道：“這個不好說，可能一天，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比说拇竽X何其精密復(fù)雜，醫(yī)生也沒辦法打包票。

    木枕溪看著王醫(yī)生的眼睛，目光銳利：“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恢復(fù)嗎？”

    王醫(yī)生保守地說：“有可能?！?/br>
    肖瑾在病房等了很久木枕溪才回來，看到她手上提著一個精美的購物袋，忘記了久等不至的惱怒，眼神微亮：“你買了什么？”

    木枕溪笑了笑，獻寶一樣從袋子里取出了一頂帽子，她本來想“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地配個樂，沒好意思。

    木枕溪說：“你頭上縫針的時候剃了一塊頭發(fā)，光禿禿的，戴著帽子就看不出來了?！?/br>
    肖瑾眉開眼笑，說想試試。

    木枕溪買的是質(zhì)地柔軟的寬檐帽，不會壓著傷口，便扶著她起來試戴，還給她拿了面鏡子過來，肖瑾的表情看起來很滿意，只是剛戴上沒多久，立刻拿了下來。

    木枕溪疑惑地看她。

    肖瑾沮喪地說：“我的頭發(fā)都要把帽子弄臟了?！?/br>
    木枕溪失笑：“不會的，再說你出院的時候不也得戴嗎？”早弄臟晚弄臟都得弄臟。

    出院？肖瑾突然問：“我們的家在哪里?。俊?/br>
    木枕溪的笑意淡了。

    隨著她昨晚做的那個決定，一個更嚴(yán)峻的問題擺在了她的面前。肖瑾出院以后住在哪里？

    兩種不同的思想又在頭腦中角力，木枕溪把她充好電的手機拿過來，狀似無意地問她：“你怎么醒來這么久都不想著看一眼手機?！?/br>
    肖瑾眨眨眼，接過來：“為什么要看手機?。渴謾C有你好看嗎？”又對著沒有鍵盤的全觸屏愣了下，“這個怎么打開？”

    十年前的人對手機還沒有這么依賴，低頭族更沒有這么盛行，印象里肖瑾的手機除了偶爾接一下父母和朋友的電話以外，似乎沒有別的用處？肖瑾那時候因為她沒有手機，聯(lián)系起來不方便，想給她買一個，被她拒絕了。

    木枕溪把她手指按在HOME鍵上，自動解鎖了屏幕。

    肖瑾一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驚奇。

    木枕溪看著有點好笑，很快又?jǐn)苛诵σ?，正色問肖瑾：“你?lián)系一下你的父母？還記得他們電話號碼嗎？這里面沒有聯(lián)系方式?！?/br>
    肖瑾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要?！?/br>
    木枕溪敏銳道：“為什么？”

    肖瑾想了想，低著眉頭，不悅地說：“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要?！彼谝粫r間在通訊錄里找木枕溪的名字，沒找到，抬眼問，“我把你備注成什么了??？”

    木枕溪沉默兩秒，撒了個謊，說：“沒有存，你都是直接記在心里的?！?/br>
    “可我現(xiàn)在不記得了呀，”肖瑾把手機遞給她，“你把你號碼輸進來吧，我怕找不到你。”不忘控訴道，“你剛剛出去都不和我說一聲?！?/br>
    木枕溪在心里嘆了口氣，在撥號鍵盤上輸入自己的號碼，撥通，再將號碼存下來。肖瑾看著她亮起屏幕的手機，眼睛里閃過一絲費解。

    木枕溪也沒存她號碼嗎？即便如此，也不用撥電話吧？

    打備注的時候木枕溪猶豫了一下，寫了全名，肖瑾拿過來一看，刪了重新編輯：女朋友。

    木枕溪：“……”

    算了，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