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想了想，說：“再等一會兒?！?/br>
    她抬腳朝方穎走去，肖瑾靜然在門口看著她的動作，心里設(shè)想了很多種可能，假如木枕溪要吻對方額頭的話，她大概沒辦法維持現(xiàn)在的冷靜了。

    可什么都沒有，木枕溪彎腰從方穎褲兜里抽出了手機，用睡著的方穎的指紋解了鎖。肖瑾踮腳看了看，木枕溪打開了對方的備忘錄，在里面輸入了一段話，鎖屏，放在茶幾上，起身走回來。

    肖瑾道：“你給她留了什么？”

    木枕溪波瀾不興道：“說我已經(jīng)有了新的戀人了，讓她不要再打擾我，我女朋友會吃醋?！?/br>
    肖瑾輕咬了一下唇。

    木枕溪補充道：“只是個借口?！?/br>
    肖瑾淡淡笑了下：“我知道?！?/br>
    肖瑾心想：你對我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借口，為什么？

    木枕溪回頭看了一眼，把客廳燈關(guān)了，室內(nèi)陷入黑暗，只有走廊的感應(yīng)燈還亮著，從陰影踏到外面的光亮里，一手抵著門，對肖瑾說：“走吧?！?/br>
    肖瑾跟在她身后，背著雙手，一言不發(fā)。

    出小區(qū)，找到停在路邊的車，肖瑾這次坐了副駕駛，置物臺有一瓶沒開過的水，她拿起來擰了一下，沒擰開瓶蓋，遞給了木枕溪。

    木枕溪擰好以后還回來，肖瑾仰頭喝了半瓶下去。

    路上誰都沒說話，她們彼此心知肚明，現(xiàn)在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木枕溪開了車載音樂，音響里傳出低迷的爵士樂，把車里的氣氛調(diào)得更壓抑。木枕溪連按了幾次下一首，都是同樣的類型，肖瑾出聲阻止她：“就這個吧，我喜歡聽?！?/br>
    木枕溪停了手，她知道肖瑾喜歡聽，就是知道她喜歡，所以才想換掉。

    聽了一路的爵士，最后肖瑾毒舌地點評道：“你的欣賞水平很一般，很多歌曲都不是真的爵士?！?/br>
    木枕溪：“……”

    肖瑾狡黠笑了起來：“騙你的。審美只有不同，沒有高下?！?/br>
    木枕溪才意識到被她耍了，彎了下嘴角。

    氣氛發(fā)生了微妙的轉(zhuǎn)變。

    回到家里，木枕溪沒催促肖瑾洗澡回臥室睡覺，她自己也沒躲進書房，走向冰箱：“我去熱牛奶，你要嗎？”雖然沒喝酒，但晚上喝點熱牛奶養(yǎng)胃，順便“壓壓驚”。

    肖瑾打量著熟悉的布置，坐下，說：“要，謝謝?！?/br>
    熱好牛奶，木枕溪放了一杯在肖瑾面前的茶幾上，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肖瑾兩手捧起牛奶杯，長睫毛在杯子上方抬起來，目光純粹。

    肖瑾道：“剛剛那個……你前女友？”

    木枕溪坦然道：“對?！?/br>
    肖瑾笑道：“你找女朋友的眼光比你選爵士樂的眼光好多了?！?/br>
    明明是沉重的話題，卻被她以這樣的口吻舉重若輕地說出來，木枕溪心里被不輕不重地捅了一刀，酸澀難言，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我隨便聽聽的，網(wǎng)上拉了個歌單?！?/br>
    她是沒有肖瑾從小到大的家世底蘊，以前肖瑾聽，她就跟著聽，不知道具體是些什么，后來肖瑾走了，她還是聽，照舊不知道是些什么。

    肖瑾莞爾，道：“女朋友也是隨便找找的？”

    木枕溪道：“不是，是殷笑梨介紹認識的，她對我的感情生活很上心?！?/br>
    肖瑾了然點頭：“相親？”

    木枕溪說：“差不多吧?！?/br>
    肖瑾接著問：“和我一樣？”

    木枕溪怔了怔，慢慢地點了下頭。

    肖瑾道：“那天如果和你相親的不是我，遇到合適的，你會……”她抿了口牛奶，小口地呼吸了下，說，“會和對方在一起嗎？”

    木枕溪吐字變得困難：“……會。”